第3章 离谱
注意事项的前几条诸如“不能随便饮用店中酒品”之类的还都算合理,后面几条类似“不得同客人分享巧克力”、“不要与颜色有透明感的‘人’接触时间过长”、“禁止向蛇类出售雄黄酒”等规定令许目成云里雾里,还有一条是“未经允许,禁止向人类出售……”,不能随意出售的酒名列了长长一串,这些名字许目成是一个都没听说过,她更奇怪这些酒不卖给人类,还能卖给什么,总不会真的有蛇来买酒吧。
“这是认真的吗?”许目成读完注意事项的最后一个字后忍不住诧异询问,注意事项里有些酒除了不能卖给人,还不能卖给某些动物,有些酒性烈易伤草木根本,不允许向纤细花草推销。
“是呀,”温澜生血色不是很足的薄唇弯出了一个温和的弧度,微微笑道,“你在这里工作久了就会明白了。”
“真的吗?”许目成存疑,但又好奇。
她根据注意事项里提到动物有关的几条内容展开大胆推测,她猜这家小酒馆中常有聪明的宠物前来替主人买酒,酒馆的顾客极有可能都是驯兽高手。
接着又根据有关植物的那几条猜测应该是会有怪人前来小酒馆买酒浇花,她下意识的想到了许多传奇故事里的毒草毒花名药常用酒水浇灌,产生了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想法,或许某天进入小酒馆的某位不起眼的客人会同武侠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是某某门下弟子,擅于投毒用药,她顺着自己的思路,进而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位投毒用药的高手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就是注意事项里不要接触时间过长的人……
然而许目成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的声音:“现实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嘛。”
往日许目成就是喜欢浮想联翩,前男友听完她天马行空的大论之后往往哭笑不得,只好拍拍她的那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脑瓜,又好笑又无奈:“现实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许目成丧气地从遐想中抽离,期望温澜生能解释点什么,然而温澜生笑得神秘,轻声道:“还是到时候你亲自见到比较好,不然我说的你肯定不会信。”
许目成又随着温澜生到楼上,顺着旋梯缓缓上行。温澜生虽然生得高挑,但身形实在轻薄,许目成甚至夸张的怀疑温澜生走在楼梯上连扶梯上一粒浮尘都不会惊扰。
小酒馆楼上还有两层,温澜生住在第二层,厨房也在第二层。温澜生带许目成看了第三层的房间,把钥匙交给了她,笑眯眯问道:“还不错吧?”
虽然房子不大,但卧室书房餐厅厨房卫浴一应俱全,装修风格偏向现代家居,墙壁粉刷成浅浅蓝色,贴着花花草草的小贴纸,还挂着一幅田园风景画,餐厅的厨具齐全,卧室的床大到能够睡下三个人,阳台里还有几颗生长得不怎么茁壮的多肉植物。
“这个……”许目成捏着钥匙难以置信,这屋子比她那破烂的出租屋好多了,惊讶片刻后虚声问道,“真的不收房租吗?”
“合同里说的可以包吃包住呀,费用不会从工资里扣,你随时可以搬过来。”温澜生又补充道,“上一个服务员搬走不久,她应该还留下不少可以用的东西。”
“这个,我……”为了找一份满意的工作许目成花尽心思,现在找到一份工作却又因待遇太好而畏畏缩缩起来,有些虚脱道,“我只是一个服务员呀,这个待遇也太好了一点吧……”
“如果待遇不好一点,我这偏僻又古怪小店很难招到能干得长久一点的服务员。”温澜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但许目成仍觉得有点不踏实,甚至开始疑虑小酒馆是不是干什么地下交易的。
“放心好啦,这小酒馆就是正经小酒馆,业务就是卖酒,只是客人稍有点奇特,绝对没有杀人放火拐卖女孩之类的业务……”温澜生耐心进行了充足解释,打消许目成前来上班的疑虑的同时,也给许目成留下了他是家财万贯且故作高深的富二代的印象。
家财万贯是因为他说小酒馆只是他的爱好,他不靠这个谋生,凡是愿意支持他爱好的,比如小酒馆服务员,他都会高薪以示感谢,所以他开的薪水不与酒馆盈利挂钩,也不同于市场的价格。
故作高深则是因为他提到酒馆客人时含蓄委婉表达了客人身份可能会比较特殊,却又不明白直接的说特殊在哪里。
他说因本店的服务员接待的“人物”不同于寻常酒馆,服务员薪资待遇远超于普通店家那便也是自然的。而当许目成追问客人究竟特殊在什么地方时,他又笑而不语,表示日后你就会明白了。
临近正午,窗外的雨终于淅淅沥沥的小了下来,许目成同新老板温澜生借了一把雨伞,踢踢踏踏踩着路边雨水走了,并约好下午再见。
温澜生目送许目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收好那只收集雷雨天雨水的玻璃容器,轻轻咳嗽了几声,关上空调,倒了一杯热茶,又打开抽屉,将那一副牌摆了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去,最后找出了许目成进屋时掉出来的那张纸牌,牌面上锦簇的花团中画着天使和一男一女。
温澜生不会不懂牌面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有些离谱。
“怎么会这样呢?”温澜生摇了摇头,不知是轻声自问还是对着纸牌叹息。
傍晚时分,许目成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小酒馆门前,她抹了一把汗,透过窗户往里瞧了又瞧,确认了是今早自己到过的小酒馆,才放心走了进去。
说来好笑,早上她被公司辞退后漫无目的地溜达,为着躲避大雨才走到小酒馆门前,中午离开时又匆匆忙忙,以至于不记得小酒馆在哪条路,哪条街,甚至连小酒馆名字招牌都不知道,也忘了同温澜生要个联系方式,如此种种导致她拖着小行李箱,在附近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花了好久才找了上班地点。
为了方便下次问路,她特意抬头去找酒馆的名字招牌,却发现这小酒馆压根就没名字,木质门头上雕刻着各种奇花异草,中间刻着一个酒坛,就艺术风格而言,多多少少令许目成感到几分不伦不类。
推开小酒馆店门,风铃随之叮叮当当,这次里面空调是开了,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许目成顿感惬意。
听到了铃铛的声音,温澜生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下,微笑着轻声细语打了一个招呼,想要帮姑娘把小行李箱提到楼上。
“不用,不用,这个箱子不沉。”许目成下意识拒绝,一方面的她不好意思麻烦看起来不甚健壮的温澜生,另一方面箱子里也确实没什么太重的东西,她拎着行李箱轻松爬上三楼,走进卧室,一件一件将箱子里的东西摆好。
洗漱用品、小台灯、迷你风扇、几本书,然后是小首饰盒,大概是在行李箱里颠簸久了,从地摊上淘换来的便宜首饰盒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段,其中的各种小饰品也零零散散掉到了行李箱的角落里。
“唉……”许目成企图将首饰盒拼回去,虽然首饰盒很便宜,但她很喜欢上面的纹路,这些华丽纹路使得小首饰盒看起来没有那么廉价,反而还有几分高贵的复古感。
发现首饰盒彻底坏掉之后,许目成转而开始在行李箱的角落寻找她那为数不多的首饰。
四对儿耳饰,一对是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为了戴上那两只耳环,高中一毕业她就去兴冲冲的打了耳洞,另两对是她逛街时一时兴起买下了,还有一对是抽奖得来的。
两条项链,一条珍珠项链,是前几年父亲拾掇家中橱柜时意外找到的,好像是过去父亲送给母亲的首饰,许目成抚摸着质感温和的珍珠,想象着这串项链戴在母亲脖颈间的模样,可惜她没有什么衣服能与项链配套,这项链到了她这里基本上没戴过,倒是大学是借给舍友参加过一次活动。
还有一条项链藏得很深,默默躺在角落里,直到许目成将行李箱掏空才发现那颗闪烁着神秘蓝色光芒的项链——银色的细链正中挂着一颗小小的、镶嵌成八芒星形状的蓝色宝石。
那条项链是大学时男友送她的一件生日礼物。那日男友莫名其妙的一天都没有回她消息,她又气又沮丧又难过,到了晚上男友又出现在了她宿舍楼前的路灯下,神神秘秘,“形迹可疑”。
还未等她质问什么,男友食指轻轻贴上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接着微微一笑,打开了手中的一个小礼盒,有些忐忑地注视着许目成神情的变化。
那条蓝宝石项链就静静躺在暗黑的天鹅绒衬布中,在灯光的照耀下,其中好像包藏着整个宇宙。
事后很久,许目成才知道那时男友为了买下这条项链连充话费的钱都没了,也无怪乎自己整整一天都收到什么消息,男友那条“晚上等我,有惊喜”的信息因欠费迟迟未能发到她的手机上。
许目成轻轻挑起蜷缩在行李箱角落的项链,垂下的小小宝石缓缓旋转,淡蓝色的光芒流转,她至今还记得那天男友轻轻撩起她的头发,将项链系好,手指划过皮肤时痒痒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发笑,那时她还从未想过两个人日后会分开,那时的男友也会变成前男友。
她呆呆看着项链好久,终于想起将项链悄悄放入临时找到的一个小纸盒中,她想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戴这条项链了,尽管那颗蓝宝石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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