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精
他站在二楼，眼神冰冷，颇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下方。
下方人声鼎沸，而谢厌站在上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冷若冰霜，气质清贵。
江栗心头漏跳了一拍，她着实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似乎是觉察到了江栗的目光，谢厌朝江栗的方向看了过来。
眼中沆砀着雾蓝色的光，肤色冷白，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连眼中积年不化的冰冷都弱化了几分。
江栗向来胆大。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未像寻常少女那般面对心上人的目光会躲避，会觉得羞涩。
她直直的看了回去，眼角眉梢酝酿着一抹笑。
琥珀色的眼瞳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似是在发光，像是夜晚的猫慵懒的在寻找猎物。
她肤色白皙，笑起来酒窝小巧可人，看上去又甜又带着一丝莫名的艳丽。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白得发光，像是神宫妃子，也像是昔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少女。
但她的目光却又时常带着思索，带着一丝坚韧不拨的气质。这让她的美显得更为可贵，因为这让她的美不只流于皮相，而是深刻到了骨子里。
换句话来说，美人的美在骨不在皮，江栗是难得的两者都具备的美人。
谢厌触及她的目光，没有说话，周围的青楼女子惊叹于他的气质，但他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外物。
可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栗确实长得很美。
不过长得美又如何呢，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个。
他淡淡的看着江栗，没说话。
顿了一会儿，谢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用唇语向她说了几个字。
江栗：……
她不会看唇语，这个不在她会的技能之中。
“楚师妹，你怎么在这儿待这么久？”顾灯发现江栗没跟上来，赶忙回头找她。
他喘了口气，停在江栗面前：“你不会真是那啥吧？你看上谁了呀？”
江栗抬头，话是回答顾灯的，但眼睛却是看着谢厌：“我看上了二楼的妖精。”
眼眸带笑，在昏暗的灯光下莫名带了一丝艳色。
她笃定谢厌听得到。
话还未说完，谢厌就被她逗笑了，淡淡的笑了一下，莫名讽刺，又莫名的纵容。
“啊！不会吧不会吧，你是在骗我吧。”顾灯没察觉到江栗的目光看向了何方，他只是感觉大为震撼。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刚刚看见江白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禁对这信了几分。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他的好兄弟岂不就暗恋中途夭折了。
这也太惨了吧。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真妖精还是假妖精啊？”顾灯抓着江栗问。
江栗拂开他的手，淡淡道：“真妖精。”
“啊……”
顾灯有点崩溃，他看了看江栗，踱步拍手说：“这……人妖殊途啊，更何况你还是修仙者，这在一起了岂不纯纯一个二十万字的悲剧大长篇。”
顾灯平常闲暇，最爱看话本，脑子里正经玩意没装多少，套路却装了不少。
这个师妹虽然偶尔凶凶的，但顾灯还是颇为喜欢这个师妹的，想着作为一个师兄还是非常有必要尽兄长之责，劝解一下江栗。
所以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师妹啊，你要明白，前些日子问仙试比试时妖魔盗走了神器开始，人和妖的大战便彻底爆发了。”
“如今妖王野心勃勃想灭了人族，我们人类与妖相恋的话，是会被人妖两族针对的。”
“哦，我知道啊。”江栗淡淡道。
顾灯震惊叹气：“那你还说你喜欢妖精！”
“骗你的咯。”江栗耸了耸肩。
顾灯：……
他迟早得被她气死。
江栗和顾灯往妖气最强烈处走去的时候，转过头看了谢厌一眼。
谢厌倚在二楼栏杆上，颜如舜华，淡淡的看着江栗离去。
江栗冲他眨了眨眼，很可爱的样子。
谢厌：……
他淡然看着她，没说话。
江栗转过身，有些许疑惑的想，为什么谢厌回来到这里呢？
她看向远方，他的到来是不是意味着这里的妖怪修为极高。
“楚师妹，你感知到哪里妖气最强了吗？”顾灯一边走一边问，转头看向江栗。
江栗低下头，看向脚下。他们目前已经走到了三楼来，她正在想谢厌目前位于二楼的何处。
“西北方吧。”江栗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顾灯，笃定的说。
“啊……”
顾灯有些忧伤，他和江白约好了在东南方碰面。
江栗听到他的声音，问：“怎么了吗？”
当时他和江白被妓院女子缠住时，猛然江栗没来，便叫江白先帮他应付一下妓院女子，他去找江栗。
“我和江师兄约好了在东南方碰面。看来我们得先去东南方一趟，再去西北方了。”
三楼是怡红院设来供客人吃住的地方，脂粉气不重，此处女子也不多。
有人看见顾灯和江栗了，便上前来迎：“请问两位可要吃点什么？”
这个小厮瞧见一男一女也不觉得诧异，毕竟他们这个妓院男女事了后，经常会来三楼吃一顿饭。
这小厮瞧着面前少女美丽的面容虽觉得有些陌生，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这里经常会来新人，他只当是没见过。
这个人瞧了瞧外面天色才刚刚暗淡了下来，便不由对面前这少年产生了几分同情。
他觉着他，恐是不行。
顾灯没注意到小厮微带同情的眼光，他现在还有事，急着走，便说：“不吃不吃。”
“请问一下，你刚刚去过哪里啊？”江栗冲着这个小厮笑了笑，语调轻快。
她注意到了小厮身上有一丝很熟悉的妖气。
小厮虽对她的这个问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了：“我刚刚去红玉姑娘那里送了饭。”
江栗对他表示了感谢，心中暗想，怡红院藏着的妖恐怕就是这位红玉姑娘了。
“我们现在直接去西北方吧。”江栗转头对顾灯说。
顾灯皱了皱眉：“可是江白在东南方啊，我们不用先去找他吗？”
“现在你江师兄指不定多快活呢，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了。”
顾灯蹙眉更深了：“江师兄不是这种人，他可纯情了。”
顾灯心中对江白更为同情了，楚师妹刚才这一番话，完完全全就没把江师兄放在心上嘛。
江白肯定没戏唱了，顾灯暗暗想着。
“是是是，他纯情。”江栗敷衍道。
“你快去东南方找你的江师兄吧。”江栗继续说。
顾灯看向她：“你不随我一起去吗？”
“我饿了，要吃饭。”江栗指了指刚刚小厮展示的菜单。
顾灯回头看她，显然不信：“我们修仙者都辟谷了，还需要吃饭吗？”
“我馋了，不行？”江栗挑眉看着他。
顾灯：……好吧。
“那我就过去找江师兄了哈。”顾灯说。
“嗯嗯，走吧走吧。”江栗拂手，示意他快走。
顾灯走后，江栗看向了西北方，飞快的走了过去。
三楼的西北方住的是怡红院的头牌，也就是红玉。
她面上并未敷过重的粉，容貌艳丽，眼含春水，腰肢细软，似乎不堪盈盈一握。
按理来说，江栗应该是见不到怡红院的头牌的，毕竟花魁门外有一两个护卫，会拦住除恩客以外的人。
但江栗不一样，她是偷偷钻墙进来的。
红玉察觉到了江栗，眼含春水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
江栗微笑回望。
场面一时寂静。
“你来干什么？”红玉看着江栗突然道。
江栗微微弯了弯眼睛，笑意灿烂道：“我来查案的。”
“查什么案？”
“查你蛊惑凡人杀人的案子。”江栗微笑回应。
红玉突然笑了，她语调拖得很缓，显得威胁意味极重：“你知道我是什么修为吗？”
她冷眼看着江栗有些不屑道：“而你只是融合后期而已。”
“哦，是这样的，你确实比我强得多。”江栗依旧微笑脸。
人妖魔之间的修为等级是一样的划分。
前段时间江栗的修为达到了融合后期，而现在据江栗估计，面前的这只妖应当是金丹后期。
她打不过她。
同样，江白和顾灯也打不过她。
所以江栗才把江白和顾灯打发走了。
红玉现了原型，她一贯不喜欢和敌人废话，也不喜欢轻视敌人。一旦要打架，那她一定就会以最强的力量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敌人。
妖怪自然是在以原型作战时才会最强，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马上就现了原型。
江栗看向她，神色淡淡，她果然是只猫妖，通体黝黑。
这只猫妖一现行，便朝她扑了过来，速度极快，江栗没来得及躲开，身上很快浮现出了一道伤痕，皮开肉绽，极疼。
江栗捂着受伤的手臂，看向它。
它蛰伏在地上，一双绿色猫眼充满攻击性的看着江栗。
江栗淡淡看着它。
它扑了过来，这次爪子朝着江栗的脖子而去，料想是一击毙命。
江栗青霜剑早就拔出，冷冷看着它。
在它的爪子袭过来时，江栗拿刀挡了一阵，但双方境界差距过大，挡不了多久就被这只猫妖突破了防线。
眼看这只猫妖就快要抓到江栗的脖子时，江栗左手撒出一把柠檬皮和橘子皮。
这些对于人类来说很清新的味道，对于猫来说确实特别的难闻，更何况感官较寻常猫更为敏锐的猫妖。
它一时不察，没有施屏息决，让这股气息冲入了它的肺腑里。
它感觉有一丝难受，动作停滞了片刻。
正是这一片刻，让江栗抓住了机会，江栗抬剑将它从她面前打离。
猫妖皮厚，江栗的这一剑甚至没能在它的身体上留下一丝伤痕。
不过柠檬皮和橘子皮的影响持续不了多久，在江栗正打算乘胜追击再给它一剑时，这猫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朝江栗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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