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背刺
“请吃茶！”
江乘风热情洋溢地招待渡远禅师，一边探听道：“大师，你怎么和顾院长走到了一起？”
渡远禅师不疑有他，当即便把顾北尘如何与魔宗对赌又如何到的大禅寺一一讲来，“如今看来，魔宗早就对江州有了觊觎之心，故意设计顾院长。”
江乘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江州城数百万人，魔宗又拥有献祭之法，早有布置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是我御下无方，竟然不知不觉让魔宗的人混进了神策卫之中。若不是前几日偶然发现，恐怕真就让他们得逞了。”
“现在有大师和顾院长在，一定能早日将他们抓获，我也能睡个安稳觉。”
江乘风说着还伸了下懒腰，“我都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了！”
渡远禅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开口说道：“江施主辛苦！”
“大师也辛苦！”
“都是为了江州城的百姓！”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有神策卫跑步进来，看了眼渡远禅师三人，欲言又止地说道：“大人，有消息……”
江乘风神情不悦地说道：“大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那名神策卫脸色略显为难的说道：“大人，是那几个叛徒的事情……”
不等江乘风发话，渡远禅师开口道：“事关江州城安危，江施主处理完后再来和贫僧闲聊也不迟。”
江乘风借坡下驴，“多谢大师理解！我这就去处理，很快就回来！”
他当即和那名神策卫离开客厅，身影渐渐消失在月夜之下。
一时间，客厅中只剩下三人。
滴水未沾的蝉子突然开口，“师叔，你可有察觉到异常？”
渡远禅师叹了口气，枯瘦的面容上平添一分苦意，“没想到江施主这样的人也会入魔宗，当真是造化弄人。”
他低低念了声佛号，眼神平静的说道：“既然他和顾院长判断的一样，为了江州城数百万人的性命，贫僧今日只能开了杀戒。”
话音落下，他的身上好似打开一重无形枷锁，整个人变得大不一样。
倘若说之前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此刻则有了几分怒目金刚的气势。
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师叔嘛！
在见到渡远禅师的时候，蝉子差点没有认出来。
因为短短十年的光阴，渡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记忆中威武雄壮的昂藏大汉，竟然变为枯瘦的老年僧人，换谁都很难接受啊！
不仅如此，当初动则就要降妖伏魔的金刚，如今也变成了救死扶伤的圣僧。
“恭喜师叔，贺喜师叔！”
蝉子笑着说道：“佛有慈悲心，低眉不忍见众生受苦，却也有金刚怒目降妖伏魔时。”
以慈悲心，行降魔事！
原来如此！
渡远禅师领悟到这一层，好似多年的枷锁一朝打开，身心轻松不少，实力也略微进步一些。
他已是圣师境的实力，想要进一步都很难。
如林青峰那般需要雄厚的根基和特殊机缘才能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界。
而他想要突破，比林青峰还要难上两分。
因为他修炼的是摩诃寺的金刚明王身。
金刚明王身又号称金刚不灭，肉身防御堪称天下无双，比三清观的不朽金身还要强上一分。
纵然是面对号称攻伐第一的太上剑宗的先天剑体，它也能维持不败。
同样的，它的修炼难度也很难。
渡远修行金刚明王身数十年，也不过堪堪拥有圣师境的实力而已。
想要更进一步，除非有天大的机缘。
“看来你这些年也没有闲着，菩提琉璃身大有长进。”渡远禅师打量了他一眼，“六神通是不是快圆满了？”
蝉子嘿然一笑，“师叔慧眼如炬！”
渡远禅师微微颔首，“还好，没有辜负你师傅的期望。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跟你一起回摩诃寺。”
蝉子微微一愣。
自己之前可是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动摇他丝毫的。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回去了？
难道是明天的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
渡远禅师看出他的心思，解释道：“我这些年一直待在大禅寺，并不是放弃修炼金刚明王身，而是在养伤。现在伤已经养好，也是时候回去了。”
他看了眼慧能小和尚，目光满是慈爱，“况且，我也找到了自己的衣钵传人。他不应该跟我一起将时间浪费在大禅寺那种地方。”
蝉子这才明白。
原来当年师叔也深受重伤，而以他的性格确实是很难待在摩诃寺坦然迎接其它僧人的目光。
现在师叔已经痊愈，实力也更进一步。
这对摩诃寺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师叔，当年张院长真有那么厉害？”
渡远禅师猛然听到张青山的名字，眼神迷离了一番，想到了当年的战斗情形，叹声说道：“张院长真乃仙人也！”
蝉子又问道：“和顾院长比呢？”
渡远禅师想起顾北尘的传闻和手段，微微摇头，“他们都是陆地神仙，我无法评价。”
无法评价的意思就是顾院长差了点咯！
若是顾院长比张院长厉害，师叔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蝉子没有接触过张青山，却和顾北尘接触过几次，深知他的手段。
“两位院长都是高人啊！”
岂止是高，简直是高不可攀啊！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片暗红色光芒瞬间将客厅包围，将渡远禅师、蝉子、慧能三人笼罩。
这是……符阵？
不好！
渡远禅师虽然多年不曾动手，但战斗意识仍在。
他脚下用力，青石板被踩的粉碎，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样，向着门口冲去。
眼见他就要冲出去，一道暗红色刀光自月夜中陡然亮起，向着他身上劈去。
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渡远禅师想要改变方向已是不能。
间不容发之际，他双臂交叉于身前，硬接这一刀。
“砰！”
渡远禅师在强大的反作用力下，再次退回客厅之中。
“师叔！”
“师傅！”
渡远禅师看了下右臂上被斩出的刀痕，感受着残留的力道，轻声说道：“我没事！”
“想不到我蓄力许久的一刀，竟然连大师的皮肤都没有伤到。”
江乘风豪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师不愧是摩诃寺的高僧，金刚明王身不愧是天下有名防御功法。今日江某算是见识了。”
渡远禅师望着对面的江乘风，高声说道：“江施主，你这是何意？”
江乘风哈哈一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师是有道高僧，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渡远禅师沉声道：“江施主当真与魔宗勾结在一起？”
江乘风收敛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气，“江某在江州城待了十多年，姚府主却丝毫没有提拔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背叛神策府呢！”
“况且，魔宗少宗主给多到我无法拒绝。”
渡远禅师没有说话，蝉子却突然问道：“他给了你什么？”
江乘风呵呵一笑，“他给了可以让我踏入圣师境的方法。”
“小和尚，你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就会明白想要突破大境界有多么困难。”
境界越高，寿命也就越长，自然能活的更久。
只要是个人，谁又不想活到天荒地老呢！
渡远禅师蓦然开口道：“所以，你就接受了魔宗的献祭符阵，以别人的性命来成就你如今的实力？”
江乘风道：“别人的性命又与我何干！再说了，江某保护了他们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们为江某做点事情了。不是吗？”
还真是够畜生够自私的！
渡远禅师不准备再跟他废话，当今运转金刚明王身，身体表面浮现淡金色的光芒。
“江乘风，拿命来……啊……”
淡金色的光芒还未完全升起，就从渡远禅师的身上消退下去。
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徒弟，“怎么会是你？”
慧能小和尚神色平静的拔出匕首，任由鲜血溅到身上，“对不起，师傅！”
“为什么要这么做？”
渡远禅师运转金刚明王身，想要治愈腰间的伤口，却发现伤口根本无法被治愈。
一股诡异的力量残留在伤口处，阻挡着人体的自愈能力。
慧能小和尚解释道：“我是被少宗主安排到师傅您身边的魔宗的人，所以，我不得不出手。否则，您就会毁了少宗主的一切算计。”
渡远禅师在蝉子的搀扶下，坐到一旁的座椅上，苦笑道：“真是难为你了。不仅要被人打骂，还要跟着我受苦受罪。”
慧能小和尚想起当初的相遇以及大禅寺的生活，失神了好一阵，“跟随师父是我一生中最安心的日子，虽然师父你也曾打骂过，但我知道那是真的关心我。”
“所以，师父您若是死了，我也会陪您一起去的。”
渡远禅师紧紧拉住蝉子的胳膊，枯瘦的面容上很是痛苦，“生死自有天数，你不必自责，更不必跟随为师去西方极乐世界。”
“你若是真对为师心有愧疚，就跟你师兄一起回摩诃寺。”
“你可能答应？”
人不都应该是自私的吗？为何师傅还在为自己着想？
慧能小和尚不理解渡远禅师，因为他在魔宗接受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但是他现在能感受到他的一片苦心。
于是，他点头答应下来。
渡远禅师欣慰地点头，又说道：“蝉子，有劳你了！”
蝉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语气平静地说道：“师叔放心，我会将他活着带到摩诃寺的。”
“交待完遗言了？那就受死吧！”
江乘风话音落下，暗红色符阵的光芒顿时大作，彻底淹没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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