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大圣”归来

在杜大夫的精心诊治和苏嬷嬷的细心照料之下，语嫣的身体恢复的很是不错，除了不能下床走动之外，她的小脸脸色日渐红润起来，如今的她已经很是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若非午夜梦回，常常能在梦里看到妈妈熟悉的笑脸，她简直都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了，妈妈说的对，她果然是个既见异思迁又没心没肺的丫头，想着笑着，却毫无预兆的泪流满面……她赶紧擦干泪，这要是给人看见，又得费老大劲折腾。

        直到现在，语嫣算是切实的体会到什么叫着“千金小姐”，那保护的周到程度简直堪比大熊猫：每天，她只需要睁开眼即可，一应其它事宜全部有人代劳，那些个丫鬟们，恨不得连如厕也能一并代劳了。其实，她倒是很想四处走走，欣赏欣赏这古代的宅院，结果，冬灵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小姐，您是重伤啊！再加上穿越初期综合症，她需要静静的想清楚很多事情，语嫣也就懒得和她多嘴，心想等身子彻底好了，再和她们立立新规矩，这么着长大，身体素质能好了才怪！难怪，林妹妹多走个两步都气喘吁吁的。

        所以，直到现在，她目光所及的不过是她的香闺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这是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屋子，她躺的是个架子床，分内外两层，有一薄一厚两个纱帐，私密性非常好；架子床的西边是一间小小的净室，卫生间功能，不知怎么打理的，没有一丝异味；架子床边有个大大的脚踏，平时冬灵她们值夜就在上面打个地铺睡觉，所以很是宽敞；架子床的东边有一个梳妆台，很精致，梳妆台上甚至还有一面大大的镜子，虽不说像现代那样高清，但也毫无疑问是玻璃镜，她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倒映着的对面的一个高高的木衣架，衣架很漂亮，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搭着她的平时穿的衣服；紧挨着梳妆台的是镂空月亮门形状的木隔断，悬挂着帘子；隔断外面西边的墙上是整面的大柜子，大约放得是衣物，她看见冬灵就是从那里面拿的被褥；衣柜对面是木门，门外面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衣柜和木门之间是面带窗户的墙，窗前放着棋桌凳，这个语嫣认识，她讲红楼梦的时候，查到过相关的资料。她不禁疑惑了：这是个什么朝代呢？丫鬟们穿的不是旗装，而是襦裙，可见不是清朝，还好，没有辫子大爷什么的，她可不喜欢那个朝代。管它呢，以后再慢慢打听吧！她现在其实很想去认真照照镜子，女孩嘛，对自己的相貌是很在意的，可是她怕露马脚，就是这屋子的摆设，也是她如厕时偷偷打量的呢！她对自己的小窝很满意:虽不说奢华，但却随意温馨，反正，就是放一屋子的古董，她也看不懂，一切都好的不要不要的！

        这天，王家大宅上下都飘动着兴奋，连她屋子里粗使婆子们都被借调走了。陈嬷嬷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她原也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数得着的得脸嬷嬷。语嫣原来的乳母冯嬷嬷因在她昏倒的之前偷偷旷工，被逮了个正着，在她还昏着的时候，让王夫人一气之下撵到了庄子上，彻底的没了脸。语嫣暗暗心喜：还好还好，她正怕在冯嬷嬷面前露馅呢！冯嬷嬷可不如小丫头那般好糊弄！语嫣求了回情，被苏嬷嬷温语劝住。没办法，她若不求情，岂不是显得太凉薄？这冯嬷嬷平时大概扒高踩低惯了，对王语嫣也不甚用心，所以很是不得人心，也因此无人替她说话。于是，陈嬷嬷接替了冯嬷嬷，做了语嫣的管事妈妈。陈嬷嬷是个聪明人，看得出语嫣今非昔比，对她很是用心。她笑吟吟的说：“六小姐，好消息，老爷回来了！夫人怕您着急，让老奴来回禀一声。”

        “有劳嬷嬷了，烦嬷嬷向母亲回禀一声，我一切都好，只是很挂念爹爹和娘亲，恕女儿不孝了！”语嫣轻声慢语道。

        “老奴份内的事，当不得小姐如此客气！”陈嬷嬷忙不迭的说道。她知道自己是半路来的，和小姐没有自小处的情分，因此行事处处小心周到。夫人这次看来是把小姐真正放在心上了，不仅让自己这个得力的人来照看小姐，每天除了遣苏嬷嬷一天三趟的来看，那些贵重的补品更是跟不要钱似的流水般的送过来。夫人身边人才济济，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越不过苏嬷嬷她们几个去，索性另辟蹊径，六小姐如此的容貌，再加上夫人的抬举，日后自有大造化，只要自己尽心侍候，定然不愁出路，思及此，她愈发恭敬了。

        却说正院，上上下下的洋溢着松快的气氛，来来往往的仆妇们脚步格外的轻快，苏嬷嬷意气风发地扬声吩咐：“这边的椅子也要挪到一边，老爷腿脚有伤，一定要摆设的宽宽敞敞的，让软轿进进出出利利索索的，还有，你们几个，那几盆鲜亮的花要放在显眼的位置，让老爷一进门就能看到……”

        卧房内，两名大丫鬟蓝芷和蓝玉正在给苏夫人梳洗打扮，因在孕中，她们不敢给苏夫人用胭脂水粉，索性以舒适为主：挽了个松松的堕马髻儿，斜斜的插着一个羊脂玉的簪子，配上同款的羊脂玉耳坠，身着粉色轻罗烟褙子与白色棉缎百褶裙，褙子的领上有浅紫色的滚边，上面绣着兰花，王夫人整个人看起来清雅宜人。蓝芷打趣道：“咱们夫人本就生的美，无论怎么打扮都好看，这下恐怕老爷都挪不开眼了呢？”苏夫人也不恼，抿嘴轻笑。苏嬷嬷正好进来听到：“夫人心软，惯的你这小蹄子没大没小！”蓝芷知道苏嬷嬷不是真恼，伶俐的回到：“嬷嬷可别顾着骂我，说不定我正说到夫人心坎里了呢！”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王夫人一整天都坐卧不安，无论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勉强在苏嬷嬷的监督下吃了点东西。直至傍晚时分，外面有人回禀：“老爷回来了！”王夫人赶忙想坐起来迎迎，因心里急动作不免快，吓得苏嬷嬷赶紧搀着她：“我的夫人呢，您慢点，小心身子！”这时候，帘子掀开来，几个粗壮的婆子抬着个软轿进来，那轿上躺的不是王老爷是谁！

        “锐郎……”王夫人一语未尽，泪先流出来。

        “婉娘，你小心身子！”王老爷也一脸心疼，赶忙吩咐左右：“快！侍候夫人坐好！”于是，好一阵忙碌，终于把王老爷和苏夫人都安置好了。周围的人赶紧摆饭，很快饭毕。苏嬷嬷知他夫妻两个有贴心话要说，便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人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王夫人软软的倒在王老爷的怀里：“锐郎，吓死妾身了，我一听你出事的消息，觉着天都塌了，幸好菩萨保佑，不然，你让妾身可怎么活？”说完，一阵伤心后怕，“嘤嘤”的哭起来。

        “婉娘，婉娘，没事了啊没事了！”王锐轻轻的拍拍苏夫人，轻声的哄到，“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别伤了神！我听说你有了身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就再也呆不住了，来，让为夫看看！”王夫人这才渐渐的停止啜泣，缓缓的坐起来，将丈夫的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脸也慢慢的羞红了。

        两人虽是成亲多年，但夫妻一向感情极深，再加上这番“劫后重逢”，王锐看着爱妻娇艳的样子，不禁心神激荡，慢慢的凑过去，捧着王夫人的脸亲吻起来，一时间，屋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连温度也似乎高起来，这一吻，只把两人的心火都勾将起来，恨不得干柴烈火立时烧将起来，无奈情况实不允许，两人只得作罢，但一时间，俩都觉得心靠的近近的，格外熨帖，于是相拥着絮絮叨叨的说起贴心话来。

        “锐郎，这次多亏了嫣姐儿，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现在想想，我的锐郎果然待我最好，要不是你坚持把嫣姐儿养在我身边，我怎会有如此的福报？过去是我不懂事，常为着这个和你闹别扭，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不容人，只是一想到我的锐郎和别人……我心里就像刀割一般，锐郎，你还生不生我的气？”苏夫人温语说道，因是心里话，所以她的表情特别的真挚。

        王锐看了她一眼，毕竟是相知多年，他焉能看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说实话，当初香姨娘的事情王锐是颇有微词的，他虽不见得对香姨娘多上心，但这事毕竟涉及男人的面子问题，在现代，男人尚且忌讳被人说是妻管严，更何况是男权至上的古代？按照这时的标准，王锐对苏氏实在是情深至极了！也因此这不快中还夹杂着一点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出来的委屈：我对你这么好，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难道你不能迁就我一点吗？他压根都没有往“恰恰是苏氏对他用情深才容不下香姨娘”这上面去想。只能说，男人的脑回路和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王锐看着王夫人像最初相识时那样用小心羞涩却又大胆信赖的眼神看着他，整个人如沐春风，香姨娘事件带来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他刮着苏氏的小鼻子:“为夫怎会像你那样小气？在我的心中，谁也越不过我的婉娘去！”苏夫人的脸又羞红了，香姨娘带来的阴影彻底的没了，像当年一样，她啐他一口：“锐郎！你真坏！”那模样，宛若怀春的少女，哪里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哦？是吗？你来摸摸，我哪里坏了……”

        屋里的声音渐渐地低不可闻，灯光将交叠的身影拉长，倒映在窗户上，晚风吹的院子里的树沙沙作响：夜，不觉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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