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零乱的脚步声在长而狭窄的通道内来回飘荡。三个女孩沿着脚下道路所指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跑了好一阵，面前倏地出现一面墙。墙上挂着一块像是指示牌的东西，上面的字迹早己斑驳，唯有零星几处还勉强能够看清。
三人在快接近之时先后停步。毛芸云第一个走上前，脸几乎要贴到墙上：“配药室、婴儿房、母婴室、护理站……这里是医院的新生儿科？但谁家医院会把这么重要的科室设在地下？”
“这里或许不是寻常意义的医院科室。既然位于地下，有可能就是曾经的实验场所。”于晴苑回想起前些天晚上接到的电话，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拿小孩子当实验品，也未免太过没有人性。”华妍一改往常的淡然从容，神色有些激动：“从这些痕迹来看，这里被废弃有相当一段时间。究竟是谁在做这种事？！”
“要想知道，就得找到指示牌上所标明的地方。这道墙虽横在通道中间，但左边是走不通的，我们就往右边去找找看。”
“那我们还在这里继续磨蹭什么？，快走，快走！”
毛芸云推搡着两位好友，可墙面右边通道狭窄到只能供人侧着身体走行。方三人折腾了好一阵才顺利穿过。之后出现在她们眼前景象比刚才的更显荒凉恐怖，空气中满是防腐药剂与腐肉混合而成的古怪气味，走道各处散落着不少露出棉花的布偶娃娃，还有一些亮晶晶的玻璃珠子。通道的尽头有一间房，其门板上爬满血红色未知痕迹，门上锈迹斑斑的长方形金属牌呈六十度斜挂着，看上去只要稍一用力就能从上脱落。
“这地方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阴森一些。我们面前的这扇门上好像插着把钥匙，可惜和锁孔粘在一起没办法打开。”
“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芸云，你先让让。”于晴苑拍拍好友的肩示意她站远些，而后大喝一声抬脚踹向门板，只听“嗵”的一声剧响，整张房门被向内踢出老远，吓得附近的老鼠、蟑螂、苍蝇、蚊虫都四散而逃。
毛芸云愣了几秒，拍手道：“……晴晴，不愧是你。厉害，厉害。”
“那是，没点武力值怎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混下去？这下可以进去了，我们走～”
华妍轻掩口鼻跟在两位好友身后。她踏入房中用手机自带的电源扫了扫，看到这里几乎满满当当都放着婴儿床，且每张床的床身以及垫子上皆沾染着散发着浓烈腥臭的不明液体，不难想像这里曾经有多少幼小的生命存在于此。
“这些婴儿床都不是现在流行的款式，而且多是已经腐坏的木床，看来这里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婴儿室。”
于晴苑将手机凑近其中一架，见小小的床铺中放着一只很常见的长命锁，其正面刻着“赠吾儿泰宁”，反面则是“愿福寿安康”。她仔细地盯着手中的锁看了又看，除了这十个字外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就在她准备将长命锁放回床上，左眼中忽然显出一个小小婴孩的身影。那孩子混身染血，一双黑而无神的眼睛注视她，既不动也不大声叫嚷。他的左手指向屋子的一处角落，那里有张只有成人三分之一身高的矮桌。桌面上零星地摆着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本封面已经破损到无法细看的线装书。她把长命锁放回男孩身边，慢慢走到桌前。
“阿妍，你来看这些东西。”毛芸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指着三步开外的墙，“你看那些像不像什么名单？”
“好像是值勤护士表。上面写的是……”华妍放下手上正在研究的瓷器，快步来到她身边：“今日八点到下午三点由佟护士负责一到十床，李护士负责十一到二十床，邱护士负责二十一到三十床的新生儿照料。下午三点至晚上十点，由另外三位护士换班。十点后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再由其他人接手。”
“也就是说一天要换三班？一个人要照顾十个小不点还是有点吃力。而且我看表上似乎没有写具体的照料内容，感觉有点怪……话又说回来，照顾小孩左右也不过就那些东西，没什么值得特意说的地方。”
“这到也不尽然。我刚才在那边的桌子发现了十来个瓷制的瓶瓶罐罐，打开其中一个之后，从里面飘出一股很奇妙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某种药剂。”
毛芸云听完后愣了很久，随后爆起：“莫、莫非有谁拿这些孩子做人体实验？！这也太没良知了吧？还是不是人？！”
“都做侵害别国领土烧杀抢掠的事了，还在乎什么人不人性？”于晴苑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左手捏着手里的书册：“你们俩都来看看这个，看完之后也许就明白了。”
“晴苑，你发现什么了？”
“肯定是某个人体实验的罪证，不然晴晴也不会这么说。”
华妍和毛芸云并肩走到好友身边，不约而同地被她手中册子残破的封皮上“给药记录”四个鲜红的大字吸引注意。两人的目光随着于晴苑的手指指向而移动，发现这册子虽有些残破不清，甚至其中相当一部分内容已在时间的催化下变得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出这些差不多都是八十三年前的记录。
每一页上都有十个小孩的服药情况。从上面显示的内容来看，这些孩子被分为五组，每组都服用相同的药剂，只有剂量方面略有不同。而几乎每次的结果是都有一到两组小孩因给药过量而死亡，二组左右出现过敏性休克，余下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问题，但到实验最后都还好好的活着。
毛芸云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真是越看越气人！这些鲜活的生命就被拿来干这种垃圾事！要不是那些家伙没在这里，我真想一人一拳把他们锤到天边去！”
“我到觉得光锤一顿还不够发泄，应该把他们制作的那些劳什子玩意灌到他们嘴里，让他们也尝尝相同的痛苦！”于晴苑虽没有那么激动，但从她的脸色来看也平静不到哪里去。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情绪往回压了压：“眼下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多年前的人体实验场所，我很好奇那些经历过实验顽强活下来的孩子们又去了哪里？从这里面的内容，每天实验的对象都不一样。他们……被转移到其它地方继续做实验，还是……杀了？”
“翻到这册子的最后，说不定会有相关说明。”华妍快速地翻动几下，一张泛黄几近破碎的电报突兀地出现在其中。她将手机拿到眼下，一行行地仔细阅读：“由于你部当下处境危险，现命令留存人员快速处理剩下的实验品（不论死活），并于下午六时赶到集合处，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照这个意思来看，这些畜生撤走的时把还活着的孩子们都杀了？难怪这里到处都是血红色的痕迹……”看到这里，毛芸云又忍不住地生起气来：“就算是真畜生都不一定会做这种事，说他们是还真侮辱了这个词！”
于晴苑恼怒归恼怒，但也知道干生气没多大用处。她拍拍好友的肩膀：“对于那些家伙来说，再可爱的孩子也不过是实验品。不要因为不值得的家伙气坏气体。”
“我当然知道！可是……”
“嘶……嘶……”
嘈杂的电流声与细嫩的孩童音几乎同时响起。三个女孩被突来的声响打断了思绪，一起转头环顾发现之前还空荡荡的的婴儿床上忽然间满是幼童的身影。小婴儿们都扶着床栏站立，一双双腥红的眼睛注视着她们或跳或笑，吵得三个女孩头疼不已。
“当班的护士请注意，当班的护士请注意！现在是给孩子们喂奶的时间，请在十五到二十分钟内完成喂奶的工作，超时或完成的不好的将会有惩罚！如果顺利完成，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加油吧，女孩们～”
这段话过后，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沉闷的女声便消失了，但屋里婴儿们的鬼魂却还在不停地喧闹，大有将这屋子拆了的势头。于晴苑头疼地扶着额角：“他们又不是活人怎么喂？这破游戏也真够看得起我们……”
“而且也没奶粉、水还有奶瓶，难不成要让我们徒手耍魔法？”毛芸云不停地转头环顾，目光扫过门口发现多出一张长条桌，桌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不少装得半满的奶瓶，还有一只装着三根银针的金属托盘。她走过去数了数，奶瓶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个，心中顿感大喜过望，连连对着两个好友招手示意：“别发呆了，快来，快来！”
“你找到东……”于晴苑快步走向她，低头看着桌面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奶瓶：“这些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才无意中发现门边有张桌子，走过来一看才发现这里摆满了奶瓶。但说起来也的确蹊跷，我们走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不管怎样，接下来依她说的干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上面写还得要取我们三个的指尖血，滴在奶瓶才能喂给那些孩子。”华研朝她俩晃晃从桌上找到的纸张，“依照之前看到的值勤表，我们每人要滴十个瓶子。”
毛芸云一脸愕然：“这是鬼还是吸血鬼？算了，也没差多少，反正都不是人。阿妍，它有说每瓶里要滴多少么？”
“不多，但至少一滴。”
“那就开干，反正也不是没用过我的血。”于晴苑拿起桌上银针麻利地扎在手指头上，将血滴入其中一只瓶子。
经过好一番折腾，鬼婴们才打着奶嗝心满意足地离开。有几张婴儿床上出现之前没有的物件。其中有三颗大小不一的“玻璃珠子”，其光华逼人仿如最上等的珠宝，握在手中的时候还能感受些许温度。最后的是一张呈“回”字形迂曲的地图，从上面所标示的地方来看，应该就是她们所处的地下。地图的中心点被画出一个红色的菱形印记，印记处写有“图书室”三个字。
与女孩们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地方，“q”拉着小女孩站在金碧辉煌的厅室中央。她们身围放着好几个呈月牙形的书架，厅室的墙面绘满日月星辰，充满来自另个世界的异域风情，与其所在的地方格格不入。其中藏书皓如烟海，种类繁多，让人一时间不知要从何看起。但这对于“q”来说不是什么难以选择的事，她琉璃般的美目在书架上扫了几圈，而后选定位于中间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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