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凝望
余筱眼前忽然有点发白，隐隐有泪花在打转。
她默默吸了吸鼻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睛，继续把手指放到电脑键盘上，收回心思开始整理文档，顺便把给何亚多采访的草稿大概写出来。
要做的事并不是很多，思路清晰，余筱把大纲理了一遍又分成三个板块各自圈出重点提取关键词，大功告成。
她发现自己总是在做有关何亚多事情的时候十分专注，仿佛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打扰她。
关上电脑拔掉电源，余筱无奈苦笑了笑，可能这辈子真的就没出息的栽他身上了吧。
她给何亚多回了微信：我知道的，谢谢你。
礼貌又自然，亲近又疏远。
她和他最好的样子就应该是这样。
余筱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最后的最后，陪在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会是怎样的生活。
偶尔也会抱有幻想地期待，要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是他呢。
但总是一开头就被她很快摇头否定，这种事，她不仅无法想象，也想都不敢想。
何亚多的微信也很快回了过来：这么晚还没休息？
余筱回了一句：之前有点事在忙，马上就睡了。
何亚多：好，记得早点休息。
她放下手机，释然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如果是你就好了。
可如果不是你，我也还得是我自己。
……
余筱又在医院里呆了一夜，就在许阳童身边那张空的病床上将就着睡了。
她有些佩服樊骁，能连续两个晚上不沾床，只是实在困极了的时候会靠在许阳童床边小憩一会儿，只要察觉床上的人一有动静又会立刻醒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那种刻在眼神里的真诚关心，余筱觉得是无法装出来的。
自己多半是只能就这样了，但她希望许阳童可以跟樊骁好好的，连带着她的那一份。
吃完午饭后樊骁带着许阳童去做b超检查，医生给余筱开了张药方单让她去住院药房取药，她一路问着路坐电梯到了二楼药房取药口。
这会儿正是高峰期，取药口一个接一个排着长长的队伍，人头攒动几乎水泄不通，余筱排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轮到她。
面前的一位病人家属拿完药转身，余筱连忙凑上去把手里的药单递到窗口里去，却没想到里面穿白大褂的医生对她挥了挥手，略带歉意地说：“药房要休息了，一点再过来吧。”
余筱傻了眼，看着那医生不再搭理她转身走进了休息室都还有些懵。
真是时运不济，辛辛苦苦排了这么久的队，好不容易才轮到她，居然……
无奈地叹了口气，余筱伸手从窗口里拿回药单，想着还是先回病房去跟许阳童他们说一声，没拿到药，估计出院时间要延迟了。
她走回电梯口，伸手按了上行键。
身旁突然站了个短头发的女生，抱着几本书挡住了脸，余筱有些失落，并没有发现她在目不转睛打量自己。
“余筱？”
没过多久，女生开口，不太确定地喊着。
余筱听到自己的名字，惊讶地回头。
看到了她的正脸，女生瞬间激动起来：“真的是你啊余筱？！”
面前的这张脸三分熟悉七分陌生，余筱眯眼看了看，应该是认识，但具体是谁，死活想不起来。
见余筱一脸疑惑，女生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着：“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符佳愿啊。”
符佳愿？
余筱的眼神还是茫然，女生又接着说：“好吧，你可能不太记得我名字，但我堂弟你肯定认识，何亚多，跟你一个班的，想起来了吗？”
听到何亚多，余筱才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什么，记忆里何亚多的确是有一个堂姐的，当时就和他们在同一所高中，比他们都大了一级，也提前一年毕了业。
她跟何亚多同样是文学社的成员，有一次她来班上找何亚多送校刊的时候正巧碰上余筱，她说她是何亚多堂姐，麻烦余筱帮她把校刊给何亚多。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
不过接触并没有太多，所以余筱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是太深。
她只是记得符佳愿以前是长发及腰的，怎么现在剪掉了？
“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啊佳愿姐，我记性不大好。我不是记得你以前是长头发吗？”余筱看了看她的齐耳短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剪了头发我差点没认出来。”
符佳愿摸了摸脑袋，也跟着笑：“早就剪掉了，太长了打理起来不方便，我人又懒，你知道的。”
余筱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不过你这个样子也很好看哦，短发很减龄。”
符佳愿哈哈一笑：“你真会说话。”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问：“对了余筱，忘了问你怎么在医院啊，是你生病吗还是？”
“不是，”余筱轻轻摇头，“是我朋友发高烧过来住院，我来给她拿药呢。”
说完，她晃了晃手上的药单，苦涩地“唉”了一声：“运气不好，刚过来就遇上医生中午休息，要一点以后才能拿。”
符佳愿“哎哟”了起来：“你早和我说要拿药嘛，我就在住院药房上班，走走走我带你去拿，可别再说自己运气不好了啊，你这不是遇到我了吗，我和你说你运气是真的好，我才换班出来呢就被你遇上了。”
余筱震惊地张了张嘴巴：“啊？佳愿姐你在这里上班啊？”
“对啊，我大学学的药学，毕业以后就分工来了这儿，小多没和你说吗？“
小多……何亚多？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她又不是他的谁……
不过余筱也没功夫去在意这个，因为符佳愿很快已经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重新走回了药房。
兴许，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吧。
余筱这么想着，无知无觉地就跟着符佳愿进了住院药房。
当需要的药没过多久就送到了手里时，余筱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关系户”的方便和快感。
“谢谢你啊佳愿姐。”她发自内心地感谢，“要是今天没遇到你，我朋友要延迟出院了，就她那个暴脾气啊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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