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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忐忑之见


据守伊吾卢城的左贤王部,为了策应莫支单于,带兵向东。部队行至居延泽时,与屯守在那里的凉州军发生了冲突,斩杀守将宋期,劫掠粮草而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窦慎拍着几案,愠色如乌云般笼罩在俊逸英朗的脸上。晗君本在看书,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简牍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动。侍婢应声而入,却见晗君轻轻摇头,示意她们退下不用理会。

        她不过只是失态了一瞬,见他不欲说,就重新捡起书,保持着处变不惊的姿态。她自有无可挑剔的修养和沉静温柔的处事方式,总能将人和人之间的界限感保持的刚刚好。可是,这样的感觉却容易让亲近的人患得患失。

        “阿罗,你说此事该怎么办?”窦慎忍不住,出声相询。

        “妾并不知大王因为何事忧虑?”晗君故意装傻。匈奴内乱已传得沸沸扬扬,可她害怕自己的心事和想法暴露,反而有些欲盖弥彰起来。

        窦慎也不揭穿,将实情以告。

        却见她低头,微微怔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双眸潋滟如秋水,涟漪微颤中,流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哀伤,若非他看得仔细,几乎无法捕捉。

        只听得她说:“若不出兵,待到莫支一统匈奴,凉州便再无安宁。大王想必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朝廷必然也不会安心!”他唇角轻扬,弧度有些莫测。晗君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指上的凉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胆小的窃贼,一点风吹草动就足够让她胆战心惊。然而,又能如何,这样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若是成功,一举两得。

        所幸,他并没有再说什么。思索了一会儿后,便离开去了书房。晗君知道,后面的事情自有石恪等人为他谋划,自己说些什么,也似乎没那么重要。这样想着,居然有些如释重负。

        她近来总是心慌,肚子坠痛,夜梦频频。冯医女说,这个情况于孕妇而言实非好事,须得尽早调理。然而距离武威还有一段路程,又遇上了匈奴之事,看来在张掖耽误的时间要比计划的还要久一些。

        “那就多待些日子,再多召些医女过来侍候,需要什么药尽管告诉永寿。”窦慎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到禀报有些不耐。

        这种不耐和疏远莫名其妙又猝不及防,如同这凉州的秋。好像就是一场雨一过,炎夏便骤然停止,秋风乍起,一切都很快萧索起来。

        她隐约有些猜测,然而朝廷催促的密信仍旧是一封接着一封,通过常姑姑或者若水他们传递进来,胆战心惊又无法喘息。窦慎出乎意料的平静,对于匈奴主动制造的冲突似乎大有置之不理的态度。他这些时日不大回来,偶尔歇在书房之中,理由都是事务繁杂。

        “大王不来,公主就该主动去找啊!”常姑姑对晗君催促道,“厨下做好汤羹,你只需要端给大王就是了,哪个男子还能拒绝妻子的关心?”见晗君仍无反应,常氏抓心挠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着急:“别说他一向宠爱你,就算只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得给你几分面子。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公主不需要做什么,只催促一下大王早做决断就行。太皇太后如今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了,公主如何忍心让她殚精竭虑,日夜悬心。”

        晗君不说话,满心忧虑。

        窦慎此举,让她实在摸不着头脑。出兵匈奴,既能解决边患,还能安抚人心,除了兵力损失的顾虑,她再也想不到其他拒绝的理由。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亲自煮了一碗酪粥,给他端过去。她其实很不善厨艺,或者说这些年从没有亲自下过庖厨。可是既然要见他,总该尽心些。记得他很喜欢饮酪粥,于是她一早便问厨娘要了方子,尝试了好多次,直到傍晚才终于做出了了几分模样。

        廊下亮起了灯,昏昏黄黄的,沿着杳长的回廊一路到书房。他喜欢清静,即使在此地暂住,也特地挑了个僻静之所。秋风骤起,夕阳一散便凉意袭人起来,晗君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且羞且慌。她一向矜持,这样的举动很让她很忐忑。

        永寿远远守在门外,见她独自前来,有些诧异。行了个礼,道:“公主独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晗君沉吟了片刻,轻声问:“大王可在?”

        这一句显然多余,永寿既然守在外面,他自然是在的。不过是为了确认他一人在,自己来得很合事宜罢了。她没有让若水等人跟着,也是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如此婉转卑微的样子,究竟是何时起,他们之间顾忌如此?或者说从一开始,便该是如此。

        永寿机敏,笑着引她入内,道:“公主真是心细如发,此番来得正好。大王想是心情不豫,自晨起便一个人关在书房中,不饮不食。”

        这么说,她也算不得唐突,有个借口总归是好事。

        屋内暗沉沉的,一盏灯都没有点,晗君刚走了几步就差点被一个东西绊倒。仔细看了看,仿佛是一个酒樽,已经空了,被她一碰又翻滚出一串响动出来。她嗅了嗅,满室的酒气,熏得人头疼。

        她侧目去看永寿,显然他也被这个场景惊了一下,忙道:“奴不曾为大王送过酒。”见晗君沉默不语,又忙说:“公主小心些,待奴去上灯。”

        晗君如今月份尚小,行动也十分灵活,并不需要特意照拂。可是王府皆知,梁王对于这一胎极为重视,所以任何人都小心万分。

        等到灯烛被一个个点燃,晗君才终于看到躺到在地的窦慎。他的样子很是颓唐,脚边横七竖八的扔着几只爵樽杯盏,几案上的竹简也扫落了一地。而他横卧在满地狼藉之中,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几缕碎发垂落在脸上,他的双眉深蹙,脸色苍白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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