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李过已死，活着的是闯将李锦
李乾点头应是，嫂子看得开，那就随她心意，嫂子说的对，这个世道，那天不死人。
死的人记在心里，藏住悲伤, 收拾心情，活的人该继续好好活着。
宋献策靠近，低声问道：“主公，田见秀麾下的罪骑，是否准许他们入城？”
“昨日他们回来，属下不敢擅自做主，田见秀就带着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
李乾回头看了跟在后面的田见秀，朗声说道：“田见秀，你们罪骑已经用战功，洗去自身罪孽！”
“现在，你们罪骑，乃是我李乾麾下战营骑兵，一应待遇，与黑山骑兵等同！”
“你带领罪骑将士，可以到城内营房入驻，一应粮草酒菜，都从冠虏乡堡库房支应！——”
田见秀神情振奋，猛的跪下，高声大呼：“属下田见秀，带领罪骑三百三十将士，感谢主公厚待！——”
李乾虚扶，让田见秀起来：“前去安排吧，等安顿好将士们，来乡堡官厅！”
醉娘与李雨晴，一左一右扶着嫂子高氏走在前面, 李乾与众人跟在后面, 进到城内。
石氏已经开始安排桌椅碗筷，数次剿匪救下的女孩们，则充当侍女，把一盘盘凉菜，一坛坛美酒，先端上摆放。
李乾还是第一次进入冠虏乡堡官厅，当初，冠虏堡建成以后，就匆匆带兵出关，直到月余才回来。
新建的冠虏乡堡，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在今天，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沿途，城内主街道两旁，全是闻讯前来的居民，他们有的是以前的老人，有的是新加入的居民，无论老新，都一连振奋，激动的看着李乾。
这就是他们的上官, 强大，强势，有仇必报，又不失善心，在西北肃州，给他们建造了这样一座，遮风挡雨，不惧战火的安身之城。
不知是谁提声喊道：“恭迎将军凯旋，将军万安！——”
随即，纷杂声音也在不停响起，慢慢的，所有的数千声音，汇聚一起：“恭迎将军凯旋，将军万安！——”
李乾面带微笑，对众人挥手示意，治下属民如此拥戴自己，这才不枉费自己耗费心力，奋斗到现在。
一行人来到乡堡官厅，嫂子高氏停住脚步，让李乾先走，李乾是乡堡主人，官厅该李乾先入。
李乾明白，心中对嫂子的通达很是感动，也不推让，当先入内。
嫂子高氏则挥手招来后面跟随的红娘子。
飒爽的女将军，行了个女子敛衽：“红娘子见过嫂子，见过姐姐。——”
醉娘扶着红娘子手臂，满脸的欣喜，没有红娘子久伴李乾而感到吃味：“妹妹随哥哥征战良久，真是辛苦你了。......”
“醉娘不像妹妹一样，最是没用，连马都不会骑，只能留在家里”。
红娘子脱口而出：“姐姐莫急，骑马无须学，得遇良马之后，我等女儿家天上就会骑。........”
说罢，便感觉不妥，急忙看向醉娘，醉娘却一连懵懂，心中暗呼侥幸。
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却不料听闻嫂子冷哼一声：“会骑马很骄傲么？还不是现在只会骑，不会擒获。”
“你倒是擒获几个给嫂子稀罕一番？嫂子正好没事，带几个娃倒是不在话下。.......”
说着，还目视红娘子腹部，让红娘子一脸的羞惭，挫败。
走在前面的李乾，也是心中纳闷，按理说，无论骑还是被骑，都这么多次了，汗流战阵，怎么没有一点斩获？
红娘子像是感觉到了李乾的疑惑，嘴巴一撇，眉眼一塌，万千无语。
是夜，李乾与醉娘主位，红娘子在右，嫂子高氏在左，其余众人以宋献策，刘元芳，张成，塔天宝，田见秀，陶宗旺，唐隆，达达不花，白旺，谢直分次而坐，欢宴一堂。
酒足饭饱之后，李乾拉着醉娘回到官厅后面卧房，在嫂子高氏一连欣慰的注视下，将懵懂的醉娘哄睡，然后来到乡堡惠民药局。
李过早已穿戴停当，手持棍枪，腰胯雁翎刀，等候在这里，一旁，李亨半靠在惠民药局病床上，一脸的艳羡。
这里，是惠民药局最隐秘的病房，也是防卫最森严的病房，由血战残余的长枪兵守卫。
“准备好了么？”李乾笑着拍打着李过的肩膀。
“叔父，侄儿准备好了！”
“好，叔父谢谢你为咱们李家所做的一切。”
李乾又说道：“从今天起，你要远离亲人妻儿，背负反贼骂名，为我李家承袭万代，而奋斗牺牲！”
“冠虏乡堡李过已经战死，闯贼麾下第一号大将李锦却显露世人眼前！”
“从此，李过已死，李锦崛起！”
李乾看着侄儿李过，年轻，青涩，却坚毅的脸庞，再问一句：“过儿，你愿意么？”
李过肃声，抱拳：“回主公的话，属下愿意。”
李过又低声重复一遍：“回叔父的话，李家李过，愿意为李家隐姓埋名，甘当反贼，弃融化，慕死生，直到李家代朱的那一天！”
“好！”
李乾哈哈大笑，心中热血沸腾，无论属下还是亲族，全都支持自己，与自己一条心，何愁李家不崛起，何愁李家不代朱！
李亨撇着嘴，哼哼唧唧插话说道：“义兄，我也要去，我也是李家一员。”
李乾笑骂道：“急个甚，你小子现在伤势未痊愈，不能上阵杀敌，还是等你好了，兄长再送你过去！”
李亨一脸不甘，看着腹部包扎的纱布上，隐隐还有血迹渗出，不由得懊恼不已。
李乾安抚好李亨，让他好生养伤，耐心等待几天。
随后，带着李过一起，悄悄跨上大黑马，趁夜色出了冠虏乡堡。
李过，将一副修罗面具，带上自己脸上，回头看了一眼母亲高氏的住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冠虏乡堡外，南门广场上！
旌旗招展，火把照亮半边天！
除了嫂子高氏，醉娘，其余冠虏乡堡心腹众将，全都肃然而立。
刘元芳右哨黑山骑兵一百人，红娘子中哨一百一十人，田见秀罪骑三百三十人，分成三列，人立马侧，全都披挂整齐，刀枪在手。
黑山骑兵左哨党守素部，抽调七十余人加入‘李自成’部，其余剩下三十余人。
李乾将亲卫副哨长达娃调任到黑山骑兵左哨，充任哨副，让其领着左哨骑兵，熟悉军务。
这次，李乾不准备带领黑山骑兵左哨人马外出，一边让达娃熟悉麾下军士，一边留在冠虏乡堡，巡曳四周。
达娃感激涕零跪谢主公提拔，在众人艳羡的注视下，从亲卫中走出，来到黑山骑兵左哨站定。
宋献策与几个攒吏随军，陶宗旺，唐隆与张成，率领火铳兵，长枪兵，留守冠虏乡堡，。
李乾大手一挥，麾下此次所有出战的骑兵，跳上战马，按照哨旗，列队出发。
依旧是田见秀的罪骑担任前锋，达达不花，白旺，多吉率领二十亲卫紧随前锋，护卫李乾，艾尔肯，宋献策伴随，红娘子中哨一百一十骑兵，充当中军。
刘元芳右哨一百骑兵，作为后军，谢直带领风纪军士押后。
塔天宝暂时接管原本石氏的辎重队，率领一百骡车，以及随行辎重青壮，还有刘一手带领的二十战地医疗队人员。
李乾跨上战马，命令亲卫哨副达娃吹响号角，前锋田见秀呼嗬一声，率领前锋罪骑，缓缓驱动战马。
前锋，中军，后军，辎重，共计七百余人，缓缓拉开距离，举着火把，如一条火蛇，蜿蜒三五里，趁夜色向东驰行。
天上，鹰隼发出唳唳的尖鸣，越过下面的骑兵大队，向东，越过高山，树林，峡谷，讨赖河。
小半个时辰后，鹰隼盘旋在临水乡堡上空。
临水乡堡城头悬楼上，刘方亮，党守素带着面具，并排而立，望向西北，沈度带领闯军在城内巡逻。
忽然，党守素身边鹰奴，朝天望去，脸色一喜，双手合握作喇叭状，发出呼嗬呼嗬的声响。
天上盘旋的鹰隼听到招呼，尖利回应，接着迅捷俯冲向下。
鹰奴右臂伸出，鹰隼落下。
从鹰隼腿上取下纸条，鹰奴将之递给党守素，党守素接过，再递给刘方亮。
刘方亮借着火把光亮看去：信上开头，大军四个时辰后攻城，并且对一些事情进行了安排，以及给出了战后刘方亮的闯军落脚地。
刘方亮脸上喜悦顿生，哈哈笑着，将纸条还给党守素，党守素看了，将之焚烧。
“告诉城内的弟兄们，吃饱喝足，美美睡上一顿，明天咱们准备跑路！——”
悬楼外的闯军护卫，默然抱拳，匆匆下去传达军令。
刘方亮低声笑道：“主公还真是神速，我还以为咱们需要再等一天呢。”
党守素道：“主公是担心消息走漏，引起别人猜测，夜长梦多，纵然我们封锁了进出的道路，也难保证消息不会走漏。”
“按照主公信上的安排，党某前去准备去了。.......”党守素抱拳，然后转身离开。
刘方亮没有接话，眼神注视着西北，忽明忽暗，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四个时辰后，天色微明。
临水乡堡，西门外三里处。
无数赤红大旗，从地平线上忽的跳起，映着东边天际射来的第一缕霞光，发出火焰一般的颜色。
接着，无数的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头戴斗笠军帽，身穿红色棉甲，挥舞着刀枪，朝临水乡堡杀来。
战马蹄声如雷，大地被雷声震颤，林鸟小兽惊散逃遁，巨大的烟尘黄雾，遮天蔽地滚滚而来。
当先一杆大旗，上书：肃州卫左千户所千户，冠虏乡堡防守官李！
大旗之下，黑骏之上，一人端坐，头戴八瓣帽儿铁尖盔，身穿铁甲，外罩玄色大氅，手持梨花枪！
枪尖一指临水乡堡，暴然大喝：“天兵来此，叛军还不速速出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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