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财富与魔杖
跨越边界其实很容易，只要趁着没人关注的时候偷偷混进来往的人群里，就没有人知道你是从翻倒巷来的啦。
奇怪的是很少有人会这么做，翻倒巷里的巫师们宁愿呆在自己的臭泥潭里也不愿意动动脚尝试走到阳光下。
尤其是狼人。
如非必要他们绝对不会踏入对角巷一步。
卢卡斯上一次来对角巷还是从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逃跑时慌不择路闯进来，然后在一个月圆之夜被埃利诺大叔叼回翻倒巷找到了组织。
再一次来到对角巷，这让脱离正常人类社会多年的男孩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他有些后悔一个人来对角巷了，至少要叫上埃利诺大叔。
神经质地整理自己破旧的袍子，卢卡斯做好心理准备，抬腿走向那栋高耸的白色建筑物。并且努力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
穿过第一道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时，站在两边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守卫朝来往的巫师鞠躬，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卢卡斯被唬住了，心中萌生出一股怯意。
压下心中想转身离开的冲动，男孩继续前进穿过第二扇门。
银光闪闪的大门上刻着妖精对窃贼的警告，卢卡斯没有细看，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圆形大厅里到处都是走动的巫师和穿着礼服的妖精，人员密集程度让卢卡斯觉得自己社恐要犯了。
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他决定速战速决。
来到柜台前，将黄铜钥匙递给坐在柜台后面的妖精。
“你好，我来取点东西。”
妖精仔细打量着那把黄铜钥匙，面露惊讶：“你是卡斯托斯家族的人？”
“如果巫师里没有其他的卡斯托斯，那说的就是我了。”卢卡斯点头承认。
“真是稀奇，”妖精小声嘀咕，“我还以为卡斯托斯都死光了呢。”
“你说什么？”对方声音太小，卢卡斯听不清。
柜台后的妖精没有回答，他提高音量，叫来了另一个妖精。
“索拉，索拉！带这位客人去七号金库！”
叫索拉的妖精向卢卡斯鞠躬，带他走进最右边的门。
到地下金库要坐矿车，那七弯八拐的轨道和要命的速度让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交通工具的男孩差点没吐出来。
“我们到了，先生。”等矿车速度慢慢下降停稳后，索拉出声提醒。
踉跄地翻出矿车，卢卡斯把大部分重量压在车上才没让自己倒下。
“能让我缓一下吗？”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卢卡斯白着脸问。那车速让他都没心情去欣赏低下溶洞里的石笋和钟乳石，冰冷的空气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而且在矿车运行中狼人敏锐的神经还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十有八九是古灵阁养的那条龙。果然，无论在巫师界还是麻瓜世界，巨龙和财宝都是最般配的。
“没问题，”索拉表示理解。
“很多巫师第一次坐都受不了，您这属于正常现象。”妖精贴心的补充道。
足足过了五分钟，卢卡斯才觉得腿不那么抖，胃也好受了一些，才跟着妖精继续向前。
“现在往后站，先生。”在一扇没有锁的大门前，索拉很严肃的举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卢卡斯立刻听话地退到洞口。
“……其实不用离得那么远……算了。”
妖精手指轻轻地扣在门上。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门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只留下圆形的入口。
卢卡斯睁大眼睛。
“这是怎么做到的？”心中的求知欲让他忍不住询问，“是妖精的魔法吗？”
索拉咧嘴一笑：“是啊。古灵阁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要用一些特别的魔法。”
“如果有除了古灵阁妖精以外的人这么做，就会被门吸进去陷在里面。”妖精说。
“那你们一般多久下来检查一次？”卢卡斯好奇地问。
“大概十年一次吧。”这回索拉笑的不怀好意，似乎他很乐意看到这副场景。
十年？那不都成干尸了吗？
想到一堆尸体挂在门上的样子，卢卡斯打了个冷颤。
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穿过狭长的通道后又碰到了一扇门。这次的门是带锁的。
索拉开锁时一阵绿色的烟雾翻滚而出，卢卡斯连忙捂住口鼻。但这可怕的味道还是从指缝间钻进了他的鼻子，狼人灵敏的嗅觉在此刻成了最大的负担，那充满金属与腐烂物的气味刺激得男孩痛哭流涕。
“这多久没人来了？”他大声抱怨道。哪怕烟雾已经散去，但那可怕的味道还是留下了。
“快十年了吧。”索拉拉开门，门后一片雾蒙蒙，再好的视力也无法穿透那片浓雾。
“我只能陪您到这里，”把黄铜钥匙环给卢卡斯后索拉再次鞠躬，“接下来需要您自己走，那片雾气是你们的先祖设下的魔法，只有卡斯托斯的血统才能穿过那片迷雾，其他人想要强闯都会被送回出口。”
说这话时妖精面露不快之色。
卡斯托斯的先祖这么做就是明摆着信不过古灵阁。
“好的，谢谢。”卢卡斯目光游离片刻，起身走进那片浓厚的雾气中。
穿过浓雾，一阵天旋地转，等再次回过神来后，卢卡斯已经身处一片巨大的空间中，迷雾门在他身后。
空间里的景色让卢卡斯张大了嘴——书，全是书，各式各样的书。
除了最普通的纸质定装书籍外；还有成堆的羊皮纸手稿；角落里堆放着数不清竹简；刻有稀奇古怪文字的石板散落的到处都是；更夸张的是卢卡斯还在这里看到了一些刻有符号的骨片和铜器。就连墙上也被各种符号和图像填满。
但体量这个男孩可怜的知识储备吧，这里除了英文和拉丁文以外的文字他全都看不懂。
“这里到底放了多少书？”他用梦游般的语气问。很明显，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从小山般的书籍中回过神来，卢卡斯很快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里只有书。换句话说，一个铜板都没有。
“不会吧，先祖们难道没有存钱的习惯吗？”他开始在这个堆满书的房间里寻找起来，哪怕一个加隆也好啊！
可惜找了一圈，这个空间里除了书还是书，唯一没放书的地方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也许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里面的魔力流失殆尽了，反正卢卡斯是没有感觉到里面有什么魔法波动。
“怎么这样！”找了半天后卢卡斯痛苦地缩在书堆里，在心里质疑他的先祖们到底是怎么过生活的，为什么没有为后代留下一点实质性财富。难道他们是掌握了只靠书就能活下去的魔法吗？他们就没想过后代会出现意外而落魄吗？
卢卡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家生活并不像其他纯血世家那样奢华，但起码不用担心温饱问题。父母虽然自称巫师但很少使用魔法，更多的时候会像麻瓜一样亲手劳动，就像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只有在使用一些诸如飞路粉之类的魔法道具时才有那么一点巫师的样子。
如果家族没有留下财富，那他的父母呢？有给他留下什么吗？还是说都被魔法部充公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卢卡斯坐起身。
先人没给他留下任何财富也不打紧，邓布利多已经把助学金发给他了，足够他买齐上学要用的课本道具和魔杖。
这么一想古灵阁里是否留下财富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算算时间也不早了，出来时也没留字条，回去太晚要被埃利诺大叔训的。
随手抓起一本大头书穿过迷雾门。索拉还在门口等他。
看到男孩手里的大部头书籍，妖精什么也没说，做出“请”的手势。
“回去的时候能开得慢一点吗？”
“很遗憾，车速只有一档。”
卢卡斯乖乖闭上嘴巴——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被灌一嘴冷风的感觉了——也可以防止自己中途吐出来。
揣着一袋金加隆走出古灵阁，卢卡斯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富有——一百枚金加隆！整整一百枚金加隆！
这相当于狼人们一个月工资的总和！
感谢霍格沃兹的财大气粗和邓布利多校长的慷慨。卢卡斯发誓，入学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决不辜负学校的帮助！
在古灵阁消耗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短，这个时间还在埃利诺大叔的忍受范围内。
再去魔杖店看看好了。
得到一笔巨款使男孩心情愉悦，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反正买一根魔杖花不了多少时间，对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还愉快得和另一个刚从店里出来的男孩打了声招呼。顺带一提那个男孩也有一双好看的灰色眼睛。
奥利凡德先生为他挑选魔杖时，卢卡斯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错得离谱。
“试试这根，苹果木，龙心弦。”坐在店里的男孩表情放空，麻木地接过老人递过来的魔杖机械性的挥动。
下一刻魔杖就被老人夺走换了另一根。
奥利凡德已经拉着他试了老久的魔杖，卢卡斯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根了。
对此，奥利凡德没有露出丁点不耐烦，反而兴致愈发高涨。
“一位挑剔的客人，是吗？”老人哼着小调，踩着楼梯从盒堆中抽出一个全新的抛给下面的男孩，“花楸木，凤凰尾羽，很适合施展防御魔咒。”
卢卡斯下意识地打开盒子。
可盒子里躺着的并不是奥利凡德老先生口中“花楸木、凤凰尾羽”魔杖，而是水晶制成的，魔杖的核心看起来是独角兽的鬃毛。
“先生，您是不是拿错了！”卢卡斯不得不提高音量，提醒半个身子都埋在魔杖盒堆里的奥利凡德。
“什么？”奥利凡德直起身，看到卢卡斯手里的盒子淡定的回答，“没关系，体谅一下我是个老人家，有时候记忆总不会那么准确。”
“真稀奇，竟然还有用水晶制作的魔杖？”卢卡斯小声说着，举起了那根特殊的魔杖。可魔杖一入手，意外就发生了——坚固的水晶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在店里两个人的目光下变成一地碎块。
靠！
卢卡斯脑子里目前只有一个念头——
这魔杖碰瓷啊！
奥利凡德“噔噔噔”走下楼梯，举着眼镜惊讶地说：“这可真令人惊讶。”
卢卡斯大气不敢出，害怕老人要他赔钱。这魔杖一看就价格不菲，他身上就100加隆都不知道够不够赔。
好在老人只是清扫好地上的碎块，继续去寻找魔杖。
“找到了，试试这个！”奥利凡德高兴的再次塞给卢卡斯一根新的魔杖，“英国橡木，十一又四分之三英寸长，独角兽的尾毛。”
这次挥动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入魔杖，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出现在魔杖头部。
收回魔力后花苞也消失了。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奥利凡德大声赞叹道，“我做了这么久的魔杖，这种事也没遇到过几次！”
巴儿也对这根魔杖爱不释手，听到奥利凡德的话，问道：“先生，您说什么事呢？”
“不瞒您说，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魔杖，就像你找不出两个完全相同的独角兽或者凤凰，但就在刚才，在您之前，有人买走了这根魔杖的兄弟。”奥利凡德絮絮叨叨，“你们两个魔杖的杖芯来自同一头独角兽。我还记得呢，12又1/4英寸长，黄岑木，独角兽尾毛……”
奥利凡德这么一说，卢卡斯就想起在店门口碰到的灰眼睛男孩。话说，自己好像没问那个男孩叫什么，长相记得也不是那么清楚，唯独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灰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你们两个与魔杖的适配度都高到不可思议，很少有两个人能同时得到同一匹独角兽的青睐。”奥利凡德为自己的话做了总结。
老实说，卢卡斯对这套不怎么信，为表尊重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老人的话。
为魔杖付了17个加隆后卢卡斯忍不住提起那根碎掉的水晶魔杖。
这不能怪他多嘴，不提的话他良心过不去啊！
“你说那个呀，没关系，”奥利凡德淡定地说，“那个魔杖没有任何价值，碎了就碎了吧。估计也是我年轻时候做出来玩玩的。”
“真得没关系吗？那么特殊的魔杖……”
“没关系没关系，特殊的魔杖多了去了，这最多算一个次品。”
说起特殊的魔杖，奥利凡德来了兴致：“世界上的魔杖千奇百怪，但总有一些特殊的魔杖会脱颖而出，在制杖人眼中有三个魔杖最为特殊……”
他也不管卢卡斯乐不乐意听，自顾自的讲下去。
“第一个有记载的特殊魔杖是一柄雷击木魔杖，在一个神秘的家族中传承，传说持有魔杖的人能得到与杀死神明的力量！”
“第二个就是老魔杖，一个存在于神话中的魔杖。如果你读过《诗翁彼豆故事》的三兄弟故事就知道那是一根战无不胜的魔杖！据说老格里戈维奇曾经得到过他，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研究一下这根传奇魔杖，它就不见了。”话里是无尽的惋惜。
“真可惜呀，”卢卡斯敷衍道。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去，出来这么久埃利诺大叔要急疯了，“还有一根魔杖呢？”
“最后一根就在这家店里，等我一下，我去拿过来！”奥利凡德兴致一下子高昂起来，看起来他想和别人吹嘘这根魔杖很久了。
老人抱着异常华丽的盒子走来。
“这根魔杖十三英寸整，杖身是金色丛林的风羽树，把手是冰魄，上面镶嵌着玉髓刻成的精灵咒语，杖尾是火焰晶体，内芯是东方四神兽和西方独角兽的血液，柔软灵活，可弯曲，具有超强的魔力，适合任何种类的魔法！”
这个介绍让卢卡斯感觉如鲠在喉：怎么就这画风不太一样？而且以上说的魔杖材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他从没听过风羽树这种树木？世界上有冰魄，火焰晶体和玉髓这种东西吗？东方四神兽又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这根魔杖可以弯曲啊！
这满满的违和感让男孩浑身不舒服。
但奥利凡德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兴高采烈的打开盒子。
看到这魔杖的第一眼，卢卡斯的内心就产生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好想撅了这根魔杖。
这是一张漂亮的魔杖，精致的就像一件艺术品。
可卢卡斯就是讨厌这根魔杖，恨不得立刻将它毁掉。可他不能这么做，这是属于奥利凡德老先生的，他已经弄坏一根了不能再搞出破坏。
好在奥利凡德也没有显摆多久就把魔杖收起来。这让卢卡斯在心里松了口气。
难得有人听他说这么多，奥利凡德心情也很不错，客气地把男孩送出门口。
看看天色，已经全暗了，魔法灯的光芒取代了太阳的光辉。
卢卡斯把魔杖往袍子里一塞，抱着书拔腿跑得飞快。
完了，
他绝望地想。
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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