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陆明霄站在阁外看了片刻，里面烛火跳动，隐约可以看到人影绰绰。
“程斯辰，将萧宁芮的血拿去，依照大师的吩咐办妥。”
“是。”
天气寒冷，陆明霄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冰冷，忍不住搓了搓手。
程斯辰倒也不多语，只是静静的陪着陆明霄。
过了许久，陆明霄伸出僵硬的手推开了门，言希吓得惊呼了一声将盆里的香灰撒了不少。
言希匆忙跪下求饶，陆明霄屈身将香盆捡了起来，言希虽觉得差异倒也没多说什么，接着香盆退了出去。
“言希何事呀？”
沐知微方才能下地走动，勉强可以撑着桌子站起来。
见陆明霄来了，感受到他周身的寒气，沐知微的脸上也添了几分心疼，“王上外面可是太冷了？怎么身上这么凉，言希，去拿碗姜汤来给王上暖暖身子。”
沐知微说着便拿了衣服给他披上，陆明霄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沐知微看。
“身体不好，就别下来走动了。”半晌，陆明霄薄唇微张，吐出一句话来。
“无妨，动一动总归是好的，也省的整日拖着病怏怏的身体。”
“可是人手不够，我叫总务院再派些给你。”
“王上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方才看到言希端了香盆出去，病还未痊愈，怎么到焚香了？”
“那香安神，倒也无碍。”
“在看什么书？”
“是《诗经。》”
“有何见解？”
“无非是感叹爱情罢了。”
“其中倒是有不少绝美的诗句。”
“是啊。”
碰巧言希端了姜汤回来，陆明霄没再说话，皱着眉头将辛辣的姜汤喝下。
“听闻大明寺的师父来了。”
陆明霄眼眸顿了顿，“是，为了王后的身体，他们日日在万光殿里诵经祈福。”
“单是为了身体？”
“还有这国家的百姓。”
沐知微笑了笑，道陆明霄有心了。
“王上今日别扭的很，不知所为何事？”
陆明霄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也只道无事，为了不打扰沐知微休息，陆明霄便早早的辞别回到了昭明殿。
“王上，今日我派出去的人来报，说北平候招兵买马一事已成定局，他还训练了一支精干的队伍，武功谋略甚是了得，我们的人已经设了埋伏，问王上何时预备踏平北平候府。”
“不急，我倒要看他能掀起什么滔天巨浪。柔然和亲一事办的如何？”
“派人在王公贵臣里选了一番，由于王上膝下无子嗣，只能如此作罢。”
“可有人选？”
“有两人，倒是合适的很，只是……”
“但说无妨。”
“王上若以王公贵臣之女和亲，怕是落人口舌，说我们对和亲不重视，更是对柔然的藐视，这也不免成为挑起战端的理由。”
“那便以本王义妹的身份出嫁，那姑娘名讳何许？”
“姓柳名清婉，乃当朝大臣柳君琛之女。”
“柳君琛倒是向来与世无争，也上奏过几条合理的建议，目光甚是长远，那便赐其女姓陆，柳卿为柳相，择日出嫁，此乃命令，本王会下诏书，配印信，本王许她一世荣华富贵，如若柔然有对其不敬又或者狼子野心，”陆明霄的眼神从折子上移了开来，眼神一扫，凌厉而不失威严，“那就是公然与我们作对，杀无赦！”
“是，王上，我这就去办。”
“另外，待柳清婉和亲之日，你便说，本王上次征战，旧伤复发，此刻病重，到处求见名医。”
程斯辰思量了一会儿，估摸着陆明霄要对北平候动手了，便没有再问，退了出去。
陆明霄诏书一下，即刻便有人反对，这不，次日上朝为此事真真是废了心神。
北平候当然第一个不同意，趁着当下局势动荡，梁国与外界不睦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如若陆明霄此举稳定了柔然的军心，那必然是对他夺权不利的。
“王上，臣以为和亲一事不过是幌子，柔然还有更大的阴谋？”
陆明霄坐在王位上俯视着北平候，眼里不耐烦已然是藏不住了，“北平候如此说，那便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外界看王上年轻，不过是想借此给您一个下马威罢了，王上如果满足了他们的野心，也不知下一次会向王上提什么无理的要求。”
“北平候心意本王领了，眼下此举再合适不过了，倒是本王真应该问问柳相的意见。柳相对本王此举有什么看法？”
“回王上，臣以为能为王上分忧乃无上的荣耀，这也是臣的职责所在，既然王上允诺定会照顾好清婉，那臣自当放心。”
陆明霄的眼神转向北平候，轻描淡写却压迫感极强，缓缓的道：“既然柳相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
这话虽然不是说给北平候的，却看着北平候说，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北平候低头伸手抱拳作揖，“是，”可那目光着实不是很友好的看向柳君琛。
“来人呐，赏柳相万两白银，赐府邸一座。”
“谢王上。”
“恭喜王上，恭喜柳相。”
陆明霄确实说到做到，柳清婉下嫁时排场礼仪皆是面面俱到，聘礼也是沐知微上了心备的，为此，沐知微还专程调了香送给柳清婉，只道是四处各地难以几此闻此奇香，如此也将我朝爱好结亲之意传达给了柔然。
柳清婉一下嫁，程斯辰便放出消息说陆明霄前些日子本就身体欠佳，拖着身子处理国事，如今松懈下来，旧伤复发，身体竟每况愈下，存墨先生已然入了王宫照料，却也无济于事。
彼时沐知微身体也渐渐好转，陆明霄亲自私下送了大明寺的师父离开，感念其辛劳，特意允诺每年八月十五去诚心拜佛念经，还添了不少香油钱。
一听说陆明霄旧伤复发，沐知微连夜敢来照明殿。
“王上如何？”
“王后，进去王上自会向您解释。”
沐知微脸上尽是担忧之色闯入殿中，尽失大家风范，可一进去，还看到陆明霄吃葡萄呢，沐知微愣在原地。
“不是说……”
“不是说本王病重？待时辰一到，答案自有分晓。”
“我去过你的寝殿，你不在。”
“那就坐着看好戏吧。”
夜已深了，程斯辰推门而入，“王上，果不其然，北平候已经等不及了，派了一支他的精锐部队前往王宫，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就到了。”
“果不其然，我让你提前部署的兵力部署下去了？”
“王上可尽管放心，陆氏如今是专门为王上培养兵力的地方了，那些人个个武功极高，灭北平候的人都不用百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万分小心，一切都要妥当。”
“是。”
果不其然，半柱香之后，门外厮杀一片，刀光剑影，刀剑相碰和士兵呼叫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沐知微不解的看向门外。
“是北平候。”陆明霄说。
“他果然起兵谋反了。”
“念在先王刚去他识时务者本王给他富贵保他平安，不想他却想篡位夺权自立为王，本王断断不能容他。”
陆氏训练出来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这等战功也绝不是江湖之外的人能干的出来的。
众生不过尔尔，沧海一粟罢了，站着的，也只有陆明霄的人了。
擒贼先擒王，北平候上了年纪，自然是敌不过程斯辰，被程斯辰活擒了回来。
“跪下。”程斯辰一脚踢在了北平候的腿上，北平候跪在了陆明霄的面前。
陆明霄走了下来，一步步走到北平候面前，站定而立，陆明霄的声音自北平候的头上传来，“程斯辰，按我朝律法，谋反妄想夺权者，当如何处置？”
“回王上，当行剔骨之刑。”
“陆明霄，你骗我！你说你重病难医，实则就是一个幌子。”
“是啊，若不是你野心勃勃，又怎么会不辨是非黑白呢？妄想着谋权篡位，你一朝坐上这王位，也不细想你有多少本事。”
“可你不能杀我，我是北平候，掌握着多少人，多少土地。”
“你死了，自然有人会顶替你的位置。”
“王上，谋反的又何止我一个！”
“那你便仔细说说，还有谁如你这般明目张胆？”
北平候一时没了声音，陆明霄向着王位走了几步，“早知道你不该留得，若你是真的忠心，怎么会第一时间认我为王？拉下去，行刑。”
“王后，离开他，他迟早有一天也会如此待你，王后……”
哪只那北平候突然谁出这么一句话来，陆明霄顿时火冒三丈，“等什么，拉下去，尸体就扔到荒郊野地，任野狗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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