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掩饰
御守光看着昂热轻松惬意的表情，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有些陌生。
从他见到昂热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见到过昂热如此放松的一面，他就像是个时刻在战场上的战士，每时每刻都在紧绷着肌肉。
御守光每次和他交谈，都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已经将近一百六十岁的老人似乎随时都会抽出他的那把折刀，将他的气管给割裂开一般。
昂热, 是个无时无刻都在准备复仇的男人。
所以他从来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力，他既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们眼中的伟大校长，又是校董们眼里专横独行的独裁者。
因为他只有紧紧地攥住手中的权力，才能有资格向龙族报仇。
但现在这会……这个男人竟然会说出休息一下，出来度度假这种话？
御守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犹豫了一下。
“怎么？难道在阿光你眼里我就是个工作狂？”昂热挠挠头, “别误会了，我一直都是快乐教育的奉行者, 苦行教育我可是一点都看不上。”
“校长……我觉得你不像是这种……”御守光顿了顿, “会坐视着自己被革职后，然后乐观地说着出去度假这种借口的人。”
“那我能怎么办？”昂热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他就摊摊手以示无奈，笑笑说道，“我总不可能拿着AK走到校董会那帮混蛋，指着他们让我复职吧？”
“好了，我的事就先到此为止，现在我得和阿光说回正事。”他咳嗽一声，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抹了过去，然后问道。
“你们半个月前的墨西哥城行动，还没给出一个完整的报告给我，因为你们这两周一直在养伤，所以我没有让你们那么快出台行动报告，但既然现在有空，那就现在说一下吧，究竟是什么情况。”昂热盯着御守光, 然后耸耸肩。
“……无非就是发现了龙王的痕迹，然后找到他, 并将他杀死了。”御守光眼神闪烁着说道。
“可这次行动中捕获的龙骨十字明显和行动前兆中，学院教授团们预测的龙王不一样……”昂热翘着二郎腿，说道，“我们以为这一次觉醒的龙王是海洋与水之王，无论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羽蛇神库库尔坎，但无论是海啸的数据，亦或者是传说的痕迹，都和这位掌握水元素的龙王十分吻合。”
“可你们口头上的报告这次觉醒并被杀死的龙王，呈示给学院的，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御守光感觉到一丝压力，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啊，他们即便是用海尼尔的龙骨十字伪造了芬里厄的死亡，但大地与山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的觉醒前兆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秘党在过去的上千年里观测了无数次龙王的觉醒，他们笃信自己过去上千年的经验，在这一点上就很难瞒得过他们。
可就在御守光沉默着，在思索着合理的借口时……
昂热耸了耸肩，然后从身后突然拿出了一份文档, 放在了御守光面前。
“这是……”御守光愣了一下。
“是你们这次行动的报告。”
“啊？”御守光愣了一会, 但很快他懂了昂热的意思。
昂热接着说道, “我通过诺玛重新查询了下当时作为龙王觉醒根据的海啸记录，发现了其中的错误，所以当时专家团拿到的数据是‘错的’。”
“这些海啸记录其实大多数都是由海底地震‘引发’的，还有一些则是很‘正常’的海啸记录数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也不清楚……”
“而这次觉醒的龙王芬里厄为什么出现在了海洋与水之王的尼伯龙根中……”
御守光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开口道，“我们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还有待考证。”
“对了！”昂热鼓掌表示赞赏。
太清楚的答案只会招惹来怀疑，反而像这种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御守光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昂热说道，“谢谢校长。”
“多谢我什么，这份报告可是你们写的。”昂热笑着说道。
御守光顿时点头，他也没问为什么昂热要帮他隐瞒这件事，有些事情就不必多问。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然后他看着昂热，犹豫了一下。
昂热看出了他的犹豫，顿时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御守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校长……我很想问一个问题。”
“在混血种没有出现的人类史诗长河尽头，人类真的能打败龙族吗？”
昂热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僵住，“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如今科技发达的混血种和龙族的战斗中，我们都很难杀死一位龙王，那要是在史前世纪，我们怎么可能去杀死一位哪怕只是四代种的龙王？”
“校长，我们很清楚，在龙王那种级别面前，是不可能使用人群战术解决那些生物的。”御守光直视着昂热，说道，“他们的一个言灵下来，无数人类都会瞬间死去。”
“而且……我想知道，如果是人类杀死了黑王，那么那位杀死了黑王的人类应该是人类史诗级的英雄，但为什么无论是混血种的史书记载还是普通人类的史诗中，都没有记录这位人物的事迹和名字。”
“最初混血种的来源真的那么残忍吗？龙族既然有赐下他们力量给予其他物种的能力，那么我们……”
“我们的来源会不会也是如此。”
御守光没敢说得太明白，神代混血种的事情他表现得自己也是知道得一知半解。
昂热看着他，无言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蔓延。
“有些事……我们也不得而知。”他突然笑笑这么说道，“不过阿光你这番话倒是一个新的论题，我觉得很不错，要不我们到时候一块搭个伙就这样合作写个论文？”
“……我对写论文不是很有兴趣。”御守光突然懂了些什么，没再说下去，而是附和着昂热的话。
“对了，阿光，我看到了你在论坛上发的帖子，你……想要找个懂得古希伯莱文的翻译？”突然，昂热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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