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宁静美好更显寒凉1

国庆假期，王初暖一直没回家，假期一结束，便直接回去了学校，家中之人也没多问，只交代几句，天气转凉注意保暖。
  这天，王初暖原已答应陪江林去参加一位朋友的画展。
  王妈打来电话，叫她周末回家，陪同参加一场晚宴，到时候全家都会去。
  本来想拒绝的，毕竟有王初夏在，她陪不陪同也不甚重要。
  可是转念一想，从寒假开始，父母对她的态度在慢慢变好，逐渐趋向于王初夏回来之前，多了关心，少了漠然。
  想来他们也在修补与她之间的缝隙。
  所以她想去，王初暖还是想留住亲情。
  那便只能毁了江林的约。
  江林知道家人在王初暖心中的地位，虽然有他陪着，她开心了很多，但是只要一提到家人，她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伤感。
  听闻此事，江林只道：“没事儿，你去吧，不用管我。”
  他希望自己爱着王初暖的同时，还有更多人也在爱她。
  王初暖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不在意，但是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家人的爱。
  就算只能得到以前的一半，她也欣然接受，就算还需更长时间的等待，她也甘之如饴。
  王初暖一回到家中，便被王妈拉着问长问短，问住宿环境，问食堂饭菜，问朋友相处，问以前隔三岔五都会问的问题。
  王初夏也随之附和两句，没有前段时间的淡漠，也没有针锋相对的话语，仿佛她们是不常见面的远房姐妹般。
  虽然有时候她也在想，王初夏是不是又如去年，假意对她好，背后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但几次陪江林上课，王初夏没有向以前那样假意亲近，也没有怒目相对，只是淡淡地对她点头。
  相对于热情的王初夏，王初暖更喜欢疏离的王初夏。
  至少说明，她的表现是真诚的，没有假意。
  王初暖面上温和应对一切，实际心里已经欣喜若狂，她又能回到以前那种温馨的生活了，有家人，有爱人。
  晚上，王爸和王初阳也早早下班回家。
  服装店送来明日宴会要穿的衣物，王初暖和王初夏挑选自己喜欢的礼服，一家人都在看着给出评价。
  王爸不懂女子的服饰，只是笑着点头说：“你们自己喜欢就好。”
  王妈觉得每件都不错，也给不出客观的评价。
  她们转向唯一能给出意见的人。
  王初阳看着面前的两个妹妹，沉吟片刻道：“夏夏穿那件白色的吧，暖暖身上这件黑色不错，挺适合你，这是不是你们常说的什么......赫本风？”
  王初暖调笑道：“哥哥居然还知道赫本风，是不是未来嫂子告诉你的？”
  王初阳道：“哪有什么嫂子，是公司里那些女同事闲聊时，我碰巧听见的。”
  “真的？”提到嫂子，王初暖想起那次在花田看到的女孩儿。
  她挤着王初阳坐到单人沙发上，挽着他的胳膊，挑眉道：
  “那十月四号那天，是谁带着一个女孩子在阳光花田来着......，那慌张逃跑的背影，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王初阳挪了挪位置，让王初暖坐的舒服些，
  这才问道：“那天你真的在阳光花田？”
  王初暖微笑着点头，“嗯！我看得可清楚了，江林也看到了。所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为什么怕我知道？”
  王妈闻言，立刻笑容挤满了脸。
  王初阳今年二十五岁，也不是很急的年龄，但王妈就是特别急，天天到处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但他就是不去，说破喉咙也不去。
  这下好了，他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王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忙问：“真的吗，阳阳？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王初阳局促道：“不是女朋友，就一小孩儿。”
  王初暖道：“小孩儿？多小？”
  想起那天看到的女孩儿，个子比她要高一点儿，到王初阳耳垂处，脸看着很青涩，应该刚上大学。
  王初阳推开王初暖的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刚满十八岁，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王初暖兴致勃勃道：“怎么认识的？你们都单独出去约会了，还不是女朋友？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住哪儿的？”
  王初阳给她一个脑瓜崩，轻笑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是女朋友，也没有谁在追谁。”
  他转向一脸期待的王妈，打消她不该有的念头，
  “妈，你也别打她主意，她是北方人，上大学时帮朋友代补习课认识的，人家明年才高考。这次只是成年礼旅行，这里她只认识我，就给她当了个导游。我们都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王初暖道：“你对人没想法，不代表别人对你没想法啊。”
  王初暖心想，正好自己准备开始写小说，又苦于完全没有灵感，这送上门的暗恋文学，岂能放过。
  她又扒在王初阳身上，讨好道：“哥哥，给我讲讲呗，你们认识的过程，还有你对她的想法。”

  “对啊，阳阳，你对人家是什么想法？”王妈也苦口婆心道：“你们也才相差七岁，年龄不是问题，你要是喜欢，可以先谈着，等她毕业了再......”
  “妈！”王初阳打断王妈的妄想，“我们真的没什么，我就把她当做妹妹，就跟暖暖和夏夏一样。”
  他转向王初暖，掐着她的脸，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再唯恐天下不乱，我就告诉江林，你七岁还尿床的事！”
  王初暖闻言赫然弹起，怨道：“哪有你这样的哥哥，不给讲就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哼！！”
  王初暖气哼哼地双手环胸转向一边。
  “好好好，不跟江林说你坏话。”
  王初阳从背后扶着她的双肩，将人转过去，“你在他的心里还是小仙女。”
  王妈还想劝王初阳找女朋友的事，被王爸打断，
  “行了，阳阳的事业才刚起步，不着急，等他坐稳总经理的位置再说。”
  “你一天天就知道事业，事业，一点儿都不知道关心孩子的生活！”王妈温怒道。
  “我又没说不让他交女朋友。”王爸讪讪说道，无力反驳，他确实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事。
  那边两人开始争辩事业和生活。
  这边，王初阳招呼两个妹妹偷偷回屋，远离战场。
  到了二楼，王初阳站在王初暖门前吩咐她早点儿休息，王初夏独自走向自己房门。
  她打开门后，回头看向王初暖的方向，王初暖抱着王初阳的胳膊，还在缠着他要知道“小孩儿”的事。
  王初阳宠溺地拍着她的脑袋，笑着警告道：“少点儿好奇心，不然哥哥我真的要变成大嘴巴了。”
  看着亲昵的两人，王初夏眼眶泛红，看到王初暖看向这边，她立刻低下头，掩饰脸上的难过。
  但还是被王初暖瞧见，她放开王初阳的胳膊，笑容敛起，故作气恼道：“不说就算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转身关上门，她又忘记了。
  王初暖深呼口气，以后在王初夏面前还是要注意，不能和家人太过亲密。
  整理好情绪，开始和江林视频。
  王初暖站在穿衣镜前，展示自己身上的裙子，告诉江林，
  “这个风格我也喜欢，以后给我买衣服的时候，可以朝着这个方向来。”
  江林笑道：“谁要给你买衣服了，我怎么可能去买女生的衣服。”
  王初暖把手机放到床上，站在一旁换下身上的黑裙，边穿衣服边道：“是吗？也不知道是谁的衣帽间，一半都是女装、女鞋。”
  江林咳嗽一声，掩饰道：“那都是我妈买的。”
  “江妈妈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和风格，那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穿过那类型的衣服。”
  江林狡辩道：“她在网上看到同龄人都那么穿，随便买的。”
  王初暖穿好睡衣，躺到床上，将镜头对着自己，笑道：“还不承认，平时那不要脸的劲儿去哪儿了？”
  闻言，江林又恢复散漫的状态，“你现在过来，我就跟你讲实话。”
  “不要，我都换睡衣躺下了。”
  江林看着笑得欢颜的人  ，脸上的笑容又温和几分，“暖暖...”
  “嗯。”
  “今天在家开心吗？”
  王初暖翻身侧躺着，把手机支在枕头边斜靠着对着自己，笑嘻嘻道：“开心，今天爸爸和哥哥提前下班回家吃饭，他们还帮我和初夏挑明天的礼服，刚给你看得那件就是哥哥给我选的。”
  江林温声道：“开心就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除了我，还会有更多人爱你。  ”
  王初暖柔声道：“嗯，但你要做最爱我的那个人。”
  江林笑道：“当然了，我肯定是最爱你的那个。不过......”
  “什么？”
  “我希望，最爱你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爱自己！
  怎么做，才算是爱自己？
  王初暖问江林，“怎么样才算是爱自己，我平时表现的不爱自己吗？”
  江林也被问住了。
  视频中温和的笑脸停滞须臾，才缓缓道：“若是在遇到重要的抉择时，你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应该就算是在爱自己吧。”
  “那你爱自己吗？”
  王初暖问道：“你的所有喜好和选择都偏向我，你喜欢什么？什么颜色？什么花？什么香味？你现在喜欢的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你自己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江林一时回答不出来。
  沉默片刻，他道：“我本来就没有特别喜欢的，有了你，才有了最爱的东西。”
  他这么说得也没错，王初暖有些喜好也是因为江林。
  茉莉花香是第一次去江林房间闻到的，之后她便把房间的调和香换成了单纯的茉莉花香。
  她后来才知道江林平时没有在房间熏香的习惯，那次闻到的香味是江妈妈在他房间打翻了香水。
  “哎呀~这个话题好沉重。”
  王初暖带着手机翻了个身，“我们聊些其他的吧，明天画展记得给我拍照。说实话，我还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
  王初暖莞尔一笑，“做个画家。”
  话音刚落，视频那头的人定住不动。
  “你干嘛不不动？对我的梦想有意见啊！”王初暖问道。
  视频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王初暖以为卡住了，确认自己的流量和无线网都开着。
  心想，难道是江林的网不好，但是也没提醒啊？不是网络不好会提醒一下嘛？
  她喊道：“江林，听得到吗？你那边卡了？”
  王初暖还在左右翻动着手机，视频那边发出爆笑声。
  王初暖阴沉着脸看着对面那个可恶的，在床上打滚的人。
  片刻后，江林止住了笑意，“你的梦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啊。还成为画家！我送你的画架，是不是已经扔掉了。”
  王初暖原来的房间有一个大阳台，画架摆放在那里，有时候注意到了还是会装模作样的画上两笔。
  搬到这个房间之后，没地方放，便收了起来，具体收到哪里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她心虚道：“没有扔，在我房间里呢。”
  江林道：“在哪儿呢？我上次去你房间怎么没看到。”
  王初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在衣柜里，用的时候，我才拿出来。”
  江林表示不信，“你拿出来我看看。”
  王初暖嘴硬道：“在最上面，被换季的衣服压着，我拿不到。”
  江林宠溺笑笑，“就你嘴硬。”
  王初暖不以为意，“就是嘴硬怎么啦。”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江林无奈耸耸肩，“谁叫你是我亲自选的老婆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凌晨一点，江林唱着歌，才把亢奋的王初暖哄睡。
  一觉至天亮，到了午饭时间，王初暖才在王初阳的催促中起床吃饭，换衣，化妆，造型。
  晚宴虽然都是商场上的事情，但在爸爸、妈妈和哥哥的带领下，还有王初夏冲在前头，王初暖也不觉得那么难熬。
  她现在可以不用在装作温柔贤淑，当有人过来打招呼的时候，王初暖会微笑回应，没人的时候，就在场边找点蛋糕水果吃，不用特意迎合。
  王初暖端着吃食和果饮找到落地窗边的一个小桌边坐下，边品味美食边欣赏城市夜景，心情好了，高楼林立，车流涌动也不觉得拥挤。
  她拿起手机正想打电话问问江林现在在干什么。
  这时，玻璃上倒映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端着红酒杯朝她过来。
  男士缓步到小桌另一侧坐下，还没打出去的电话只能收回，王初暖微微侧头，点头示意。
  这是公开场合，公共场地，别人想坐那里，她管不了也无法阻止，只要不打扰到她，她可以当那人完全不存在，继续吃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男士回以礼貌一笑，问道：“你好，你就是王初暖小姐吧？”
  王初暖咽下口中的糕点，习惯性地微笑道：“请问您是？”
  这人看着二十多岁，应该跟王初阳差不多大。
  长相中等，看着还行，不会让人不舒服，跟江林比起来还是差的远。
  从玻璃上投射的身影看来，接近180的身高，在南方的人群中，算是不错。
  端坐的姿态，手握酒杯的优雅，一丝不苟的后梳发型，以及剪裁合体的西装，应该是成功人士那一挂的。
  男士放下酒杯，自报家门道：“我是李天成，世盛的设计总监，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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