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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鬼铃没想过古代的庙会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和隆重,人影憧憧稍有不慎就会走丢,让她不慎的便是那些令人眼花缭乱品种繁多的各色商品。

        鬼铃咬着糖葫芦捧着小香炉,水润红唇抿得紧紧的,好看得近乎妖孽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茫然的看着人群,灰茫灰茫的背景凄凉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委屈。

        看到鬼彦冰冷的双眸闪过一抹笑意,苏瑾诺掩唇吞下蔓延到喉咙口的笑声,大手搭在鬼铃的小肩膀上,“铃儿,你在找什么?”

        鬼铃迅速回头,眉微微蹙起。她对这两人的气息并不陌生,可是此刻他们和她相隔不过一步的距离,她居然没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因苏瑾诺微弯身而滑出的鹰眼,琥珀色的光泽中流溢过一缕血红……鬼彦在鹰眼上下的封印快到极限了。鬼铃的眼光往上移,扑扇了下长睫,“找娘亲。”

        “她就在那里。”苏瑾诺往旁边一指。

        三四米开外的地方,慕倾歌神色犹豫的看着他们,对上鬼铃的眼光时无声的柔和一笑,朝她朝手。

        慕倾歌不过来,是因为鬼铃身后的两个人;慕倾歌会出现,同样是因为那两个人的出现。

        “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苏瑾诺轻轻推了下她的背,便将她送走,同时手里也多了半串糖葫芦。

        对于某人正大光明的抢小孩吃食的可耻行为,鬼铃连吐槽都嫌弃。拉着慕倾歌微凉的手,她才发现自个手心出了不少的汗,汗水和糖浆黏合后整个掌心黏糊糊的难受。

        不远处同样有对母女,很普通的妇女蹲在地上,训斥小女孩的声音隐约传了些过来,但她给女儿擦手的动作就像在擦拭某件极为珍贵的珠宝,细腻而温和,而她的眼神,同样柔软。

        看到这一幕,鬼铃有些冷。慕倾歌对她的好,就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那欠缺的真实是无法跨越的彼端。

        “怎么了,铃儿?”慕倾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事物。

        “没什么。”鬼铃手紧握了下便松开,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娘亲快走吧,过了赐福的时辰就不好了。”

        慕倾歌心中迟疑了一下,祈灵之后才是赐福。祈灵是极其神圣的事,触犯神灵是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必须在祈灵仪式前动手,然而鬼彦他们的出现使得动手的最佳时机错过了,因为祈灵坛就在前面,第一道钟声已经敲响。

        祈灵坛附近的人群在钟声响起后迅速的往两边站立,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第二道钟声紧跟而来,当第三道钟声响起时一群僧侣朝祭坛走来。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方丈,四五十岁的样子,刚毅的脸完全没有一点慈眉善目的痕迹。然,这一类人,是邪恶最恐惧的。

        方丈手拿九曲虬杖,九曲虬杖每敲打一下,杖上金玲一阵轻响,在僧侣的诵经声中,本该是能净化人心的庄严神圣乐章,鬼铃却遍体生寒,在秋老虎艳阳下打了个寒颤。

        敲打声越来越近,鬼铃心快速跳动的同时也如针扎般疼痛,头也是钻心刺骨的痛,身体仿佛被泰山压顶随时都有可能跪下一般。眼角不经意间看到鬼彦的脸色青白似鬼,紧咬着嘴唇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鬼铃咬破舌尖,鲜血在口中弥漫,梵文九曲虬杖施加在身上的疼痛松懈些许。漆黑如墨的瞳孔微散,一缕血红色在瞳孔中浮现出奇特的符篆,鬼铃艰难的张开口,“破!”

        束缚的力量一消除,鬼铃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鬼彦身边,扶住双膝打颤的鬼彦,仅是如此她就耗尽了所有的灵力,骤然的疼痛让她喷出一口血水。

        听不清方丈说了些什么,人群接二连三的跪下,虔诚的双手合十,视野所及,只有他们三人站立。

        如此显眼方丈如何看不见,九曲虬杖敲打越来越急促,佛珠转动也越来越快。

        毫不留情的杀意席卷,鬼铃再顾不得其他,眼露寒芒,喊出契约之名——夜黎曦!

        鬼彦全身无力的靠在苏瑾诺身上,他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模糊的眼角似乎看到个背对他们的身影,三千青丝无风自扬,白色衣袍飘然若仙。

        夜黎曦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扬手起风。

        狂风肆意,小摊被掀翻货物满地打滚,简陋茶棚也在狂风中肢解,桌椅板凳在地上滑过发出刺耳的声音,掉落的窗户树枝更是砸在人群中,一时间哭声四起,祭坛前一片混乱。

        方丈眼神带煞,佛咒加持之下九曲虬杖用力的一敲,不想竟断成三节!杖头砸在石面上碎成数片,他最为得意的金色铃铛更是化为碎末眨眼间被风吹散,竟是连粉末都不留!

        白衣人面容仿佛笼罩着层纱,方丈看不见他的容颜,甚至辨不出是男是女,唯独对方嘴角冷酷的笑意清晰的印在心底。

        风乍歇,人群的骚动并未平息反而更躁动——神像四分五裂的倒在方丈脚边,白皙细腻的石像染满斑斑血迹。

        “方丈,这……如何是好?”祈灵仪式已毁,更是染上血腥之气,蓝若国今年怕是有大动乱了。

        那几个人已经不在了,方丈收回眼光,低头俯视着脚边的神像头,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蓝若国早有一劫,是福是祸端看鬼心……师傅所言的鬼心,难道就是那几个人?方丈握着一截杖,心思百转千回。

        安抚过人群之后,方丈急冲的朝后山的小院而去,“师傅,弟子归煞——”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方丈的话,走出来的僧人俊秀的脸庞一片哀伤,双手合十:“方丈,师兄圆寂了。”

        方丈神色一顿,朝前恭敬跪拜,眼角看到小僧肩上挎着的包袱,师傅走了,师叔也要走了……

        “师傅可有什么交代?”行过大礼之后,方丈难掩哀伤的看着半开的房门。

        “师兄没有任何交代。”小僧跨出门槛,走到方丈面前:“师叔要走了……这是师兄唯一留下的东西。”

        红线串着颗拇指大小的透明珠子静静的躺在僧人稍显单薄的掌心,方丈先是一惊然后眼眶湿润,“迦若师叔远行,更需要此物。”

        “留着吧,师兄是不会反对的。”迦若将它挂在方丈脖子上,手轻轻的拍了下方丈的肩膀,“人非人,鬼非鬼,救非救,杀非杀……归煞,你脚下的是曼陀罗花还是曼珠沙华呢?”

        迦若什么时候走的方丈不知道,凝视着和佛珠相映辉的透明珠子。迦若师叔的问话正是师傅收他为徒时对他的提问,彼时不知何意,彼刻亦不知其意,但他有种感觉,答案和那几人有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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