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个人中
谢常殊按密码,虞枭追上去,“为什么?”
可此时已经开了门,不方便大声交谈。
两人一进屋就自发放轻了动作,火速窜上楼,一起挤进洗漱间,接水刷牙。
虞枭挤牙膏的时候,谢常殊已经开了莲蓬头,浴帘一扯,边刷牙边洗澡。
虞枭牙刷完,谢常殊澡洗完了牙也刷好了,裹着浴巾神清气爽地拉开帘子。
全程没用五分钟。
头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虞枭看着镜子里的人愣了几秒。
谢常殊挑眉,“十一点多了,还不搞快点,洗完了进屋说。”
虞枭急忙回神,躲进浴帘背后开始战斗。
进了谢常殊的卧室,虞枭静静等着谢常殊开口。
谢常殊拍拍床边空位示意他过来坐下,虞枭点头,流畅地钻进谢常殊旁边的被子里。
谢常殊:“……”
他低咳一声,道:“虞枭,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不管在哪,遇到‘闻旭’‘凌枫’这两个名字以及和他们相关的人,咱都不要凑上去,保持陌生人的关系就好。”
说着补充,“对了,还有一开始就和你说过的那个有胎记和红痣的人,一定要记住。”
虞枭眉头深深皱起来。
谢常殊怕他忘记似的,为了加深他的印象,挺身而起坐到虞枭对面,拿起他的左手,点着他纹着红玫瑰的食指,说:“这里,”又指指他的耳钉,“这里。除此之外,他的名字里有个厉字,但不排除他有其他名字的可能。”
随着谢常殊的动作,虞枭后背的汗毛偏偏竖起,手指僵硬得像是冻住了似的。
“他是最可怕的,凌枫第二,闻旭第三。”
“这几个人都很危险,能离多远就离多远。闻旭和我沾亲我也没想到,但我们依旧要和他保持距离。”
虞枭甚至无法保持温和的表情,声音带上了冰碴似的寒冷,他说不出更多话,只深深看着谢常殊,机械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谢常殊重复,他低头沉思,尽量想扯一个足够有信服力的理由。
虞枭喉头艰涩:“你见过那个……坏人吗?”
“没……”
虞枭:“那哥为什么会这么防备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而据我……听说的,你明明,你曾经明明对那个叫凌枫的有意思,为什么现在也……”
对啊,虞枭什么都不知道,他要一个对内幕一无所知的人配合自己,当然要先让人服气。
谢常殊肃着脸,慎重道:“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但天机不可泄露,你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虞枭表情复杂。
“大师说的。他说我这辈子命中犯煞,这三个人就是我的煞星,犯到他们手里我十有九点九不得好死。”
虞枭给堵得哑口无言,他拼命压下眼中的戾气,垂眸:“哪个寺庙?”
“云马寺。”拉一个公认最灵的寺庙总不会错。
谁知虞枭听了这个名字,手竟猛地痉挛了起来,一把狠狠抓住谢常殊的手,青筋毕露,抖如筛糠,不断重复:“云马寺,云马寺……为什么……”
谢常殊不知虞枭这是怎么了,顾不上疼痛,掰直虞枭痉挛的手掌,有些慌乱地给他揉搓,一会后真把筋脉揉顺了。
只是他抬头时,却见虞枭面色惨白如纸,满头冷汗,双眼涣散失去了焦距。
谢常殊骂了句粗,急忙越过虞枭去拿手机要打120,结果身体却被半路截住,虞枭双臂在细细地颤抖,脑袋埋在他脖颈,声音破碎不堪:“哥,常殊哥,哥……”
谢常殊轻轻排他的背:“别怕,别怕,我们叫医生,很快就没事了,不怕啊。”
“不叫医生,哥……不叫医生。”
谢常殊被抱得发动弹不得,“好好,不叫医生,你真的没事吗?”
“冷……哥,你在哪?”
谢常殊急忙去够堆在旁边的被子,全都披在虞枭背上。
“好些了吗?”
把人塞进被窝,谢常殊顺着他脊背顺了许久,虞枭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了许多,他挣动一瞬,风呼进来,胸膛传来一片冰凉湿濡,他才发现虞枭哭了。
想必曾经在云马寺发生过让虞枭难以接受的事,他才会在听到这三个字后这么大的反应。
也不知他受过多少苦。
等人完全冷静下来,谢常殊轻声说:“今晚要不就睡这儿吧?我晚上睡觉应该挺老实的,你要是怕就叫醒我。”
虞枭看着谢常殊的脸,凑近了些,却把额头抵在他锁骨上,“对不起,哥。对不起……”
谢常殊平白被道歉,只能囫囵安慰:“没,没事,不管你做错了什么,都原谅你了。”
虞枭那边呼出两道急促的气,似乎是笑了声。
谢常殊松了口气。
“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话虞枭时常挂在嘴上,念叨着念叨着谢常殊自己都信了,嘴角挂起笑,轻轻拍着虞枭后背,“那是,要不咋成了你哥呢。睡吧。”
岂知虞枭在谢常殊脖颈深深吸了口气,却缓缓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深深看着谢常殊的眼睛说:“我还是回去吧,哥你快睡,明天起早床。”
谢常殊眼睁睁看着虞枭推门出去:“……”
那个一直暗戳戳明示暗示想跟他一起睡觉的黏人包虞枭呢?
国庆假前夕,学生会主办的迎新晚会开始了。
谢常殊把自己的内场票给了虞枭,让他去看个热闹。
开始的前一天中午,谢母问谢常殊:“殊殊,你那个晚会还有票不?”
谢常殊拒绝前习惯性拍他妈的马屁,“妈,虽然你年轻貌美有气质,但他们只允许学生入场。”
谢母咽下要说的话,面无表情:“哦,我确实老了。”
谢父瞬间一个眼刀甩过来。
谢常殊闻声顿时停下刨饭的动作,看了眼谢母,说:“怎么可能?主要你这么有风韵有气质的大美女,一看就不是咱这种没出过社会的毛头小子能有的。”
谢母瞪他一眼,心情很好地道:“我也不稀得去看你出洋相,是旭儿托我跟你‘求’张迎新会的票。”
谢常殊一口饭卡喉咙里,差点没缓上来。
“你俩搞什么呢?旭儿最近受了伤,说是你救了他,寄了很多东西过来想感谢你,结果出院了好不容易登一次门还要提前跟我打探消息,确定你不在他才敢来……你欺负他了?”
“妈,天地良心!”
谢母头疼,“你们小一辈的事我也掺和不进去,你俩就拧巴着吧。这门票你要是有可以给他留一张,没有或者不愿意也没事,我就是帮他传个消息。”
谢常殊囫囵点头,吃着吃着突然说:“妈,你和闻旭很熟啊?”
谢母叹气:“那孩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这两年越来越内敛了。”
谢常殊随口道:“他好像过得挺不好的,我听说他爸给他娶了后妈之后就变成后爸了,貌似还在自己勤工俭学挣生活费。”
“什么??”谢母明显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闻旭妈妈走了,好歹以前闻父对这个儿子还是关心的。
谢常殊耸耸肩:“现在他在学校挺不好过的,那些打他的人都说他没后台,想教训就教训,老师请他家长,但他家那两位都不管。就……有点惨。”
谢母愤怒:“太过分了!闻震还是不是人!自己的亲儿子就让人这么欺负?!这是欺负我郑家没人吗?”
郑是谢母的姓,她家开医药公司的,上面三个哥哥,各个出息都不小,人可多了去了。
闻旭那人就是太缺爱,谁对他好他就可劲对谁好。不仅前几年惨,后边过得也挺惨的……
当然,那是在谢常殊眼中。
他看书的时候其实一直等着闻旭能发现凌枫的渣滓本质离开他来着,但大部分读者都喊着he,并对他们婚后甜蜜番外分外渴求。
书里的闻旭凌枫也是周瑜配黄盖,闻旭自己都觉得甜蜜,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谢常殊能撑到结局纯粹是因为强迫症,他的接受力早就被这本书被撑到了极限,he本身就让他如鲠在喉,更别说番外。
人生第一部网络小说让他真情实感气了整整一个月,从此再也不看网络小说了。
“其实你也挺关心旭儿的。”
谢常殊差点给他妈跪下,惨叫:“你饶我一命吧。你们要关爱他别拖上我。”
当晚谢常殊摸出来一张票,千叮咛万嘱咐:“你跟他讲这是单人票,只能一个人去,要是到时候换了人或者他带别人一起偷溜进去,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凌枫那二世祖是做得出来偷溜这种事的。
谢母:“……整得跟演电视剧似的。”
谢常殊:“……”
迎新晚会在周五晚上,从七点持续到九点半,分了上下两场。第二天周末,正好开始国庆假,节目本身没什么好稀奇的,大都看个热闹,重要的是新生入学的热闹氛围。
节目安排大合唱排在最后,单曲分别排在每场的开头和结尾。
谢常殊小团队的歌就排在前半场的最后。
晚会开始一个小时后才轮到他上场,谢常殊便站在工作人员的位置百无聊赖地欣赏台上一轮一轮的表演。
终于轮到自己上台,一切设备都已经准备好,结果在舞台上往下一扫,先前一直乖乖坐在内场的虞枭转头就不见了。
他还准备让美人虞枭知道他哥多牛逼来着——心思很单纯那种。
却在往后扫视的时候,对上一双热切的眼睛。
谢常殊再次被那双眼看得头皮发麻。
书里的主角受一直是个一心求爱二心求学的书呆子,没听说他还有追星的潜质……他要用这种眼神看主角攻凌枫,那再正常不过,可这样看自己怎么想都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看见闻旭朝身边一个男人指了指自己,偏头说了句什么,笑得非常开心。
谢常殊视线跟着转过去,那是一个气质冷冽的年轻人,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坐得端端正正,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此时也看着自己,二人相碰,对方还友好地点了点头。
谢常殊挑挑眉,闻旭和这个人很熟的样子……不会是凌枫吧??
凌枫高二,是个自高自大的富二代,日常鼻孔看人,应该没这种沉静疏离的气质。
可是能让闻旭陪着来看晚会的人……
音乐响起,谢常殊收拢心神,最后看了眼内围空空的座位,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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