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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以后,只能让我揉你的头!


“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齐浩讨好的说。
  “嗯。”齐阳应了声,抱着我走在前面,齐浩开心的跟在后面,走到一半大壮也跟了上来。
  经过树林子的时候,我看见小男孩躲在一棵树后,目光阴冷的瞅着我,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我愤怒完全把害怕冲散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到家里洗完澡,我郁闷的坐在瘸子床边,把钢笔放到他手上,“瘸子,我今天又闯祸了,我把师父的宝剑弄丢了,你说,他会不会生气啊?要是他走了怎么办?”
  我叹口气,苦笑着说:“虽然他一直跟我说不会走,可是我就是不放心,我就从来没放心过,以前担心你不要我,现在担心师父不要咱们俩。”
  说着,我眼圈又红了,抓起他的手蹭了蹭,就像他以前轻轻的揉我的头发,安慰我一样。
  “这个钢笔是齐浩叔送给我的,我留给你用,去年你不是还想买一支来着?你写的字好看,用这个笔写,肯定更好看。”
  我忍着眼泪,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是没出息的趴在他的床边哭了一场。
  哭完后,把钢笔放到瘸子的枕头底下,我低着头进了厨房。
  齐浩和大壮都是从来没做过饭的,所以晚饭是齐阳在忙活,我识趣的跟在他后边打下手。
  “啧啧,这一幕还真是温馨,你要是早开窍,早收个徒弟,估计现在徒孙都打酱油了。”齐浩站门口说。
  齐阳瞥了他一眼,“很闲?过来切菜。”
“哎哟,你可放过我吧,就我的准头,我不得把我自己的手指切了给你下酒?”齐浩往远跳了一步,跑进院子里跟着大壮一起欣赏农村野花去了。
我拿着烧火棍,乖乖的蹲在地上烧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上山不是为了看田永才的么?可最后根本没有看见他啊。
  “师父,咱们上山不是为了见田永才吗?可是刚才在山上为啥都没看见他?”我纳闷的问。
  他正再挥舞着铲子炒菜,回道:“田永才已经被送回家了,晚上吃完饭咱们去他家看去。”
  “那今天为啥还上山?”我不解的问,心里郁闷极了,要不是不上山,我也不会把宝剑弄丢,那么好的东西,得多少钱啊。
  他解释说:“他的死跟山上的东西有关,我当然要先去看看现场的情况,好了,吃饭去。”
  他端着菜往客厅走,我还是一脸迷糊。
  饭吃了一半,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说:“师父,那把剑还能不能找回来?”
  他看了我一眼,不甚在意的说:“找不回来了,没事,就是一把剑而已。”
  “可是它很贵啊。”我低头嘟囔说。
  “丫头,还别说,你那会冲过去拔剑的样子,还真有点女将军上战场的样子,哥,你这个徒弟还真没收错啊。”齐浩乐呵呵的说。
  我看了他一眼,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他见没人理他,只好去跟大壮找存在感,“是不是,大壮?”
  大壮笑容憨憨的,点头,“是。”
  齐浩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丫头,就是柄剑而已,再珍贵也是个死物,没了就没了,等过一段时间,我给你找个适合你的,本来也是送给你玩的。”齐阳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齐浩点头附和,“对呀,就是把剑,丢了就丢了,是不是大壮?”
  “是。”大壮坚定的说。
  我看着他们三个这副心宽的样子,在想:可能我丢的是把假剑。
  吃完饭,齐阳准备好东西就带着我往邻村走,本来没打算带上齐浩和大壮,但是他俩死缠烂打一定要跟着,尤其是齐浩。
  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耍赖,抱着我就跑,你说要是跑对方向也好啊,还跑错了,最后又灰溜溜的返回去。
  最后齐阳没办法,只好带上我们三个拖油瓶,浩浩荡荡的往邻村走。
  不过带上齐浩也有一点好,就是邻村的村长认识他,看见他,热情的不得了,亲自带着我们去田永才的家。
  院子里,田永才的棺材放在正屋,还没合盖,据说是根本盖不上。
  田永才的老婆、孩子跪在院子里哭,不敢进正屋。
  “现在怎么回事?”齐阳问村长。
  村长跟了一路,自然听出了齐阳和齐浩的关系,所以对齐阳也是恭敬的有问必答,“棺材盖盖不上,而且屋里进不去人,进去一个晕一个,就连他老婆进去都晕,但也奇怪,只要出了屋子就会醒。”
  齐阳点头,进了院子。
  我跟在他身后,仔仔细细的把院子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齐阳想要进屋,却被田永才老婆拦了下来。
  “你是干啥的?”她哑着嗓子问。
  村长赶紧上前拽开她,说:“这是来帮你们的道长,你要是想让你男人入土为安,就别挡路。”
  田永才老婆一听当即就给齐阳跪下了,“道长,求您帮帮我们当家的吧,我不求别的,让他安心走就行,虎子,快给道长磕头。”
  她扯着儿子跪下,要给齐阳磕头。
  齐阳忙着把她们扶起来,“我可受不起你们的礼,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会袖手旁观。”
  我看着那个叫虎子的孩子,他虽然满脸的眼泪,但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齐浩也看出了虎子的异常,话说了一半中途转了方向,夸了一句。
  田永才老婆把儿子搂在怀里,苦笑道:“虎子从生下来就这样,不说话,可是他知道心疼人。”
  她在虎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他爸一出事,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是怕我想不开,跟着他爸一起去了。”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齐阳脸色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说:“都散了吧,不然等下招惹上不好的东西,可不要怪我。”
  我也看了一圈,院外站了不少人,不过大都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是来看热闹的。
  细一想,田永才出事,肯定不少人想着点鞭炮庆祝,谁会来帮他。
  这些年,附近这十里八乡的,有点钱的人家祖坟都被他光顾过,要不是他做事干净没留下证据,早就把他抓进局子里了。
  那些人一听,没一会都散了,齐阳让大壮把门关上,院子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
  村长看着大门被关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齐先生,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要不我也回去吧?”
  齐阳看了村长一眼,说:“谁说的,等下你可得帮我一个大忙。”
  村长哭丧着脸,也不敢说话了。
  齐阳把事先给田永才准备好的牌位拿出来,“嫂子,能不能借一身虎子的衣服给我?”
  “能,我这就去找。”田永才老婆忙着进屋去,没一会就拿出一身新衣服来,还没穿过,按照时间应该是打算给虎子过年穿的。
  “不行,要穿过的,还要在田永才面前穿过的。”齐阳说。
  “这……那些衣服还没来及洗,太脏了。”田永才老婆有些尴尬的解释。
  齐阳笑笑,“没事,反正不是我穿,你找出来后直接带着丫头去换上,再把虎子的帽子给她找一个戴上。”
  我惊讶的他,还没来及反抗就被田永才老婆拉着进了屋。
  “哥,你可真能坑徒弟。”
  我穿衣服的时候,听齐浩感叹说。
  不由得点头,这话说的真对。
  等穿好衣服,我终于明白田永才老婆刚才为啥那么尴尬了,这衣服不是一般的脏,而是脏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汗味和狐臭味交织在一起。
  最后带上里面已经黑的发亮的帽子,我几乎是翻着白眼走出去的,这一身的味,真呛人。
  看我出来了,齐浩笑成一团,最后被齐阳警告的看了一眼,这才憋住了,把头伸到大壮的身后,肩膀一抖一抖的。
  齐阳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从地上抓把土摸到我脸上,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鞋……”他看着我的花布鞋直摇头。
  田永才老婆忙着说:“虎子就一双鞋,要不我让他脱下来给丫头穿上?”
  我看着虎子脚上已经破了一个洞的布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用眼神跟齐阳说:不穿,打死也不穿。
  衣服都臭成这模样,那鞋指不定成啥样,万一再有个脚气,我还活不活了?
  他嘴角带笑,又给我脸上抹了一把泥,说:“那就这样吧。”
  他把已经写上田永才名字的牌位递给我,“抱好,等下你走在前面。”
  我现在也明白他是想要让我冒充虎子。
  “好。”我深吸口气,目光坚定的说。
  他欣慰的点点头,刚要走就被齐浩拦住了,“哥,让丫头去行吗?”
  “只能这么试试了,之前不知道虎子情况,没有提前准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过了今晚可就再也叫不回来他了。”齐阳叹气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趟还挺危险的。
  “丫头,敢进去吗?”齐浩问我。
  “敢。”我脆声应道,不敢有多危险我都要进去,要是以前我会跟瘸子撒撒娇,可是现在他睡着,我想磨蹭一下也找不到人。
  齐浩欣慰的点头,羡慕的说:“哥,你这徒弟收的真不错。”
  齐阳的神情也颇为自豪。
  我听着他们的话,更加有动力了。
  “你只管闷头往前走,走到正屋里,就跪棺材前哭,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停,只管一直哭就行。”齐阳叮嘱我说。
  “嗯,我知道了。”我挺着背,抱着田有才的牌位,一步一步的往正屋走。
  在外面看着没啥异常的房子,一进来就来寒气刺骨,屋里雾蒙蒙的,我看不清路,差点被台阶绊倒,还是齐阳扶了我一把,这才稳住了。
  为啥最近我总是看见白雾呢?
  跪到棺材前,我开始哀哀地哭着,刚开始是哭不出眼泪的,只是干哭。
  “再使劲,把眼泪哭出来。”齐阳说。
  我试了半天,还是哭不出来,正在着急的时候抬头看见地上的粉色的弹球。
  我也有一个,是瘸子过年的时候给我买的,我一直没舍得玩,现在还放在抽屉里。
  瘸子还说今年过年会买两只猪蹄给我吃,瘸子还答应过我好多事,可是现在都没办法做了。
  我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来,哭声也大了。
  “虎子,别哭。”田永才的声音从墙角跟传过来。
  “别哭啊。”他慢慢走过来,声音越来越近。
  齐阳听着声音近了,说:“再大声点。”
  “哇……”我嚎了一嗓子,就听田有才的声音就在身后,“乖儿子,别哭啊。”
  齐阳抓住机会,掏出几张符纸贴在窗户上和门上,我眼见着四周我的白雾就跟煮沸了一样,上上下下,。
  “啊……”田有才在我身后惨叫一声,紧接着我听见齐阳喝了一声:“违我令者,寸斩秋尘,急急如律令!”
  突然,四周一片静谧,那些白雾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我刚要松口气,脖颈一凉,田有才在我身后说:“虎子,别怕。”
  我听着眼泪掉的更多了。
  这时,齐阳快步走到我面前,冷声说:“田有才,要是你的话,就给应一声。”
  我有些惊讶,他看不见田有才么?难道又忘了开眼了?
  桌子上的蜡烛掉在地上。
  我听着齐阳松了口气,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这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好好的在外面,我这么做是想把你叫回来。”
  他的话音一落,桌子上的供品都摔到了地上,棺材里砰砰的响。
  我试探着往周围看了看,没看见田有才,一扭头,见他正蹲在棺材上,死死地盯着我和齐阳。
  我没出息的躲到齐阳身后,小声说:“他正蹲在棺材上。”
  齐阳本来是看着窗户的方向,听见我的话这才转头,跟他说:“说说,为啥不想走?”
  田有才听见这话脸上的戾气慢慢的消失,目光有些闪躲,半天后说:“我放心不下,虎子还那么小,她妈又没啥能耐。”
  “现在知道她们娘俩不容易了?那你还去后山?自己找死么?”齐阳虽然话难听了点,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不少。
  田永才捂着脸,“我当时听说后山有古董,想着那么大片的空地,应该有漏掉的,这才想去捡个漏,没成想就……”
  “你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阳沉声问。
  田永才面色惊恐,结巴着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刚下到坑里,就感觉身上痒的不行,摸了一把,竟然是一手的头发,后来后背心一痛,我就怎么也动不了。”
  他干哭了几声,“直到刚刚听见虎子的哭声,我才顺着声音爬回来。”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瘸子以前跟我说的话,鬼是没有眼泪的。
  “你刚刚才回来?”齐阳脸色一沉,吃惊的问。
  “是啊,我刚刚才回来。”田永才看着窗外,“我能看虎子一眼么?”
  “竟然不是你,那会是谁?”齐阳自言自语道。
  我看着房间里又开始慢慢游动的白气,说:“师父,屋里有雾。”
  本来我以为他能看见,可刚刚看着他连田永才在哪里都不知道,觉得可能这个东西他也看不见。
  他顿了一下,又拿出一张符纸,几步上前拍在棺材上,我只听田永才大叫一声,就没了踪迹。
  倒是屋子里的白雾,慢慢的散了。
  “现在还有么?”他问我。
  我摇头,“已经散了,师父,你看不见吗?”
  他点头,淡淡的说:“我上次伤了神,还没好,这一两年没办法开眼。”
  我心中一震,他竟然伤的这么严重?我以为他只是胳膊受了伤而已。
  “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冲动了。”我低头认错,要不是我一时冲动追着小男孩跑了,他跟瘸子也不会去那个乱葬坑。
  “没事,那也是因祸得福,现在你可是责任重大啊,以后我再办事,你就得当我的眼睛,帮我看着。”他笑着说。
  “嗯。”我毫不犹豫的答应,感觉自己的担子好重啊。
  他又在棺材的头尾各贴了一张符纸,这下松了口气。
  然后我就看见他双手伸进棺材里,不知道在摸什么。
  “师父,你在摸啥呢?”我好奇的问。
  棺材摆放的太高了,我个子不够,看不到里面。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笑话我说:“再让你不好好吃饭,搬个凳子站上去。”
  我低头撇嘴,乖乖的搬了个凳子过来。
  一看清棺材里面的场景后,我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棺材里,田永才的身体已经被齐阳翻了过来,背对着我们,只见他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头发,直接刺进他的肉里。
  我大着胆子去拽了一下,发现那些头发就像是长在肉里一样,根本拽不动。
  “丫头,弄碗清水,把你的血滴进去。”他皱眉跟我说。
  “哦。”我忙着去准备。
  好不容易找来了,又把手指割破滴了几滴血进去,递给齐阳。
  他均匀的倒在田永才的后背上,那些头发竟然从田永才的背上脱落,蜷缩在一边,发出一阵的焦糊味,就像是被烧焦一样。
  “原来我的血这么厉害。”我自豪的说。
  齐阳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你也就这么点用处。”
  我哼了一声。
  等到头发全都都脱落下来,齐阳拿出一块红布把那些头发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包里。
  我捂着鼻子,觉得那块布的有股特别的味,不是臭,但就是让人受不了,而且好像闻到过。
  “师父,你那块布是干啥的?”我嫌弃的问。
  齐阳居然罕见的脸红了,嘴巴动了几下,没说。
  看他这样子我更加好奇了,缠着他问:“师父,到底是干啥的?你就告诉我呗。”
  “月事布!”他说。
  “啊?哈哈……”我本来是有些别扭害羞的,但看着他耳根都红了,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师父,为什么要用这个……月事布啊?”我笑嘻嘻的问,看着他那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心情很舒爽。
  他白了我一眼,咳了一声,努力的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给我解释说:“月事布属阴,我手上的这块又是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被天雷击中过的,所以它现在的用处不亚于一根百年的桃木。”
  “这么神奇啊?”我看着包里露出的红布头,心想:用处挺大,就是味道真不好闻,这得放了多少年了。
  “师父,那能把它洗洗不?”我追问道。
  齐阳直接给我一个爆栗子,“你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给我把它洗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笑的更欢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但是看他耳根都红了,我也就没再问。
  他收拾好,又把棺材盖盖上,这才打开门。
  门一开,齐浩直接窜了进来,把我转了几圈,在我胳膊腿上摸了几下,确定我一切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哥,以后你可不能让丫头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还这么小,被吓坏了怎么办?”他埋怨说。
  齐阳都懒得搭理他,直接跟村长说:“已经解决了,明天下葬。”
  “这……”村长犹豫着说:“齐先生,按照规矩需要停棺七日,他这时间还没到。”
  “不能再停了,明天必须下葬,我会过来亲自主持,今天晚上这家里也不要留人。”齐阳沉声说。
  田永才老婆捂脸哭着,“好,您说下葬就下葬,我听您的。”
  我看着她哭,也有点想哭,这时,手上一凉,转头一看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正抓住我的手,叫了声:“哥……”
 “……我不是。”我使劲想要把手抽回来,别看他人小,劲儿可不小,我竟然弄不过他。
  “哥……”他又叫了一声,上前抱住我的腰,慢慢的挪到我的后背,紧紧的贴着。
  我求救般的看向田永才老婆,却看见她哭的更伤心了,“我本来还有个大儿子,聪明伶俐,前几个月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了,虎子是被他哥背大的,他这是把你认成他哥了。”
  最后虎子是哭着被她妈从我身上扯走的,我看他哭的都快抽过去了,只能安慰他:“你别哭,我明天还来找你。”
  他一听,竟然真的不哭了,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乖,听话,我明天一定会来的。”我学着以前哄我的语气,摸摸他的头,轻声哄着他。
  他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我的衣服。
  我们从他家出来,齐阳打发齐浩和大壮去县城,让他们买一只芦花大公鸡,一条大黑狗,再买些好的供品和纸钱。
  他自己一回到家,就钻进房间里,不让我打扰他,还叮嘱晚上吃完饭后,给他画几张镇魂符,要加上我的血。
  我默默的看着手上的伤口,心疼自己。
  “瘸子,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呀?”我嘟囔着,趴在他的胳膊上。
  跟瘸子说了会话,我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给画符。
  我这边刚刚画完,齐阳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刻的小人。
  “还不错。”他满意的看着我画的符。
  我开心的笑了,现在我已经能很顺畅的画出镇魂符,但是再复杂一点的,我还不会画。
  “师父,你弄个小人干啥?”
  他高深莫测的说:“封魂。”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刚想问他什么是封魂,齐浩和大壮就从外面进来。
  齐浩抱着一只大公鸡,提着一袋子纸钱,大壮牵着一条大黑狗,背着一个挺大的背包。
  “哥,你看这鸡行不?”齐浩把鸡抱进屋子里。
  “行,先放到院子里养着,这狗不错啊。”齐阳称赞说。
  黑狗已经被大壮栓到了柱子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我们,也不叫。
  “那是,这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狗,老头子养了好多年,要不是听说你要用,他绝对不舍得借给我。”齐浩说。
  “嗯,叔养的狗更好,这样一来,我明天省不少事。”齐阳说着,开始收拾他们买回来的供品和纸钱。
  我听后有些惊讶,原来他们不是亲兄弟啊。
  齐浩把我拉到一边,又开始掏兜。
  我忙着说:“叔,我什么都不缺,你别给我了。”
  他摇头,神秘的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看,好看不?”
  他献宝似的拿给我一对蝴蝶的卡子,蝴蝶的翅膀是粉色的,上面还镶嵌着亮晶晶的东西,触须都是很细的铁丝一圈一圈的绕出来的,顶端各有一颗塑料的钻石。
  随着齐浩的动作,它的翅膀和触须也在轻微的震动。
  “好看。”我不错眼的看着,长这么大,我最好看的卡子就是一对塑料的小紫花。
  “来,拿着,以后上学戴。”他塞给我。
  “不不,我……”我有些手足无措,这东西一看就很贵,虽然心里很想要,可是这么贵的东西,我不敢做主收,几乎是本能的,我转头看向瘸子的方向。
  看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才后知后觉,他现在正睡着呢,然后又看向齐阳。
  “师父……”我无助的叫了他一声。
  齐阳从一堆纸钱中抬起头来,看了眼小卡子,满意的看了齐浩一眼,说:“收着吧,你叔给你买的。”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美滋滋的看着,真好看。
  齐阳晚上连饭都没顾上吃,从公鸡和黑狗的腿上各放出点血来,仔细的把它们的伤口包好,又着急忙慌的进了屋。
  我跟齐浩两个人坐在屋外,发愁晚上让他们睡在哪里。
  我家,好像只有三张床,现在齐阳的睡的,说是床,实际上就是在屋里搭了几块木板。
  “叔,晚上你跟大壮叔睡我屋里吧,我去跟瘸子挤挤。”我说。
  齐浩笑了声,说:“你甭管我俩,我们有睡觉的地方,等下我们就回去睡。”
  “啊?你们还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去县城就算是开小轿车也要好几个小时呢。”我惊讶的说。
  他呲着牙,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我们就在这附近睡,话说,你可比我那个讨人厌的侄女懂事多了,你是不知道,她见天的欺负我,小小年纪,跟个街头霸王一样。”
  “丫头,去准备一碗黑糯米。”齐阳在屋里冲我喊。
  “哎,我这就去。”我忙着跑去厨房。
  等我把黑糯米弄好,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齐浩和大壮已经走了,就剩下我跟大黑狗眼对眼。
  “师父,你吃饭不?”我又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齐阳出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只好大声问他。
  好半天,他才喘着粗气说:“不吃了,你睡吧,明早我叫你。”
  “哦,”我打着哈欠回了房间,刚迈进去一脚,就看见韩正寰正坐在床上。
  “我还是去给师父做点饭吧。”我说着,转身想跑。
  下一刻,就被他提溜这领子拎到床上。
  我快速的爬到床脚,警惕的看着他,“你为啥总是晚上来找我?还……总是在我床上。”
  说到最后一句,我声音变小,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他淡淡的说:“白天人多,不方便。”说完走上前,开始扯我的衣裳。
  我拼命的抓着领子,“你要干啥?你把我衣服拽坏了,我就那么几件衣服,坏了都没得换。”
  他一听,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脱掉,睡觉。”
  我瞪着他,红着脸大声说:“不可能,我不能跟你睡觉。”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会。”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个子很高,我现在就算是踮起脚,也就能到他的咯吱窝。
  以前他都是直接光着上身进我的被窝,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脱衣服。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加快。
  三五下,他就已经脱好了。
  等到我看到他完整的脊背时,心中一凛,他背上的四个血窟窿竟然还在,但是似乎比上次小了些。
  “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的问他。
  他停了几秒,突然转过身,一把把我拉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住我。
  一手把我的胳膊别到身后,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大腿压制着我,我只能任由他亲。
  好半天,他才松开我。
  我气喘吁吁的瞅着他,嘴疼得厉害,刚刚他竟然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旧伤,已经无碍。”他说。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由得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不行么?非要亲我。
  他给我盖好被子,跟以前一样裹着被子抱着我,手一直在我头顶揉来揉去。
  “你干啥呢?”我被他揉的烦了,直接把他的手拽下来。
  他顺势把我的手握在手里,淡淡的说:“揉揉。”然后在我手上捏了两下,又要去揉我的头发。
  我使劲的抱着他的胳膊,“别揉了,我想睡觉。”
  这话一说完,我感觉周围气压急速下降,虽然我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压迫。
  “不喜欢让我揉?”半晌,他沉声问。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咕哝说:“不喜欢,我想睡觉。”
  “那为何要让他们揉?”他在我耳边说,声音里的冷意十分明显。
  他们?我诧异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瘸子他们。
  “那是白天,还有他们是我的长辈。”我说。
  “嗯,原来如此。”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说:“以后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揉。”
  我听着心中一跳。
  “记住了么?”他又说。
  “嗯。”我红着脸应了声。
  他这才满意了,又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才让我睡了。
  梦里,总感觉身上压了个东西,好几次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看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我的妈呀……”我缩到床角,瞬间清醒了。
  大黑狗趴在我的床边,跟我小眼对大眼,嗯,我是小眼。
  “醒了?这招还真有用,以后你再赖床我就这么叫你。”齐阳净胜抖擞的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新的木剑。
  “师父,你先把它弄出去。”我都快哭了,这要是往常我能直接跳下地,但是昨天衣服被韩正寰脱得太干净了,秋衣秋裤都没穿。
  齐阳笑了声,招呼着大黑狗出去,还贴心给我关上门。
  我舒出口气,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最后悲哀的发现秋衣的一只袖子都被那家伙给拽秃噜线了。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镇定的走出去,魂都快被那条大黑狗吓没了。
  齐阳正吃饭呢,看我出来,丢给我一件衣服,说:“等下换上,今天这场丧事,你得全程跟着我。”
  我展开一看,是一件道童服,“好。”
  吃完饭,我们两个准备好后,齐阳推着车子准备往九道沟走。
  齐阳把大公鸡放到车筐里,招呼了大黑狗一声。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齐浩和大壮站在门口。
  “哥,你今天带上我呗,我还从来没看过你办事呢?”齐浩笑呵呵的说。
  “滚,干你的正事去。”齐阳没好气的说,踹了齐浩一脚。
  我这下明白,齐阳这个动不动就踹人的毛病怎么来的了,肯定是因为齐浩。
  齐浩也不躲,还是笑嘻嘻的,“哥,你就带我一次呗,我都把大黑给你弄来了,再说,大壮也想去看。”
  大壮嗯了声,也是一脸的期待。
  齐阳被他们两个弄得没法子,最后只能由着他们跟上。
  我一到田有才家,就看见虎子站在门口。
  “哥……”他跑到我身边,笑容傻傻的,往我手上塞了块糖。
  我有些惊讶,我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他竟然能认出我来。
  低头看向手中的糖,糖纸上都是泥,打开一看,里面的糖块也化了点。
  他眼巴巴的瞅着我,“吃。”
  我笑了笑,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把糖塞进嘴里,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糖。
  他看我吃了,笑的更开心了,抓着我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我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土,这才发现他脸都被吹裂了,一脸的小口子。
  看了眼田永才老婆,她自己倒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可为啥不知道把孩子收拾一下呢?
  我似乎明白田永才为啥那么担心虎子了。
  在我跟虎子说话的时候,齐阳已经把院子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见虎子跟我一块,想了下说:“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吧。”
  我牵着虎子走过去。
  他把田永才的牌位放到虎子怀里,说:“你牵着他跟在我身后。”
  “嗯,虎子,你好好的抱着。”我扶着牌位,跟虎子说,也没想他能听懂。
  结果他居然听话的双手抱着。
  等到抬棺材的人都来了,齐阳走到院子中央,拿出一个铃铛来,摇了下,朗声说:“起!”
  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半天后,村长对他点点头。
  齐阳又摇了下铃铛:“走!”
  我跟虎子抱着牌位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我才发现,田永才老婆没跟在队伍里。
  田永才的坟地选在了北边的山腰上,齐阳看过那地方,虽然不是风水极佳,但也能庇佑子孙一生平安。
  我很赞同,按照虎子这样的情况,能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我们刚走到山脚下,村长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齐先生,能停下歇会吗?棺材太重了,他们现在都扛不住了。”
  齐阳沉了脸色,说:“不能停,停了就要出事,你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村长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齐浩瞪了一眼,只好回去安抚抬棺材的村民了。
  可是还没走几步,后面砰的一声,我回头一看,田永才的棺材已经被摔在了地上。
  抬棺材的四个壮汉有两个躺在地上喘粗气,还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
  齐阳冷哼一声,走到棺材前,“我好心送你一程,你却不识好歹?信不信我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
  周围一片寂静,村民大气都不敢出。
  “我放不下虎子。”田永才阴测测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紧接着里面一阵碰撞声,好像是有人在撞击棺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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