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努力的是他,疼的却是……
我几乎是从地上爬着往后退,腿一直哆嗦。
一双大手突然伸到我的腰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是胆子大么?怎么被吓成这样?”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抓着他,“韩正寰,达达这是怎么了?”
达达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攥着手里的骨头,低声哭着,不敢说话。
韩正寰说:“这便是服用赢勾血的后果,犼虽是神兽,但到底不是人,懂么?”
我愣了一下,神兽还是兽,毕竟是食肉动物。
只是,看着达达手里的骨头,我突然有些心疼,这好像是我新买的猪大腿,本来是想要做腊肉的。
“达达,擦干净,去睡觉。”韩正寰淡淡地说。
“嗯。”达达怯怯的看我一眼,低着头跑回房间。
“不要怕,他不敢咬你。”他抱着我,笑着说。
我唉声叹气的说:“现在倒不太怕了,就是心疼我的猪腿,明天还得让张大叔再给我留一条。”
他在我头上揉一把,居然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来,“这些给你。”
我看着那一沓钱,少说也得有个四五千。
“韩正寰,你去抢银行了?”我惊讶的看着他,却不敢去接,万一来路不行,我会不会就是共犯?
他瞪我一眼,“想什么呢?这是我把扳指卖掉的钱。”
我接过他给我的钱,心里有点涩涩,“都是我没本事挣钱,那么好的扳指,就这么卖掉了。”
他低头捧着我的脸,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以后不会让你为了这种事发愁。”
我点头,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这破旧的房子心里还是愁得慌,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总不能一直卖东西吧?
韩正寰拖着我的腰把我抱起来,眼神灼热,“回去,睡觉。”
我读懂他的信号,这次没有拒绝,害羞的点头。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姥姥从屋里走出来,我脸色爆红,想要让他把我放下来。
现在他抱着我的姿势就跟抱小孩子一样,托着我的屁股,抱着我。
他却根本不在意,淡淡的对姥姥点头,然后直接进屋。
关门的时候,我听姥姥感叹说:“如今的年轻人啊,世风日下。”
我红着脸,嗔怪道:“你作死啊,姥姥会想歪的。”
他浑不在意,把我放到床上,“她没想歪,她想的本来就会发生。”
说完,直接低头吻住我。
我凝着他的眼睛,他动作一顿,伸手覆上我的眼睛,动作更加温柔和眷恋。
我眼角慢慢湿润,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看他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要走了,他要出发去吴勾山。
“韩正寰,你去吴勾山只是为了找你的师弟么?”我含糊不清的问他。
他把手从我的眼睛上拿开,柔声道:“丫头,乖,好好的在家里等我,知道么?”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里有了底,也有了决定,冲他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真乖。”他在我额头上啄了下,开始解我的扣子。
我努力的笑着,配合着他,心想的是:特么的,老子榨干你,再让你丢下我跑。
于是,在我们两个人的努力下,第二天我腰酸腿疼的醒过来,而他,已经离开了。
我裹着被子在床上躺尸,娘啊,明明费力气的是他,为啥疼的是我?
等我起床后,我才发现子心也不见了。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郁闷,能带上子心都不带我,居然敢这么瞧不起我的本事。
虽然我的确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姥姥笑着说:“你就认命吧,齐阳给留下的就是些基本的道法,韩正寰也没教厉害的东西,你这样的,碰上厉害的鬼就是挨揍的份儿。”
我突然双眼发亮的看着姥姥,“姥,你不是也是道士么?”
她点头,“可是我不教你。”
我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被她气的直打嗝。
“姥,为啥呀?你们宁愿我总是受欺负,也不肯叫我点真本事?”我心中突的一跳。
她叹气说:“你的体质,你的确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只是些入门的本事都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但是你体内煞气却容易被牵动,搞不好就出大事,所以你就老实点,别总是出去惹事。”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昨天的想法,这次我还是要去,不过这次我要偷偷的自己一个人去。
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我们刚吃完饭,齐浩就急匆匆的来了。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出了啥事?”我着急的问他。
他拽着我的手往外走,说:“齐林说要见你,已经嚷嚷一个早上,连药都不吃。”
等我们上车以后,他突然问:“韩正寰呢?他不是一直在家里吃软饭么?今天没在?”
我白他一眼,“他哪有吃软饭,枉费他帮你们干那么多事,他今天去后山了,晚上就回来。”
现在我已经是撒谎不打草稿了。
他点头,没再追问。
等我们到了医院,就见齐林直挺挺的坐在病床上,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凝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是被上身了吧?
忙着闭眼看看,却没看见任何鬼气,这是啥情况?
等我走进房间,她嗷的一声就哭出来,“小冉,你可算是过来了,三叔赶紧把我的药拿过来,快疼死我了。”
我满头的黑线,无奈扶额,“你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是咋了?”
她没回答我,先是喝了药,然后跟齐浩说:“三叔,你去给弄点饭,我好饿。”
齐浩深深地看她一眼,叹气说:“行,你们说快点,你奶再有半个小时该来了。”
齐林笑着点头。
等到齐浩离开后,她一瘸一拐的走下床,在门口看了半天,确定外面没人,这才插上门,把我拉进病房内的洗手间,小声的说:“小冉,我昨天做梦,终于想起来为啥我会被打成这样,也知道陈爷爷为啥会被掏肠子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为啥?”
她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鬼山么?”
我心中无比震惊,但还是留了心眼,面上不甚在意的说:“知道,修道之人大都知道,吴勾山,厉鬼之窟。”
“对,就是这个地方,有一次陈爷爷喝醉后跟我说,他知道怎么去鬼山,还在上面走了一圈,当时我以为他是吹牛,但现在我觉得这就是他被杀的原因。”齐林道。
“不会吧?吴勾山真的存在?你少骗我。”我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她很肯定的说:“真的存在,你要是不信,你把他的魂魄招上来问问,真的存在。”
我摇头说:“林子,我现在已经没法用招魂幡了。”
连血都没有,现在招魂幡在我的身上,连个扇子都比不上。
她伸这胳膊说:“我有啊,用我的。”
我看着她身上的纱布,想起招魂幡那种仿佛把全身的骨头都撕扯出去的痛,拒绝说:“得了吧,你好好的养伤,这事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现在都差点残废了,我要是再用她的血,她估计直接就直接跟世界说拜拜。
“小冉,这件事挺重要的,你一定要记在心里。”齐林叮嘱我说。
我点头,“你放心吧,我回去想想办法。”
得到我的保证,她这才放了心,拉着我的胳膊说:“小冉,那你看,你能不能带上我?”
我冲她笑笑,把她摁到病床上,“你呀,好好的睡觉吧。”
她哭丧着脸,看着像是十分失望,不过也没再缠着我,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好。
跟她说完话,我匆匆忙忙的从医院里跑出来,怕撞上齐奶奶,要是被她抓到,又得闹一场。
结果上车的时候竟然看见杜衡,“你怎么来了?”
他淡笑着说:“我送你回去。”
我心里疑惑,但还是上了车。
路上,他笑着问我:“韩正寰去吴勾山了,是不?”
他都问的这么直白了,我也就没必要在说谎,“对,他是去了吴勾山。”
他点头,“你想不想去?明天我也有一队人要出发过去。”
我笑着摇头,“不了,我这次不想给他惹麻烦。”
心道:我当然想去,但是我不跟你们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他斜我一眼,揶揄道。
我心有余悸的说:“上次拖累他从地狱业火提前出来,我是被吓到了,我不想他出事。”
听见我这话,他一怔,复杂的看我一眼,“小冉,你就那么相信他?”
我十分坚定的说:“是。”
他叹息一声,没再说啥。
我从医院回去后,就开始准备符咒和驱邪的东西,还特意从村子里养狗和养鸡的人家里要了一小瓶鸡血和黑狗血。
既然本事不够,那就道具来凑。
晚上的时候,我刚把东西装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看,竟然是达达。
“小冉姐姐,你要出门吗?”他问我。
我把门关上,跟他说:“是啊,小冉姐姐要出去见个人。”
他抓着我的手,“小冉姐姐,你带上我吧?”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他这时不时就要吃生肉的习惯,我是真的有些发憷,但是想起韩正寰跟我说的话,我最后答应了。
“我可以带上你,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去吗?”
他害羞的看我一眼,扭捏着说:“我喜欢小冉姐姐,在达达的心里,感觉小冉姐姐很熟悉。”
我笑了,还真的是个孩子。
“好,那我带上你,不过路上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能随便吃生肉。”
他苦着脸,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总是饿。”
“我会给你买生肉,到时候咱们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吃,知道么?”我说。
他想了想,这才点头。
确定姥姥睡下,我牵着达达连夜往外走。
谁知道,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姥姥叫住,她披着衣服出来,递给我一张符纸,沉声说:“我知道拦不住你,这张符纸你带上,危急关头将她点燃,我供养的那鬼便会出现救你一次,这是我跟她之间的契约。”
我心中有些触动,低头接过。
姥姥叹着气,回去接着睡觉了。
不过,我并没有立马往县城走,反而是带着达达来到陈家的坟地。
走到陈爷爷的老爹的坟前,在坟的四个角落插上四根柳木棍,系上红绳,坎位上挂上铃铛,让达达站在九步开外的地方,给他一张我的本命符。
“达达,二十分钟后香炉上的香还没熄灭,你就把这张本命符点燃,知道么?”
他很乖巧的点头。
我心里很满意,看来齐林说对了,养个小鬼确实不错。
布置好这一切,我走到红线里面,从兜里拿出一张冥鬼符,盘膝坐到地上,取出香炉,点上香,摆上准备好的供品。
冥鬼符专门招鬼,而且能自由选择,不过成功率有点低,当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
要是找不到陈爷爷,那就只能暗中跟着杜衡他们了。
右手捏着兰花指,左手平放,手里放着那张冥鬼符,心中默念:“神墨灵灵,通幽达冥……”
念到第七遍的时候,感觉左手心有种淡淡的灼烧感,猛地厉喝道:“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手上的符纸突然快速的燃烧起来,不过瞬间就已经燃烧成灰烬,与此同时红线上的铃铛一响,我睁开眼一看,就见一个富态的老头蹲在坟包上,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看这体态到真像个有钱人,怪不得能住得起那么贵的总统套间。
“陈爷爷,在下面过的怎么样?”我语气轻松的问他。
他叹着气说:“连根烟都抽不上。”说着话,直接趴到香炉边上,开始吸着上面跑出来的烟。
“想要烟还不简单,你告诉我鬼山怎么走,要是我真的找到了,回来后我给你烧一所大房子,香烟美女豪车,样样都有。”我说。
他从地上起来,深深的看我一眼,说:“我是真没想到竟然是把我弄上来,问我这些。”
“所以,你会告诉我么?”我冲他笑着,但是手却紧紧地攥着木头剑,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
“说,为什么不说,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尸身还被掏烂。”他沉了语气。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尸身被掏烂了,“你根本就没去地下,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按理来说,他要是真的去了地下,是不可能感觉到身体被毁坏的。
他淡淡的笑着,“当然,我做的可是跟死人打交道的生意。”
“行,那你说,我听着。”我说。
“去过肃城了么?”他问我。
我点头。
他脸色凝重的说:“既然如此,那我这边也就好说了,肃城会有那座假坟绝对不是巧合,那是肃城便是鬼山的门户,你重新穿过肃城再往北走,有个叫做青县的地方,然后再……”
他正要详细的说,四周突然吹起一阵阴风,他脸上突然变得很害怕,指着脚下的坟地说:“仔细看看着里面。”
然后身形骤然消失。
他一离开,我猛地从站起来,手里拿着木头剑四处看着,却没看见任何人或者鬼。
刚才到底是谁来了?
“达达,刚才有鬼来吗?”我问他。
他摇头。
我心中疑虑更深,找到跟树枝,开始半夜挖坟。
虽然我是道士,但半夜挖坟这种事,我还是害怕,吓得一背的冷汗。
挖了好半天,才把棺材挖出来,撬开棺材盖,打着手电往里面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见。
“小冉姐姐,棺材盖上有东西。”达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跳了下来,仰着头跟我说。
我忙着棺材盖子翻过来,仔细一看,上面的确是刻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地图。
我忙着拿出符纸和朱砂笔,模仿着画下来,为了毁灭证据还把棺材盖上划花,这才是重新盖上,填上土。
还给陈爷爷的老爸点上一炷香,烧了点纸钱,毕竟惊扰了老人家。
做完这一切,我才牵着达达往县城走,得坐火车去青县。
有点心疼我的钱包,要是达达会飞多好,可以带我自由飞翔。
这一趟过去,光火车票钱就花了七八百,这才没到青县,要过去还要再转大巴。
那时候就应该带上齐林的,起码不用我出钱。
等我们青县,已经是两天后了,下了大巴,我带着达达在青县里走街串巷,没停下来过。
“小冉姐姐,咱们为什么要一直走啊?”达达好奇的问。
我目光不经意的往后瞟几眼,虽然没看见人,但是我总感觉有人暗中跟着我。
最后,我跟达达我们两个找了一家民宿住下。
青县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城市,环境非常好。
晚上,我买了一块生猪肉给达达吃,自己在旁边一边恶心一边啃馒头。
刚吃了几口,我就听见房间里有咽口水的声音,我闭上眼,却没看见任何鬼气。
刚放心了些,又听见有咽口水的声音,好像在我的头顶。
达达突然将手里的生肉扔下,抱着柱子就窜上房顶,我抬头一看,就见他抱着一个东西使劲的撕咬。
“啊!”那东西惨叫一声,从房顶掉下来。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
“达达,先别咬。”我忙着说。
终于明白韩正寰为啥说达达赶得上是个陆逸晨了,这一手实在是太过惊人。
达达从那人的身上起来,站在我跟前,狠狠的盯着他。
地上的人动了两下,哎呦的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转头跟达达说:“儿子,你对你老爹真的下得去手。”
我诧异的看着他,老爹?
这人看着也就是六十来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达达的爸,仔细算,刘同舟要是活到现在,得将近一百来岁。
达达身体一震,看着那人,“爸?”
那人笑着说:“我当然是你爹。”
“你不是,我爸才没有那么老。”达达说。
那人摸着自己的脸说:“我真的是你爸,你忘了,我经常带你捉迷藏,有一回你躲进你姐的衣柜里,在里面藏了三天。”
“爸!”达达哭着叫了声,扑到那人的怀里。
我仔细的看着,那个人长得确实跟达达很像。
“刘爷爷,您怎么会在这里?”证明是他,我反而更加警惕,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解释说:“我在这里等了很多年,今天在街上看见你们,认出了达达,这才跟上来的。”
我看半天,最后笑着把他扶起来,“您一直在这里?那您知道鬼山怎么走吗?”
他吃惊,继而满脸的惊恐,说:“你要去鬼山?丫头,那地方可去不得。”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
“据说那地方就是修罗地狱,曾经也有一批人上去,可是一个都没活着下来。”他惋惜的说:“都是好小伙子,偏偏想不开,要去鬼山。”
“您怎么会在这里?当年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审视着他,笑容带着冷意。
他看了桌子上的馒头咽了口唾沫,摸着达达的头,说:“当时达达在后院玩,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进去,而且尸体怎么都捞不上来,后来有一个道士,说他不但能把达达的尸体捞上来,还能把他救活,但是要找到九十只一岁的大黑猫。”
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九十只一岁大的黑猫?怪不得那天井里会有那么多的猫骨头。
“他说是拿九十只黑猫跟水鬼交换,让他把我达达魂魄放出来,然后他再用赢勾血,就能把达达救活。”
刘同舟说到这里,神情十分的恼怒,“事后,他说让我在肃城建一座陵墓,养着达达的尸身,让我在这里等着,只要五年,达达就会从鬼山里出来,可我守在鬼山下二十多年,都没能见到达达。”
我听着他说话,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他身上怎么总是有股臭味,虽然淡,但我还是闻到了。
达达趴在他的腿上,眼神有些呆滞,似乎在走神。
“那您看看,这张地图是去鬼山的么?”我从包里把从陈爷爷那里画下来的地图拿出来。
他脸色凝重的点头,“对,对,这就是,丫头,你是怎么得到的?”
“机缘巧合。”我说。
他看着我,“看来我是拦不住你,也罢了,那我便带你到山脚下。”
“谢谢您。”我赶忙道谢,把桌子上的馒头递给他,“您吃。”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
我坐到一边,看着他,心里不住的冷笑,这些人是把当成智障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跟了我一路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一夜,我一直没睡,怕他要干什么,结果他竟然好好的睡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坐车去鬼山,我困得不行。
下了大巴车,他来到一个小村子,说:“这就是距离鬼山最近的村子,这几年我都是住在这里,进出鬼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我跟着往村里走,发现这村子根本没人,仿佛破败,像是荒废许久了。
来到他一直住的小院子,仔细的看了一遍,这地方倒像是住了人的。
他招呼着说:“你先坐,我去给你煮个面吃。”
我忙着跟上去,“我来吧,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让您给我做饭呢,达达,快带你爸去外屋坐着。”
等到他离开后,我仔细的把厨房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暗自皱眉,难道我怀疑错了?
晚上我睡在东屋,特意在门口和窗户上拉上根细细的红线,上面挂着铃铛,手心里拿着镇魂符,兜里也装着各种符纸,木头剑放在手边上,桃木钉和桃印放在枕头底下。
“陆冉,你真以为韩正寰是爱你么?你错了,他是愧疚。”
我正睡着,突然一激灵,一只冰凉的手在我脸上轻柔的摸着,耳边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想要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木若?”我试探着问。
她阴冷的大笑着,“你的身体太棒了,简直就是天然的养魂地,陆冉,怪不得他会看上你。”
我心中不由得一抖,想要起来,急出了一身的汗。
那只手在我的眼睛上拂过,“好好的睁开眼睛看看,你根本不是他爱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我猛地睁开眼睛,伸手一摸,竟然流了一脸的眼泪。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顿时乱糟糟,翻个身想要再睡一会,窗户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我连忙坐起来,从玻璃往外看,看见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虫子,心里突的一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过,这也是瞬间的事情,等我眨眼再去看的时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脊背一凉,突然门开的声音,达达神情呆滞的往外走,刘同舟阴笑着跟在后边,走到院子中央时,他转头冲我一笑。
看见他的笑容,眼中的阴冷诡异,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急忙把床上的东西装进背包里,想要开门出去,却怎么也开不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
后脑勺一阵冷风吹过来,我反射性的往旁边躲,转身一看,却看见马一涵面上带着冰冷的笑容,正趴在房梁上,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里一凉,怎么会遇见她?
当时她徒手揍齐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家伙,我绝对打不过。
暗暗的把鬼代符拿出来,实在不行只能用这个了。
韩正寰啊,我要被揍了,救命呀。
她的嘴巴咧的老大,从房梁上一跃,冲着我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子。
我心一横,抄起旁边的铁锹,使劲的抡过去。
这次运气还挺好,那一下子正好打在她身上,只听她惨叫一声,摔到地上,挣扎几次都没起来。
我趁着这个机会,拿着东西直接跳窗往外跑。
朝着村西头跑,按照地图上来说,鬼山就在这村子西边。
每天夜里十二点,阳最盛阴最弱之时,鬼山才会出现那么一小会。
身后是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马一涵阴冷的笑声。
我咋这么命苦,为啥一过来就碰见她?
跑了好半天,这地方还是一片平坦,连个山毛都没看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阵冷风朝着我后背袭来,还不等我反应,突然被人绊了一跤,摔进路边的坑里。
身下却是柔软的,我忙着从地上起来,却被杜衡按住。
他冲我摇头,道:“别动。”
听着路上的脚步声,我屏住呼吸,慢慢地抬头看过去。
就见马一涵狞笑着,迈着沉重的步子,身体僵硬的在我那段路上走来走去,但是眼睛始终盯着前面,却不往旁边看。
她的脖子上,鼓着一个大包,往外冒着黑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眼神却是悲伤的。
走了好半天,我就快憋晕过去了,她才僵硬的离开,没有回村子里,是往西边走的。
等到她离开,我立马站起来,却不见杜衡动。
我心一沉,蹲下身子:“你怎么了?”
他苦笑着说:“腿,断了。”
我往他腿上一看,右小腿绑着两个树枝,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忙着把他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说:“我们到这里时已经是晚上,本想在村子里住一宿,第二天再上山,却不曾想半夜马一涵突然发疯,拿着刀子要杀人,我反应快,逃了出来,却也受了伤。”
我皱眉,“你们为什么会带上她?她的伤没有那么容易好,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还起不来床啊。”
杜衡动作一顿,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心里一凉,想要挣脱,却被他抓的死死地,他抬头看着我,声音突然变了,“没想到他的女人,还有点智商。“
这不是韩正寰师弟的声音?
我腿不自主的开始哆嗦,手臂上一痛,就见一个虫子往我的皮肤里钻。
还不等我伸手把那虫子打掉,就见那虫子突然从我的皮肤里钻出来,身上被火烧着,没一会就变得干巴巴的。
他先是震惊,然后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语气阴狠,脸上却是笑着的:“他竟然为你坐到这一步,如今倒是便宜了我。”
他说完,我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总感觉有人在笑,还有人在我身上摸着。
就在那只手放在我的腰上的时候,我猛地醒过来,死死地按住,“你要干什么?”
在看清跟前的人之后,猛地睁大眼睛,忍着没叫出来,怎么是马一涵?
我紧张的不行,死死地盯着她,手放进兜里,却发现我身上的符纸都没了。
靠,这是已经搜过我的身了?
她神情呆滞,看我一眼,嘴角缓缓勾起,眼中却流下眼泪来,外面传来一声脆响,她身子一抖,转身离开。
这是啥情况?
我从躺着的石板上坐起来,四周黑漆漆的,虽然有个煤油灯,但还是看不大清。
在我斜后方,像是有微弱的喘息声。
我深吸口气,拿上煤油灯,走到边上一看,“子心?”
可是叫出名字的瞬间,我立马摇头,不对,这不是子心,虽然长得很像,但是很明显,他没胸。
听见子心的名字,他缓缓睁开眼,虚弱的说:“你认识我妹妹?”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是子渊?
“嗯,我认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的问他。
听见我的话,他的双眼一亮,“她还好吗?”
“挺好的,你能不能动?我背你出去。”我说着,就想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他冲我摇头,“别碰我。”
“怎么了?我带你……啊!”我凑近一看,顿时大叫出声。
他身上趴着一层的虫子,仔细看,跟韩正寰说的一样,四肢如针,通体黝黑。
只是,这次虫子都是安安静静的趴着,并没有动。
“怎么才能把他们赶走?”我手足无措的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真的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噬魂虫。
想到这里,我瞬间心惊,这里有噬魂虫,难道我已经在吴勾山了?
卧槽,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害怕?”一道戏谑的声音传过来。
我扭头一看,就见杜衡站在洞口,月光洒在他身后,身姿笔挺,这么看着竟然有点出尘的味道。
只是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瞬间把这种感觉给破坏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缓步而来,那一步一步的仿佛走在我心尖上,弄得我心跳越来越快。
“看见自己的尸体,感觉如何?”他笑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射性的往刚才躺过的台子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才松了口气,“尸体?你什么意思?”
说完,在我胳膊上使劲的掐了一把,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一来,我才安心了,我还活着。
他看着我的动作,嘲讽的说:“当然不是你这个尸体,而是铁棺里的尸体,当时被看见感觉如何?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听见他这话,我眉心直跳,我碰见的是个疯子吗?我活得好好的,那尸体怎么可能是我的。
“呵呵,感觉还行。”我敷衍着说。
他目光一冷,“你不相信?”
我摇头,“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在这里也站了半天,已经适应这种黑暗,大致能看清这里面的东西,看见我带来的符纸就在不远处的台子上。
他两步走到我面前,想要抓我,我从他的腋下钻过去,抬脚就往放着符纸的台子跑。
他狂笑两声,说:“你还真是个傻子,你真当韩正寰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么?不是,他会因为内疚。”
我身体一僵,拿着符纸和木头剑,警惕的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棺材里的人就是你,当年镇压蒋师叔,可是他亲自把你献出去祭阵,骨头被生生剥离,我受命,亲手从你的肚脐眼里,把那刻着清字诀的木头一根一根送进去。”他讽刺的说。
我肚脐眼不由得一痛,后背满是冷汗,“你胡说,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会有我。”
他冷笑着,“你以为你是个活人么?浑身的煞气,在鬼魂眼里你就是同类,现在的你,就是个活死人。”
我心中一凛,脑袋里突然响起陈二狗子老娘也曾经这么说过我,中年道士也这么说过。
我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红着眼睛说:“不可能,不会的,韩正寰不会骗我的。”
他朝着我走过来,“为何不会?不然他一个千年厉鬼,为什么会看上你?”
“不是这样的,我要去亲口问他,他说过不会骗我的。”我哭着说。
“好,我带你去问。”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
机会来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右手把手里的桃木钉直接扎进他的肩膀里,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脸,我勾起一抹冷笑,“我跟他,岂是你能离间的?千年之前如何,关我屁事,我只要知道他现在对我好就行。”
说完,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这桃木钉是放在裤兜里的,刚刚马一涵搜身时,没有拿出来。
不知道他对台子上的符纸和木头剑做了什么,我刚刚一看,就知道不能用了。
这才顺着他的话示弱,想要找个机会伤了他,再逃跑。
他退后一步,只见杜衡直接翻了白眼,倒在地上,在他站着的地方,立着一男子,身姿修长,容貌也是十分俊俏的,只是跟韩正寰比,逊色了些。
“重活一世,你是已经忘记生生的被抽骨的痛苦了么?我今天不介意带你回味一下。”他冷声道。
说话的时候,对着我一伸手,我身体瞬间僵住,再也动不了。
他转瞬之间已经来到我面前,掐着我的脖子, 我笑着说:“你们这些做鬼的,永远都是太自负。”
他脸色一沉,想要抽回手却已经来不及。
我右手拿着桃印,还是可以动的,狠狠的把桃印盖在他的胳膊上。
特么的,我跟鬼交手这么多回,大致的套路也早就研究出来了,最常用的就是那几招。
看着他已经有些发虚的身形,我开心的笑了,以前没白挨揍。
这桃印和桃木钉都是千年之前韩正寰用过的,本身就已经有灵力,被我连着弄了两下子,他就算是不魂飞魄散,也是要重伤。
他闷哼一声,一拳打在我心口上,这一下子他是用了全力,我直接被他打的滚到洞口外边。
嘴里一股血腥味,我捂着心口,真的感觉心脏的疼的不行。
眼前忽明忽暗,不由得叹息,我真的不想交代在这里。
“丫头!”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似乎听见韩正寰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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