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六十八章
夜幕沉垂厚重, 浩瀚的星宇闪烁，明亮清楚得仿佛触手便可摘得。银河犹如无数行星拖拽的烟雾轨迹，横过天穹, 被缀在夜的帷幕里发出仿佛永恒的光亮。
夜晚的山林并不是寂静的, 它自身体极深处发出和谐动人的鸣奏曲：溪流潺潺，风声簌簌, 蛙鸣鸟叫, 蛇兽潜行……
“哗啊啊啊——”
一阵不期然的响动打破了山林和谐的鸣奏曲，为漆黑如墨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意味。
惊慌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惊惧啼鸣，带出一阵阵震颤的绿色波浪。
刺目的电光一闪而过，在黑黢黢的山林之夜短暂划出一道雪白的疤。
被这道雪白电光所贯穿的咒灵从半空中坠落哀嚎, 五条悟在空中揪住了这只奄奄一息的咒灵，然后闪现在宇智波瞳面前。
他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咒灵。
“欸，这只的术式好像勉强可以用。”
瞳露出笑容, 上前伸出手和他击了个掌。
“也就是说, 我们成功了！”
气若游丝、不明所以的咒灵瑟瑟发抖，大事不妙的预感在它初具智慧的大脑中疯狂盘旋。
六眼的咒术师注意到了, 满肚子坏心眼的猫猫兴高采烈，语气欢快。
“别紧张嘛，是好事哦！”
他竖起手指，笑得坏水一股脑咕嘟咕嘟往外冒。
“你失败的社会渣滓身份就要结束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光荣、有编制的社畜了, 开不开心, 高不高兴？
生无可恋的咒灵：并不是很开心：）
这也是他们最近一直在研究的课题之一：通过一些常规手段产生他们需要、具有生产力价值的咒灵, 并通过一系列非常规的方式将其收服使用。
其他方面的课题还有：将被无序产生有害垃圾（咒灵）转变为可回收利用的垃圾, 趁夜蛾老师不在学校把咒具库倒腾两把出来研究研究，帮助开（欺）发（压）夜蛾老师的咒骸干活的能力……等等诸如此类夜蛾听了会流泪的研究方向。
咳，扯远了。
他们只是在尝试一些很新的方式去产生和利用咒灵。
千叶承担了一些孕育的咒灵的责任，不过速度很慢，加上一定程度上术式并不可控，所以高专众人也在另辟蹊径。
譬如说，瞳和硝子在网上联系撰稿人定制一些能力特定的怪物，并在特定区域为这些幻想购买热点流量促使这个区域的人更多看到，在这些地点投放咒具进行催化，经过一段孕育后再来收网捕捉。
这么做有一定风险，毕竟咒灵的产生是不可控的，万一伤到人就不太妙了——所以这一方法主要被用于孕育术式攻击力低的咒灵，再用千叶给的愿望咒灵许愿这个地区的人不受咒灵侵扰（有时效性），安全性就极大提高了。
第一只用于检察机关的咒灵就是这么来的——这样的方法也不一定能完全得到有称心如意术式的咒灵，可以说是废掉十几只才能得到这么一只。
这是第二只。
虽然现在这只咒灵有二级，不过可以带回去再养养——这也是他们此次来京都的目的之一，他们在这里投放了一篇心有梦想、刚正不阿的鬼魂警察的故事，这次是来验收成果的。
五条悟麻利地动手将这只咒灵打包封印。
“不过这样做效率似乎太低了点，”生活不易，猫猫叹气，“从花钱雇人写故事，验收，投放，推送，布置咒具……每个环节都好麻烦，和歌山，熊本，长崎……这些地方的孕育计划都失败了。”
其实宇智波瞳也觉得很麻烦，她叹了口气。
“还有静冈，富山，长野，宇都宫这四个地方没验收，不知道有没
有成功……”
五条悟眨眨眼：“杰现在就在宇都宫，他说这几个地方的验收工作他承包了哦。”
“你怎么知道？”
“是讯息讯息啦，瞳你都不怎么用手机查看消息的当然不知道！”
对瞳不怎么使用手机、总是联系不上她、很有怨念的五条猫猫扁扁嘴道。
其实夏油杰还有发另外的消息叫他没事干就赶紧滚回高专不要在外面和瞳乱来，不过眼明心亮的六眼这时候就会突然变成纯正的小聋瞎，完全看不到了。
没看到的事情当然也没必要告诉瞳了嘛。
难得和瞳一起出来，当然是选择多玩一会啦！
选择性小聋瞎的猫猫将自己瘫成大字倒在草地上，瞳也在他身边躺下。
两个人并肩躺着，望着天空上闪烁的繁星，感受着战斗后惬意的夜风吹拂。
说实在的，今天这一天折腾下来还是蛮累的。
不如说这段时间连轴转都累都够呛，好像也确实很久没这样仰望过天空了。
这让瞳不由得有些惘然，回想起在木叶的时光。
那时候她刚刚得到斑会被柱间杀死的预知提示，整宿整宿地失眠。
宇智波斑在家的时候还好一点，她感受着父亲熟悉的强大查克拉，确定他还活着，感到安心，沉入梦境。
斑不在家的时候，瞳常常跑去火影岩，在那可以俯瞰整个木叶的岩壁上凝望着在夜色中安眠的村子。
偶尔有值班未睡的忍者望见她了，瞳就说自己在思考开发某个忍术，晚上更有灵感，让他们不要告诉父亲们。
这些忍者通常不会乱说，而瞳也确实会在这里构思一些忍术。
她在火影岩上一夜又一夜地注视着村子，望着繁星，又望着人间。
瞳知道未来这里会有一场父亲们的大战，这场两人之间决裂的战争将会在不远处造成一个幽深的峡谷，峡谷里将树立起两座父亲们的对立雕像，永远提醒着世人这场木叶创始人之间分歧斗争。
永恒的日月照着那时的她，也将照耀着未来那条伤疤似的峡谷。
……
…………
瞳正是为了使那名为终结之谷的伤疤永不出现而来到此世的。
思及往事，瞳内心涌动着些微躁动的心绪，察觉到五条悟忽然靠近，那双璀璨的苍天之瞳在黯淡的夜晚里熠熠生辉。
猫猫担忧地问道。
“瞳你怎么啦？”
在她眼前挥挥猫爪。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一起解决嘛！”
又眨巴着那双蓝得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强调道。
“我们可是最强哦！”
凑得太近了，男孩子过高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都透过微微的风传递过来，连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能听见。
清楚，沉稳，有力。
意外地，瞳平静下心绪。
这种身边有值得信赖、忧你所忧的朋友的感觉令人安心。
瞳回望过去，撞进那一片深邃而又清透的蓝色眼瞳。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转瞬而过，瞳凭借其敏锐的直觉抓到了一个尾巴。
“悟，我有个想法，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下！”
*
月读幻术空间。
汹涌的海水漫上来，海面上生长着大捧大捧洁白芬芳的花骨朵，天空中游动着色彩艳丽的热带鱼，肌肤能感受到炽烈阳光气浪的灼烫。
这很热带。
“好像是太热了，”宇智波瞳打了个响指，“这样呢？”
五条悟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刚刚好哦。”
阳光的气息变得柔和，落在身上恰到好处，海
水也并不冰凉，轻柔地裹着肌肤。
海面上原本含苞的花束争先恐后地盛放，五条悟摘下其中一朵，轻车熟路地拨下上面的花瓣放在嘴里尝了尝。
是夏日限定白桃味的水信玄饼的味道。
——瞳会把她觉得很好吃的味道记忆封存在这些幻术花朵中，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到空间吃来玩。
知晓这个秘密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五条悟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月读幻术的空间是很私密的，只能由瞳对其他人发起，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计划，很多都是在这里讨论的。
隐秘，而且省时——幻术空间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里是不一样的。
往往现实里一眨眼的功夫，幻术空间中就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对视了一下，谁能想到过就是这一下他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呢。
不过也就是宇智波瞳觉醒了木遁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开月读——尤其是这种已经经过多次魔改的月读，对写轮眼的负荷极大。
在这片幻术空间中，瞳是绝对的掌控者。
五条悟在第一次知道花是可以吃的时候还开过玩笑“简直和糖果屋的设定差不多哦！”
然后瞳真的给他弄了个香喷喷的糖果屋——一座由姜饼、巧克力构筑、枫糖浆黏合的屋子，再以各色蓬蓬奶油涂装，点缀上草莓、樱桃、苹果、蜜柑、葡萄……
一座童话里才有的梦幻糖果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随便拿起屋子里一个杯子什么的咬下去，竟然还会流出热乎乎、黏腻腻的夹心果酱。
可以说是甜品控快乐屋了——因为是幻术的原因，吃里面的东西还不用考虑胃容量，也不会蛀牙，只会增加一些不存在的赛博热量。
简直完美！
五条猫猫已经对这里乐不思蜀了！
“所以悟注意到了吧，在幻术空间我可以说是随心所欲，这里所有一切都由我创造、归我掌管，完全是创世主般的存在——之前我还可以这么说。”
瞳指了指天空，示意五条悟看过去。
那里有一个黑白太极的存在，周围漂浮着勾玉似的纹饰。
阴与阳的力量在其中流转，日与月的气息在此往复，生生不息的精纯力量翻涌在它的周围。
但这不是瞳的造物。
“不过现在不是了，那东西是我彻底吸收掉花御后出现的，我无法掌控它。”
是的，特级咒灵花御最终被她的木遁吸收，彻底地、永久地变作了瞳力量的一部分。而另一个特级咒灵漏瑚则被夏油杰吃掉，化作了他的咒灵。
吸收花御是个意外，瞳本来打算留着花御一直薅咒力的，但木遁变异得太过迅速，直接绞杀了这只难得的森林诅咒，贪婪地吸收了这来自异界的自然之力。
随后瞳的木遁实力大涨，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就突然出现在了瞳的幻术空间里。
无论瞳怎么试图控制它，它都怡然自得地在这片空间安营扎寨，纹丝不动，在这片空间里享有无上权力的创世主瞳失去了绝对的掌控力。
“但这里面没有咒灵的气息。”
五条悟用六眼观察，下结论道。
瞳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这的确不是咒灵相关的产物，事实上我对它有一个猜想，不过不是很确定，要是能靠得更近点就好了——”
“瞳难道没办法靠近它吗？”
“并非是完全没法靠近。”
瞳揉了揉眉心：“上次我试图靠近它，结果大概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它就将我的查克拉吸收到我甚至没法维持幻术的地步，只能退出去。”
五条悟心领神会地抬抬眉毛：“所
以瞳是想要借用我无下限的力量，靠得更近一些？”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瞳点点头。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东西瞳有种说不清的预感：搞清楚这种东西是什么后，她的力量会发生质的变化。
这个好办嘛。
五条悟向瞳伸出手，假装若无其事道：“抓紧我。”
瞳握了上去。紧紧交握的手，热度和无下限的力量一起从他的手掌蔓延过来。
无形的屏障覆盖到瞳身上。
瞳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接近那个莫名出现的东西。
被裹覆在挚友的力量之下，在一层无形的隔膜保护之中，宇智波瞳总算得以一窥那东西的全貌。
有不可名状的共鸣在她胸腔震动，那太极似的图腾有所感应，隔着无下限震荡着瞳的心神，在神经的交触中巡回，引起一阵幻痛的、战栗般的快感。
受到某种启示与蛊惑的瞳向它伸出手。
太极与勾玉疯狂地旋转起来，刹那间吸收掉了宇智波瞳的查克拉以及五条悟的咒力。
这片幻术空间已经全然失控。
花朵消融，热带鱼坠落，平静的大海感应般地涌起潮汐，空间充斥着仿佛上古时代的呢喃低语。
……
…………
一阵无序的混乱与震动过后，一小团东西自太极之中诞生。
尚且存有气力的宇智波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飞身上去接住了那东西。
猜想真的被证实了，只是这种方式多少有点大可不必。
宇智波瞳看着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内心飞奔过一群草泥马。
“瞳，你没事吧？”
背后是追赶上来的五条悟焦急到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五条猫猫大声数落。
“什么东西啊你就接，不怕有危险啊！”
宇智波瞳转过身，看向关心则乱的挚友。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透露出震撼之后的茫然。
“这小东西——”
怀中的小东西动了动，瞳内心复杂极了，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大概是我们两人的孩子。”
怀中白毛的小家伙睁开眼，露出清透苍蓝的瞳孔，面对着眼前这一对手足无措挚友父母，发出第一声清脆的啼哭。
——他妈的阴阳遁。
宇智波瞳礼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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