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夙梦回源

说话间他突然向着被炼血称为“传信令旗”的小小光点凌空一指，那光点上光芒散去，一枚迷你小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随着水君指下，似乎被无形丝线牵引般向着空中飞去。

“大胆！”

“住手！”

“拦下！”

几声惊呼瞬间响起，灰白烟尘化为大手对着冲上来的机械脸当头拍下，机械脸畏如蛇蝎只得在空中慌忙避开。另一边，赵宗嗣一拳将拦在面前黑冰击碎，刚想伸手去抓传信令旗，无数黑冰碎片在空中飞起化为尖刀便向他刺来，不敢大意，他只能勉强在拳上凝出金雷与之周旋。

诺顿看着这突然急转直下的场面，不由手心冒汗，缩着身子跳下飞舟向着悬在空中的令旗摸去。还未等他飞出多远，本在和六臂罗汉缠斗的怪兽在水君命令下，一道巨尾自云中甩尾而出朝他砸下。

这巨尾长着数道狰狞骨刺破空砸来，还未落下巨大的阴影就几乎将诺顿笼罩，正当诺顿准备闪避时，一柄双手巨剑撩起狠狠斩在巨尾狰狞骨刺上发出金属交击的铮鸣，正是纳西踩着机械飞舟来援。

随着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撞击，纳西踩着机械飞舟连坠数十米后才勉强稳住身形，而巨尾也在这奋力一斩下微微迟滞。只一瞬，两者都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撞在一起，天空中，铿锵铮鸣殷殷不绝。

“愣什么去？把令箭拿回来！”

机械脸的声音将诺顿惊醒，他脚下踩着双几乎透明的运动鞋，几步之间便上纵百米，眼看就将令旗拿到手中。

“小贼尔敢！”

水君大喝，一道阴影自袖中飞出，携卷着灰白羊角飓风撞向诺顿。诺顿手里两柄大马士革短刀宛如精灵舞蹈，裹挟着淡淡微光的锋刃一刀更快过一刀，如瀑布倾泻般洒下璀璨刀幕。而这阴影裹在灰白风中只露出一只诡异眼睛，羊角卷动着割裂空气的风刃空气毫不犹豫钻进刀幕之中。

风刃挥舞，刀光如瀑！

两个身影围绕着小小令旗在方寸之间卷动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光剑影，风刃飞卷着刀光，刀光撕砍破风刃，声声交击将四周无形空气几乎斩成棉絮，小小令旗就被困在这处刀锋刃戟的丛林中上下摇摆。

诺顿虽然身为刺客却性子跳脱毫无冷血杀手的觉悟，时常看上去让人觉得不太靠谱，但能被眼光极高的机械脸看中成为小队绝对主力本身就是其实力的最好证明。因其在近战中接近直觉的敏锐天赋，加之本身就热衷于无声杀人的强烈快感，多年来各种世界的残酷任务中磨炼许久，这才有了眼前这如九天银河倾泻般的璀璨刀光。

反观灰白人影无论是攻击节奏还是出手质量比之诺顿实在差出不少，但其出手之间毫无顾忌，而且时时透出攻击令旗的试探，反而压得诺顿束手束脚不时以伤换命被细碎风刀撕开缕缕血痕，看上去岌岌可危。

眼前，又是一刀风刃逼得诺顿回身救援，按之前数次的经验，这时只要出手，必定能撕开绵密刀网中在无力自救的诺顿身上留下痕迹。扫过诺顿手腕脖颈等要害，灰白身影探身而出，却发现诺顿不惊反喜，圆圆的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反应，两道刀光上下交错，自己探身竟像是主动送上对方刀口，眼见刀光闪过停留在意识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看穿了我的攻击！

刀光无情闪烁，瞬息之间将灰白身影拦腰分尸，诺顿顾不上尸体，刀尖一挑挂上令箭。还没顾上高兴，忽觉背后一阵恶寒，不及回身下意识将令箭挑飞，一阵剧痛传来，身后灰白身影正恍若无事地将数道风刃刺进自己心脏，微颤的刃尖带着血沫透胸而出。

他勉强回头，灰白身影带着冷笑，竟是惠卿和尚那枚虎骨幻化而成，除去眼中一颗诡异眼球根本没有实体。生死之际，诺顿不退反进短刀刺出，挥出一片扇形刀光，无数透明刀影自虚空中飞出刺进虎骨上的眼球中，刀影一卷眼球碎裂，灰白人影带着错愕的表情化作一阵纷飞乱流消散成风。

刚刚反杀成功，诺顿便从怀里掏出数颗药丸看也不看直往嘴里灌，使徒的身体由法则构成根本不存在心脏要害一说，这也是诺顿成功反杀的关键，不过心脏受损毕竟属于重创，这也让他几乎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君收回虎骨。

稍有平复他赶忙向令箭被挑飞的方向看去，一个身后站着金甲兵卒的木偶少年正神色精彩地握着令箭。此时的章尘简直哭笑不得，众人争抢的东西居然落在自己这个拉低整场战斗力的人手中，不过当他看见云端水君正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心瞬间凉了大半。

“交出来！”

水君的声音传来，章尘一时进退两难，交出去，一炷香后赵宗嗣等人战死，他可不相信尘光会的人会跟他讲《日内瓦公约》缴枪不杀什么的；可是不交的话，看那位蓟州水君的眼神，只怕自己当下就得打出GG。

未等他决定，水君瞥了眼小山头上正在向这边张望的章尘，面上厉色闪过，抬手弹指，一颗微不可见的尘埃便向章尘飞去，而就在水君出手瞬间，一直安静待在章尘背后的金甲雷卒-律令飞身跃出挡在章尘身前。

“你敢！”

赵宗嗣怒吼一声击退眼前数道黑冰，不顾冰刃划过身躯就向着章尘所在的小山头纵身冲来，可由于封天锁地大阵的限制，他虽身形似电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尘埃却如突破物理空间限制一般突兀地出现在章尘眼前。

雷卒律令大吼一声迎上尘埃，身上金甲闪耀威武照人，抬手伸出铜柱般的手臂向那颗不起眼的微尘抓去，微却只如微风吹过般轻飘飘地避过雷卒律令抓来的手臂，又在空中打个旋儿，慢悠悠地飘进雷卒雄健的胸口。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这颗看似不起眼的微尘，却以融血削骨般的无敌之姿穿透本由雷霆构成的雷卒律令的胸口，凡是和其接触的地方顷刻间就化为灰白尘埃。

雷卒律令不顾胸口灼出那个正洒落着灰尘的巨大孔洞下意识转身，却在瞬间化为一尊灰白雕塑，“嘭”的一声散落一地。

章尘瞳孔猛然收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尘埃荡荡悠悠地飘进木偶眉心的玄彝珠内，一阵刺痛从脑海传来，他两眼一黑就失去意识向后委顿倒下。

在他昏迷的瞬间，隐约似乎听到一声如闪电般的骄矜女声劈裂神识，自意识深处传来。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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