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有感情的人类

“据说皇帝没有姓名，然而你叫做李维。”对面的督军小姐换上了她的那身……风格似乎和李维看到的那种不太一样。如果说李维原来见到的督军偏向德军制服，那么面前这位就有点偏向苏军制服了。灰色的翻毛双排铜扣大衣，灰绿色红箍带的骷髅军帽，里面是一件深绿色的制服军装——看着那叫一个毛熊气质十足：“不论你是谁，你让我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气质。”

        “哦？什么气质？”李维从对方的手里要了一根烟，两人对着一人一根点了起来。

        “呼……我原来上级的气质。”呼出了一口烟，对面这个已经被毁了容（都比李维漂亮）的美女无声的笑了笑：“她死了，死在一场外星杂碎的阴谋里——当然我这么说也许会被送上烧烤架，但……比起虚无缥缈的你的传说，我更相信自己身边的姐妹、兄弟。不过嘛，你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这就足够了，如果你仔细研究历史的话。”李维也笑了笑，道：“我（一代目）是从来反对把我立为神皇的。皇帝就是皇帝不是么？——然而哪怕不是信仰，你在忠诚上就对你的帝国没有丝毫感情么？”

        “当然不是，陛下。”对方微微一低头，示意道：“我是一个军人，我之所以成为军人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我喜欢杀戮；另一个则是因为……我讨厌杀戮。”

        “哦……我知道了。”李维从看似精神分裂的话中听懂了些什么：“看来你的确是个有趣的人——我从你的资料看到过，你虚报年龄参军的唯一原因就是目睹了那些可恨的侵略者屠杀帝国平民。”

        “……还有就是我手痒了，想上战场。”

        “侵略者的代价就是死亡，这很正常。背叛者的代价在他们背叛时就应该做好觉悟。”李维暗暗地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克里斯汀督军：“你的选择没有任何错误，帝国的人民不能随便死在叛乱者和侵略者手中——做得好，克里斯汀。”

        “没……才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打算杀杀人而已。”装模作样的样子也很有趣啊，号称绿皮督军的御姐红着脸撇过了自己的头，似乎……特么的害羞了？这算是口不对心的傲娇么？“别人的死活管我什么事，不过……如果认真求我的话，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就是了——但是别人的死活我压根不在意！陛……陛下说这些干嘛。”

        “……”真没想到，外人评价这么狂暴的一个妹子……内心世界却出奇的傲娇啊：“没什么，心有感慨而已——你一直说你的上司，那是个什么人？”

        “她啊……死的时候只是个上尉而已，死后被追封为少校。”克里斯汀苦笑了一声，道：“说起来我们这些炮灰还真是低能啊，为了一个名分，为了一颗金属纽扣（勋章）就跑出去把生命扔掉——而且乐此不彼。哪怕我知道了这些，可还是愿意高呼着为了陛下你而去死——这算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可以理解，我（一代目皇帝）也是死了之后被追封为‘神’皇的。”李维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感慨——如果自己几十年后“又”死掉的话，那么自己究竟会成为什么？更有可怕的论调……

        “什么”会成为自己？

        想一想，不寒而栗。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些问题，不过这些全都不主要了。她已经死了——她是个优秀的谋略者，也是个善战的战士。我喜欢她，因为她的话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跳进一只巨形蠕虫的肚子里而且放声大笑，因为我知道——她这样命令我，一定是因为我们会因此而马上胜利！然而这一切都没作用！”克里斯汀忽然狠狠的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一脚：“钛族人和我们结盟的时候出卖了我们，她被一枪打成了灰烬！倒是没什么痛苦，该死的家伙——十七年来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领导队伍。真特么痛苦，早知道那个时候该死的人就是我！”

        “……又是一个背叛的故事。”

        “没错，陛下当年被该死的叛逆背叛，我这个也许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我要这些钛族人血债血还！——而且这里我也要把话说清楚。”克里斯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维，似乎并不畏惧对方神皇的身份，但是却完全服从李维的命令。这种职业军人的素质的确令人佩服：“我当时违抗了所有停止追击的命令，带着自己不怕死的兄弟杀到了钛族人的营地里，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了个干净！给我的姐妹殉葬一个不留！——陛下您贵为皇帝，与其他指挥官级别完全不同。我将服从您的命令——但如果您的命令与我的理念有冲突……我就只能自杀为您的命令殉葬了。”

        “——没关系，这么看来你我的理念差不多。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因为……你有感情。”李维心底里的确是这么想的，那些女仆无比忠诚，对自己说一不二让自己甚为感动——但是却没什么可以交流的空间和余地：“有感情的人其实比没有感情的更值得信任，但……也只是相对来讲。你来告诉我，我把一千万人交给你，你第一件事要干什么？”

        “把他们送上战场，枪毙一万个倒霉蛋，另外九百九十九万能听话就留着，不能听话就再枪毙一万人。”督军的脑子就是这么转的：“自从我们上尉死了之后我就不枪毙手下了，但是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没有办法。”

        “……军队就交给你了，我给你升职为军团的大正委督军。”李维觉得对方说的其实挺靠谱的：“我手下面现在有两万人交给你指挥，你……不许随便枪毙人，你知道么？”

        那些和李维有过关系的痴了个女卓尔精灵都被李维调到后勤去了，理论上不上战场就不会死了吧？但愿吧——“对了，你的那个上尉究竟叫什么？”

        “唉……”克里斯汀陷入了追忆的模式，双眼迷离的怀念道：“她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我身前——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太像是我这种人的娇小身材，年轻的容颜和文静的外貌。就和对面的那个女孩一样，她叫做泰莎……”

        “……？！”李维这回真的傻了：“你说啥？——在你面前的不是幻觉，是特么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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