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voice（三）

回家的雾眠并不知道自己竟然被姜山河看见了，心情颇好地哼着歌，路上还不忘搞来一件志愿者的外衫来证明自己是去干“正事”了。

        白天据雾眠打听，今天晚上毛泰九还有一个视频会议，他现在应该在公司。哪怕第一次杀人应该也不会影响他本来的安排，不然更容易令人起疑心。所以雾眠很放心地回了家，丝毫不怕会与刚刚杀人的毛泰九对上。

        到了毛家门口，看见家里大部分地方都是黑色的没有开灯，雾眠更是放心不少。

        lalalalalala,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雾眠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客厅，正打算上楼，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喝住了。“去哪里了，今天这么晚回来。”男人的声音低沉，黑暗之中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时间困住了雾眠的手脚，昏暗中，雾眠呆滞地站在了楼梯口。

        果然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隐约中，雾眠看见客厅的沙发上有个高大的身影正对着她，指尖一点火光，时上时下，烟雾氤氲在昏暗的灯光里，男人隐没在黑暗中，像只匍匐的兽。

        “是泰九哥哥吗？我去志愿活动了，今天是城市文化节呢。”雾眠回答道，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可以感觉到，此刻的毛泰九十分危险，他在克制自己的嗜血与兴奋，在黑暗中回味几个小时前虐杀的快感。

        可是快感之后，他将迎来的是无尽空虚与渴望。

        昏暗中，毛泰九的视线令她稍稍不安，他们的关系还并没有到达他不忍心杀她的境地。

        “啪。”雾眠摸到了客厅吊灯的开关，机智地打开了灯。黑暗总会助长人的欲望与痛苦，而光明总会压制一些。

        毛泰九皱了皱眉，突然的光亮令他有些无法适从。

        “哥哥心情不好吗？”雾眠小心翼翼地问道，女孩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一样，扰乱人的心。

        “哥哥今天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毛泰九盯着眼前的女孩，像是看见猎物的狼。

        他不讨厌这个女孩，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与她相处的三个月里，他总是可以逮到女孩悄悄盯着他发愣的样子，在他的面前耳根也总是红红的，有时他也会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女孩很多想法都与他不谋而合，哪怕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可是每次与她相处时，女孩总是显得十分珍惜与小心，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敬慕。

        “不太好的事？是泰九哥哥认为不太好的事还是毛叔叔认为不太好的事呢？或者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认为不太好的事呢？哥哥如果已经做了那就说明是对哥哥有意义的事，既然有意义，那又什么不对呢。”雾眠缓缓说道，“再说了，在我的心中，泰九哥哥都是对的，哪怕在别人的眼中是不对的，也许只是哥哥表达的方式不对罢了。”

        孩微笑地看着他，两个酒窝甜甜地浮现在了脸上，如星辰般的眼眸静静回望着他，带着一丝羞涩与犹豫。

        毛泰九没有说话，他抽了一口烟，女孩看的他表情总是像在看珍宝一样，小心翼翼不敢靠近的样子。他刚想说什么，却抬眼看到了雾眠的书包，黑白色的书包正是前两天他为她挑选的，而挂链上的兔子也是他随手拿的，刺眼的是那只粉色的兔子屁股上，似乎被火燎到了，一片焦色。

        雾眠紧张地等待着毛泰九的回应，可是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兔子挂链上，她下意识地拿起来兔子，惊讶地发现兔子屁股被火燎到了。雾眠垂着头，懊恼自己太不小心了，心疼地托着兔子的屁股在手里轻轻地摩擦着。

        “怎么回事？”毛泰九显然被兔子屁股吸引了，他问道。

        “今天，今天，志愿服务结束后同学们去吃烧烤了。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火了。泰九哥哥，对不起，这是你送我的……我没有保护好它……”雾眠小声说道，想着这是毛泰九送她的第一件东西，竟然被她弄脏了，心中更是堵得慌。

        毛泰九轻轻捻灭烟头的火光，收敛了眼中的嗜血与兴奋。看着女孩捧着小兔子，似是心疼极了，眉头都蹙到一起，脸上净是纠结与懊恼。

        “回去吧，早点休息。”毛泰九说道，脸上再也看不清情绪。

        “嗯。泰九哥哥也是。”雾眠回道，捧着小兔子拧巴着小脸上了楼，脚步再也不见刚刚进来时的欢跃。

        毛泰九看着女孩丧丧的背影，莫名感到一阵好笑，他回味着女孩刚刚说过的话，杀人之后的兴奋与疯狂也渐渐消失殆尽。

        “嗡……”手机的振动响起，打破了毛泰九已经渐渐平服的心情。

        “喂。”

        “毛社长，成男民家煤气爆炸起火了，警察与消防已经赶到，照这样的火势，应该用不上我们清理了。”电话那头说道。

        “知道了。”毛泰九挂断电话，手机里很快收到了负责处理成男民的人发来的视频与照片。视频里，成男民的宅子冒着通天般的火，宅子背景的天空上绽放的正是文化节最后的烟花，警笛声震耳欲聋，伴着炸裂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画面一片混乱。毛泰九看了看这火势，已经足够销毁一切了。

        为什么会起火呢？他杀完人后可是一切正常啊。

        毛泰九的食指轻轻敲打着膝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金雾眠手里烧焦的兔子，那画面一闪而过，让毛泰九自己都有些惊讶。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而另一边，回到房间的雾眠心里紧张得不行，是她大意了。太久没有处理尸体，她到底还是生疏了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她细细回忆着自己刚刚反应，，希望不要惹恼毛泰九的举动或者言辞。

        “主人，毛泰九对您的喜爱值到达20了。”0244突然说道。

        雾眠微微吃惊，看来她的反应没有出太大的错误，甚至还颇和毛泰九的喜欢。不过以后，再帮毛泰九处理现场，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了，他应该不太会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令他引以为乐的事。

        雾眠收拾好处理现场的工具，至于凶器，她已经擦拭干净后随手扔在了没有监控的垃圾堆里了。

        一天的劳累加上生理痛经，喝了止痛药的雾眠一沾枕头便睡着了，安稳地睡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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