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坏家伙们（七）
车水马龙的街头，雾眠正盯着手中刚刚偷到的钱包和被强行塞入手中的纸条发呆。
黑豹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去杀死李正文，眼下不剩几天了，雾眠却还是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打算。
于是警告信就到了她的手上。
她依靠着红绿灯的栏杆，正发愁着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李正文那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
自从他知道了李斗光和朴雄哲要杀他，整个人的心情一落千丈，而就在今天，郑太寿师傅也死亡了。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坏家伙联盟，很快就要变得四分五裂了。
猜忌，怀疑，渐渐弥漫在众人之间，令人心悸。
远远地，她看到了李正文带着黑色鸭舌帽朝着她走来。
“走吧。”李正文压低了帽檐，看着雾眠说道。
雾眠吊儿郎当地挑眉：“你这样跟个神经病一样。有查到了什么吗？”
雾眠建议李正文去调查到底是谁要杀了自己，她给他提供了一些线索，希望李正文能够尽早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操控的。
“嗯。”李正文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冷漠而冰凉。
“不打算分享一下？”雾眠眨巴着眼睛，问道。
李正文看着一脸期待的雾眠，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为什么相信我不会去杀人？”
萍水相逢，却似曾相识，这个女孩救过他，现在又要帮他查明一切，一双透亮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仿佛藏不住任何心思，充满信任。
但这却让他忍不住怀疑。
雾眠瘪了瘪嘴，缓缓说道：“直觉罗，我看人很准的……”女孩声音陡然变小，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
“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吗？”李正文再次问道。
雾眠叹出一口气：“大哥，这种泡妞的方式真的很烂。”她嫌弃地说道，自然极了。
李正文低下眉眼，没有再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掐住了雾眠的那只鬼鬼祟祟伸向他口袋的手，然后塞回了雾眠的自己衣兜里。
“阿西吧。”雾眠无奈地爆了粗口，她觉得她的职业生涯真的遭到了极大的侮辱。
李正文看着她绝望而颓废的模样，忽然觉得沉重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扬，可能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两人还没有走进教堂，远远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嘲讽声，踏进门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吴在原检察官。
雾眠对他的评价是：长得人模狗样，嘴巴特能哔哔。
这不，刚到教堂就把吴在原，郑太寿，朴雄哲讽刺了个遍，三个人面色分别是黑沉的，铁青的，红的。
看到刚到门口的二人，吴在原又忍不住来嘚瑟了。
“李正文，金雾眠，你们好。我是吴在原检察官，从今天开始接手你们犯罪专案组。”男人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疯狂。
接着，他的目光挪到了李正文的脸上，开始了嘴炮输出：“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三年前给你做心理测试的人，不然你怎么能得到变态这么漂亮的称号啊……”
他的语调很慢，却阴阳怪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滋味。
从见到他开始，雾眠就感觉到了李正文周身的气场开始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算正常的情绪，在吴在原开口时起了极大的波动，李正文双眼慢慢变红，好像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愤怒。
良久，李正文说道：“那我也想送你个称号，死人。”
他一字一顿，面色阴狠，周身环绕着低沉的气压，好像山雨欲来前的平静，夹杂着蓄势待发的雷电，让人不寒而栗。
雾眠可算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反派的气质了。
吴在原听到这句话突然大笑了起来，而他不屑的表情深深刺激了李正文，让李正文愈发愤怒压抑。
吴在原没有再管李正文，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雾眠的身上，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雾眠先怼了：“滚他妈一边去，哪里来的狗。这年头国家的公务员都是这个鸟德行？”
女孩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目光里的嫌弃不加掩饰。
话语虽然粗暴，却恐怕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朴雄哲原本因为愤怒而胀红的脸却突然被逗笑了，于是教堂里的气氛愈发诡异。
吴在原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他从容地说道：“代我向你那可怜的哥哥问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目光仿佛一条毒蛇。
“呵。”雾眠站到了吴在原的面前，目光前所未有的寒冽，“我会让你跪在他的坟头向他问好的。”
“你哥哥有坟吗？”吴在原低头看着这个下贱的小贼，语气充满不屑的。
雾眠觉得胸腔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她努力压下，回报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容，说道：“我哥哥，在你的坟里，等着你的，哦，也许不止他……”
最后一句话，雾眠把声音放的很小，小到几乎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得到。
吴在原嘴角的笑容微微僵硬，这个金雾眠，好像跟资料上的不太一样。
他刚想再看雾眠一眼，却被一声呵住了：“够了！”
吴九卓制止住了这场闹剧，雾眠拉住李正文的衣袖，把他带到了教堂的后排，不再理会这个疯狗。
“大家不要这么紧张，以后都是要合作的人。我今天是来带给大家这个的。”他举出一分dna调查报告，正是杀害郑太寿的师傅的嫌疑人的dna报告。
放下报告，他就直接离开了。
而这份报告，无疑就是这个坏家伙联盟开始分崩离析的序幕。
只是在看报告之前，李正文问了雾眠一句话：
“你有个哥哥吗？”
他的声音不大，隐隐听来还有一些诡异。
雾眠一愣，没有掩饰：“有，他对我很好，但是他死了。”
女孩的目光平静而疏离，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会找到真正杀死他的人，然后把他送进监狱里。”
女孩最后一句话，缓缓敲打在了李正文的心上。
他压下眼中骤然翻起的阴鸷愤怒，回想着今天调查到的东西——他会查明这一切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他都不会放过的……
当他再次抬头时，面容又恢复了平静与阴郁，看不出有任何失态。
深夜，便利店门口，李正文扶着门框，他摊开捂着腰腹的手掌，鲜血一片。
他扭过头看向那个离开的背影，目光中尽是不敢置信。
雾眠抱着零食走出便利店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倒霉场景。
她手中的零食散落一地，立马跑上前扶住李正文，想要用手把他的腹部堵住。
“谁干的……谁……”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这和剧情不一样啊，本想着阻止李正文跟着朴雄哲去找李斗光，就能阻止他被人刺杀，却没有想到还是被划拉了一刀。
李正文苍白地笑了笑，被划破的衣服口袋里掉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的外壳是金属的，上面明显一道划痕。
如果不是有这个本子阻挡了刀刃的深入，他此刻恐怕不能站在这里了。
“去医院。”雾眠一面扶住李正文，一面掏出手机给吴九卓打电话，却不知怎么的，电话迟迟打不通。
她再想换成给朴雄哲打，却被李正文夺过了手机，只听他说道：“不要去医院。”
他的眼睛黑幽得宛如深渊，让人看不透。
雾眠愣了一下，指着他的伤口，目光里尽是担忧：“那你……”
“没事。”李正文握住了她的指尖，用力而坚定。
十分钟后，李正文瘫坐在雾眠的秘密地下室小窝里的沙发上，而雾眠正在翻箱倒柜地扒拉着之前的医药箱。
“你放心，这里没有人能够找到的。这里有信号屏蔽器，这片街区地形小道复杂，就算有人来我也有办法甩开的……”雾眠絮絮叨叨地，终于在一个柜子里翻到了医药箱。
好在药品没有过期，还是能用的。
李正文的心思似乎没有放在雾眠的话上，他好像感觉不到痛苦，一双眸子在打量着这个空间。
有一面墙，引起他的注意。
他开始在脑海中勾勒，慢慢还原着墙壁上该有的东西。
他的面色愈发阴沉诡异，一个苍白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雾眠抱着医药箱，李正文乖顺地卷起衣服，露出了他结实有力的腹部，只是还算的上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道吓人的裂口。
雾眠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着伤口，好在伤口不深，现在不缝针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知道此时有不少人正想要了李正文的命，也许藏在这里等待吴九卓的救援是最好的方法。
李正文低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雾眠，眸色愈发诡异深沉，好像变了一个人。
女孩的脖颈纤细白皙，上面还挂着一个项链的银色链条，它看上去很老旧了，有些掉色。那张称不上漂亮的脸，此时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好像她能够同样感受这样的痛苦一般。
突然，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因为你哥哥吗？”
他的语气冰冷而嘲讽，雾眠抬头，对上的便是面带微笑的李正文。
他的脸色苍白地跟个从地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笑意仿佛只停留在了嘴角，眸子染上了一些邪气与暴虐，整个人与平常的内敛沉默完全不一样了。
雾眠一愣，下意识地跌坐在了地上。
李正文伸出手，慢慢覆上雾眠的脸颊，女孩的皮肤很好，嫩的就像是剥壳了的鸡蛋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0244什么情况？
雾眠表面上冷静极了，内心却是一只狂躁焦急的小兽。
0244的声音冷漠而不失尴尬：主人，目前目标人物的感化值为0，请主人多加努力哦！反派的干扰力度很强大，小的就先行一步了……
0244？
0244？
卧槽，狗系统，溜了？
雾眠再也听不到了回应，而眼前的李正文判若两人。
他保持着笑容，甚至嘴角越咧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能张开血盆大口吃了她一样。
雾眠此时是真的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正文抽走了她一直藏在腰间用来防身的小刀，此时这把刀正慢慢攀上了她的脖颈，抵在了她的喉咙处。
冰冷的刀刃紧贴着雾眠的肌肤，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正文的双手都是染满鲜血的，而另一只摸着她的脸的手，雾眠能够嗅到浓重的腥味。
他的目光有些戏谑，仿佛在欣赏着她害怕紧张的样子。
雾眠尴尬地笑了笑，因为害怕被李正文一刀破喉，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大哥？有事好好聊？我请你吃个饭？你……还是……李正文吗？”
最后，雾眠带着一丝好奇地问出了这句话。
李正文是沉默内敛的，哪怕生气极了也是正常人的样子，可是眼前的他又邪又野，诡异疯狂至极。
李正文听到最后一个问句，笑了：“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吗？接受不了吗？还是说，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想要杀了我？”
他那张苍白的脸缓缓靠近，舔了舔雾眠脸上被沾染上的血迹，吓得雾眠想要后退，脊背却又抵撞到了后面的茶几上，疼极了。
无处可逃，她只能忍耐着他疯狂的举动。
“我相信你……”雾眠无法判断这个人格分裂了，还是神经病犯了，只能尽可能地安抚住眼前的人，“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蠢货。”李正文看着雾眠缓缓吐出这样一句话，他的气息充满戾气，看着雾眠的目光也是杀意大过平静。
雾眠怎么觉得今天就要葬送与此了，她连忙说道：“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吴九卓他们肯定就知道是你干得，那么你就死定了……”
“你知道智商165和智商65的区别在哪里吗？”李正文打断了雾眠的话，用力扣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与他对视着，“就是事情永远不会如你这种蠢货所想。”
这句话真心伤到雾眠了，这是降维度的打击啊。
“我救过你。”雾眠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还知道是谁在陷害你。”她尽量放低了姿态，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正常一点。
“呵……”李正文笑了，显然对雾眠提出的筹码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个项链的时候，微微一动，他伸手蛮狠地从雾眠的脖子上扯下了那根项链，坚硬细长的链条割裂了雾眠后劲的肌肤，鲜血慢慢渗出，疼得雾眠头皮发麻。
李正文拿起项链，看着那个狐狸形状的吊坠，终于想起了一切。
“是你。”李正文目光中的嗜血与疯狂终于收敛了一些，他分开双腿，将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禁锢在两条修长的腿之间，他弯下腰在女孩的面前晃悠着项链，另一只手握着刀，刀尖朝着雾眠的脖颈，让雾眠不敢乱动半分。
雾眠的处境更加尴尬了，她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巧。”
李正文又笑了，笑得雾眠不寒而栗。
“那个……”雾眠刚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局面，男人却突然匍匐着身子靠近了她。
顷刻间，雾眠的唇被堵住了。
她发誓，这是她开始做任务以来得到的最刺激的吻了。
男人一直手抬着她的下颚，另一手握着刀，刀刃紧紧贴在了她脆弱的喉管处，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让雾眠血溅当场。
他的口腔内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雾眠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举动不算温柔但是也不算粗鲁。
后背抵着茶几，前面是刀刃，左右是男人分开的腿。
此时雾眠就跟个待宰的羔羊，连呼吸和挣扎都变得微弱了起来。
她的双手有些无助攀上男人的手腕，想要提前预防男人捅死她，只是此刻的李正文力气大得惊人，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甚至还冲破她的阻力有些嵌入了肌肤。
雾眠再也不敢动了，她微微捏了捏男人手腕上的肉，好像讨好一样。
她生怕她再一扑腾，刀就真的残忍地插进了她的喉咙。
这，真的是，非常，刺激；还，非常，窝囊。
不知为何，男人眉头微皱，他掐着她下颚的大手挪到了脑后，慢慢揉着她的头发。
他低声说道：“乖，回应我……”
那一句话，瞬间让雾眠的脑子炸开了花，脑浆遍布。
男人眼眸中的阴沉渐渐消散了一些，他看着女孩的双眸慢慢染上委屈的雾气，那真是美极了。
什么时候对她心心念念的呢？
他可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傻子，这种时刻还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好女孩，回应我。”他最后一次说道，刀刃又向前了一点，女孩娇嫩的皮肤最终被划伤。
雾眠感受着脖颈上的刺痛，面如死灰。
她哭丧着脸在心里喊道：0244！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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