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老手(十一)
顶层露天游泳池上,年轻男孩帅气出水,宛如蛟龙的腾跃,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发着极致的光泽,肌肉紧实暴起,充满攻击性与侵略性,强壮而有力,后背上肉眼可见一些伤疤,都是打拳时留下的。
他慢慢游到了泳池边,水珠顺着男孩的侧脸额线缓缓垂落,在空中划出完美曲线,他的眼睛是深邃而漂亮的,乌黑中带着熠熠的光彩,鼻梁高挺,嘴唇微丰,一双浓眉锋利霸气,额头光洁敞亮,极短板寸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硬朗与坚毅。
他看上去是如此阳光而生动,刚毅而可爱,而此时男孩的眼睛装得都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美丽到让他眼睛装满星辰的人。
女人一双修长白皙、均匀纤细的美腿微微弯曲,将那宛如艺术品的玉足放进了泳池的水中,水刚刚好淹没到小腿,她微微晃动脚丫,风情而曼丽,单是一双腿一双脚就足以勾得人叹息再三。
向上,是女人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仿佛刚刚好。
她穿着丝质的红色齐膝短裙,领口微低,长而柔顺的卷发慵懒地搭在了胸前,乌黑的发、近乎病态的白皙肌肤,浓烈灿烂的红,交织得美如画卷。
最让人惊艳的还是女人的那张脸与眼,娇媚温柔,却又不失凌厉之感,宛如盛放的玫瑰,夺人心魄却又叫人爱不释手。
此时女人正坐在泳池边,单手撑在了岸上,左肩微低,露出圆滑漂亮的肩头,另一只手正在接着电话,语气婉转而慵懒,煞是好听。
泳池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雾眠。
泳池里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赵泰晤。
他慢慢游过去,女人的膝盖刚刚好到的他的胸膛上,他张开手,悄悄把那一双正玩的不亦乐乎的小脚与小腿圈在了自己的怀中,却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让它们碰到自己滚烫的胸膛,绅士而隐忍。
雾眠几乎没有多想,就把爪子放在了男孩湿漉漉的头发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然后挪到脸上,轻轻捏了捏。
嘴里还不停地回复着:“好的,好的。”
他们并不知道,在旁人看来这样的有多么暧昧。
年轻强壮的男孩眼睛里隐藏着爱慕与占有几乎呼之欲出,女人漫不经心地宠溺与放纵就是最大的祸首,让年轻男孩想要得寸进尺。
赵泰晤有些不满她的敷衍,悄悄捧起一些水洒在了女人的膝盖上。
突然的凉意让雾眠微微分神,随即嗔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头,感受到软如无骨的手拍打在自己的身上时,赵泰晤再次吞咽了一口口水,顺势拉住了姐姐的手。
雾眠大抵是觉得不够,有用脚踹起了水花到男孩的身上,调皮至极。
赵泰晤不自觉地笑着,哪怕水花溅到了眼睛也没有退后半分。
“姐姐,下来玩。”赵泰晤撒娇似的说到,然后慢慢将脑袋放在了姐姐的膝盖上。
雾眠挂断电话,狠狠瞪了这个小子一眼:“你为什么跟来了?嗯?”
一只手指慢慢挑起赵泰晤的下巴,动作是轻浮的,却叫女人做出了另一番风情美感。
嗅着姐姐身上淡淡的药味与香气,赵泰晤微微委屈地说道:“旺财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我来保护姐姐的。”
一提到“旺财”,远处传来了几声兴奋激动的狗叫。
“汪汪汪!”
赵泰晤皱眉,预感到一丝不妙。
果不其然,一个背上黑色,四肢棕色、体型高大外貌凶猛的大黑背(德牧)飞快地冲了出来,被雾眠避开后完美地砸入水中,炸起的水花把赵泰晤浇了个透。
赵泰晤黑着脸转过头,看到便是狗刨游泳的旺财朝着他冲过来,然后疯狂地朝他身上爬,还用那只可能舔过粑粑的大舌头舔着他的脸。
赵泰晤当时很想把旺财给摁倒水里溺死,但是看着女人笑面如花的样子,他活生生忍住了。
到底也是为了她开心才养狗的,为了这么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他废了多少心思。
四年前离家,雾眠很是伤心,他就送了一只小德牧给雾眠。
旺财是军犬培训失败淘汰下来的,原因是过于活泼,喜欢社交,没有办法平静训练。送到雾眠手中,雾眠真是当新儿子在养,喂得比同类型同年龄的狗大了将近一倍——当然这只狗好像本身就骨架大——总之,这狗最后竟然成了约翰走后他最大的竞争者。
有时候喊他的名字,雾眠偶尔能够喊成“旺财”。
把赵泰晤气得直咬牙。
旺财就是个人来疯,相比其他德牧的威猛严肃,旺财蠢得就像是只哈士奇,大舌头往外一摊,举着那四十公斤重的躯体就朝着身上扑,两只耳朵还立的不是很成功,有时候左耳就耷拉着,又憨又蠢。
明明是只公狗,还十分喜欢撒娇,之前发情的时候赵泰晤果断把它送去的绝育,痛失蛋蛋的旺财就变得更加少女心了。
赵泰晤推开旺财,双手撑住泳池案台一跃而起,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开始擦拭着身上的水。
雾眠侧头看向高高壮壮的赵泰晤,他的身材是极佳,小麦色的肌肤与紧实有力的肌肉块让人看着极具安全感,她心里莫名有些开心——看着自己的养大的小男孩如此帅气。
只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旺财身上。
这只大崽子不知何时咬到了一个玩具球,然后嗷嗷叫着,要在水里玩球。
雾眠接过湿漉漉的玩具球,朝着泳池的另一边扔去,旺财立马开心地撒欢游去,尾巴不停地拍打着水面。
雾眠看得正开心,却突然然后到有人靠近,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她的腰侧,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腿弯下,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啊……”雾眠一惊,轻呼出声,下意识地搂住了那人的脖子,看到便是男孩棱角日渐锋利的侧脸,刚毅而硬朗。
赵泰晤似乎比她之前看到的剧情里还高了一些——大抵是她一直比他喝牛奶的原因,男孩的胸膛还有些微凉,却十分可靠强壮,隔着单薄的布料,雾眠能够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掷地有声。
赵泰晤的动作做得十分自然,他的手掌呈“七”字型,四指紧闭,大拇指分开,放在腰际的手既不乱动又避开她最敏感的地方,放在腿上的手刚刚好压住了裙摆,不会让她走光。
绅士而安全。
女人尽管有一米七的身高,但是整个人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看上去柔弱娇贵,窝在男孩的怀里显得更加娇小可人。
雾眠到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出格的,这不是赵泰晤第一次抱她了,以前她崴脚了或者生病的时候赵泰晤就自动转变到保镖加保姆的模式,把她伺候地十分周到,还不允许别人碰她。
赵泰晤抱着怀中的女人就跟抱着一只刚刚满月的小奶猫一样金贵,走路稳稳当当,给足了怀中女人安全感,但手臂上暴起的、隐隐颤抖的青筋也昭示着男孩的隐忍与不平静。
他在克制,克制着给她最大的安全感,克制着自己不可理喻的疯狂念头。
很快,他抱着雾眠到了室内,轻轻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取出了一条崭新的毛巾又走到了雾眠面前。
“进来干什么?旺财还在泳池呢……”雾眠嘟囔道,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明眸此时多了几分茫然,锐气立减,再配上那副娇媚无害的脸,跟那沾了露水的娇花般好看,看得人心里软乎一片。
这么说着,雾眠侧头面看到一只叼着球的傻狗正在泳池里疯狂蹦跳着,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好像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捡个球的功夫人就都不见了。
“提醒我了。你待在外面太久了,水冷,你会感冒的……”赵泰晤皱眉,一面碎碎念着,一面按下遥控器锁住了落地窗上的侧门。
雾眠倒也是无语,她总觉得赵泰晤太挂念她了,她也没有他想得那么脆弱不堪。
旺财虽然上了岸,却又进不来,嘴里的球球扔到一边,两只肥大可爱的前爪子扒拉着玻璃,“嗷嗷嗷”地叫着,好不可怜。
赵泰晤又顺便关上了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雾眠哭笑不得,看着这才满意的赵泰晤握着毛巾蹲了下来,用他粗粝宽厚的手掌握住了雾眠的小腿——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够圈住她的小腿,然后小心地帮她擦着水珠。
他的力道不大,却又带着无法拒绝地强势。
赵泰晤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姐姐好像又瘦了,这小腿确乎还没他胳膊粗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最近太忙了……
渐渐的,他目色一沉,只觉得掌心的柔软光洁让他爱不释手,那一双玉足更是美不胜收,指头圆滑漂亮,指甲修剪地整整齐齐,其中一只放在他的大腿上,小小的,叫人放在手里细细把玩。
气氛微微有些暧昧,但是当事人好像都不太在乎。
雾眠基本习惯了,只当是赵泰晤孝敬她老人家,只觉得开心没有养出白眼狼。
赵泰晤是藏了鬼心思,却也不敢太暴露,他到底也是怕姐姐会不接受的。
“快把旺财放进来吧,它也是最近心情不好我才带着它出来的。”雾眠细声细语地劝道,旺财黏人,最喜欢跟着她和赵泰晤。
前段时间旺财痛失蛋蛋,雄风不振,雾眠很忙赵泰晤又在学校,都顾不上它,于是旺财逐渐抑郁起来,雾眠这才到受邀另一个城市参加画展才带着它的。
“一会儿叫酒店服务员去。”赵泰晤不为所动,这就是条他亲手搞来的幸福路上的拦路狗,他恨不得把它送回原地方去。
雾眠看着高大强壮的赵泰晤乖乖蹲在自己面前给她擦脚的样子,动作温柔极了,还带着些许傻气,憨憨的,就像是……就像是只巨型狗狗。
她忽的笑了出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泰晤真好。”
这一句话几乎把赵泰晤夸上了天,心跟泡在蜜糖里似的,整个人飘飘然地不行。
“嗯。”良久,男孩的鼻腔里挤出一个音来,傲娇又可爱。
他本不是纯良的人,但到了她的面前他就心甘情愿地装得跟个小白莲花似的,她喜欢他乖顺的样子,他就遵纪守法彬彬有礼;她喜欢他阳光善良,他就努力变得乐于助人开朗宽容。
她给他下过三条死规定——不碰毒品,不杀人,不玩弄女孩,他就一刻都不越界,乖得要死。
他把自己分裂成了两个样子,并且还非常满足自得。
张洵赫好像说过,他这叫做……舔狗……
帮雾眠擦完了脚,他又从里屋里抱出来一条毯子,裹住了雾眠,还调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给服务员打电话叫人去带着旺财洗澡送果盘上来。
而雾眠就跟个大佛似的朝着沙发上美人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某只大型忠犬的完美服务。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跟过来了?”雾眠窝在沙发上,吃着赵泰晤送到嘴边的草莓,再次问道。
她今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这家伙拿着行李安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不提就罢,一提赵泰晤就来气:“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男孩的声音沙哑略低沉,此时捎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听着人心痒痒。
“额……半个月?”雾眠小心地问道,突然有些心虚。
最近忙前忙后她还真是忽略了他。
“可是你不上学吗?学校的课怎么办?”赵泰晤学习实在一般,靠着关系进了一所顶尖私立大学,学习的是工商管理——毕竟赵父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是个拳击手的。
赵泰晤偶然侧头看到雾眠因为乱动而微微下滑的衣领,十分自然地伸手帮她拢住了胸腔的春光,指尖碰到女人的肌肤是就像是被电击一样滚烫,却又让他欲罢不能。
“放假。”赵泰晤愤愤地说道。
雾眠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尴尬地赔笑,安抚似地捏了捏赵泰晤脸颊,又勾得这小男孩耳根红透。
他自是不愿怪她的,她比他年纪大,看似娇弱,实则有自己的坚持狠决。
他比她年纪小很多,过多地干涉只会惹得姐姐不喜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一点,再乖一点,忍耐再忍耐一点,保护她照顾她,让姐姐离不开他心疼他。
赵泰晤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倘若这心思能用到学习上也不会这么烂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房间里更是和谐极了。
雾眠躺在沙发上,双脚蹭着旺财厚厚柔软的毛,用语音跟另一位画展策划人交流这这次画展的想法建议。
赵泰晤盘腿坐在地毯上,宽厚结实的背抵在沙发上,手中熟练操控着游戏柄玩着一款枪击游戏,满屏血腥暴力,他的手法是极佳的,所到之处所向睥睨。
只是游戏的声音降低到了极小,使得少了不少乐趣。
在他的背后就是慵懒躺着的雾眠,从旁人的视角来看男孩俨然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而可怜的大旺财正窝在离赵泰晤尽可能远,但是又能够碰到雾眠的地方,裹着雾眠的小脚,乖巧的不行。
“哈哈哈,是吗?那我很期待了……对了,明天我要带个人哦……不是男朋友啦,我弟弟……之前给你看过照片的,很帅哦……”
女人的声音清缓又好听,英语发音极佳,温温柔柔地荡进赵泰晤的心里。
不知何时,女人的手放在他的肩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经常对着旺财这么干的,大抵现在也是顺手了。
赵泰晤目色渐渐变得深邃,女人的力道极小,纤细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偶然晃过他的余光,淡淡的药香味将他层层融化,这无意之举却使得不经撩拨的男孩涟漪荡漾。
“gameover。”
屏幕上突然闪过爆炸的色彩,猩红色与残肢断臂充斥着整个游戏屏幕。
旺财跟遗憾似的呜呜了两声,脑袋蹭着雾眠的脚丫。
赵泰晤微微一笑,按下重新开始的键,不见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他的手不经意地搭在了雾眠的手上,轻轻握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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