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林舒店门口天花板上安装的监控刚好是右角，可以看见小区一部分门口和到花店这块路。

        当阮姜将监控倒回下午一点左右开始倍速翻阅时，她看见了想要找寻的目标。

        这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在两点四十分的时候还走进了花店，跟店主买了一束花。他拿着花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花被他抱着，看不大出来品种。

        阮姜按了暂停，转头去问林舒：“林姐，他买的什么花？”

        “郁金香。”因为周边买这个花的人都比较少，林舒还颇有印象。

        “怎么你认识他？”林舒问。

        阮姜笑了笑：“可能认识吧。”

        画面再次播放，那个男人抱着花离开了监控视线，但是拍到了他跟着别人的门禁卡进小区。

        倍速下，那个男人在三点十分左右出了小区，往花店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低头看手机，似乎是在导航。

        最后他从花店门口走过，再也没有看见身影。

        因为监控是在人的头顶上方，因此这么一拍，倒也是看不太清人的真实面貌，阮姜来回看了几遍，这才关掉录像。

        林舒跟阮姜看了一会儿监控就去整理花束了，桌上是一些玫瑰和欧雅纸，旁边还放着不少订单编号。

        “林姐，你一个人还挺忙的。”阮姜说。

        林舒边打一个漂亮的结边回她：“你姐姐我只是看着忙，倒也还自在。”

        阮姜不置可否，还帮着她弄会儿这些订单。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四点钟，打开门进去发现顾鸢尾在阳台上浇花。

        这么冷的天儿，花全都没了，叶子也没有，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枝桠还顽强地立在盆栽里，像是在等一场萧瑟的北风。

        “小姨，你怎么在这儿吹风？”阮姜走过去问。

        顾鸢尾指了指阳台下方的一个小店，阮姜看过去正好是林舒那儿。

        她说：“这儿刚好看见你从小舒那里出来。”

        片刻后收回目光，阮姜拉着顾鸢尾的手说：“小姨，我记得小时候有个舅舅来着，他也来宣城了吗？”

        顾鸢尾的后背僵直了一瞬，她眉头微拧道：“你怎么问起他来了？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不知道他的情况，死没死都跟我无关。”

        顾鸢尾有个哥哥，阮姜小时候只见过一面，四岁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四岁前的记忆通通没有，因此她也是从四岁之后才隐约开始记事的。

        刚上小学不久，阮姜回家的时候曾看见过一个男人，说话很温吞小心，但是顾鸢尾那时很生气，言辞激烈把他赶出去了。

        后来顾鸢尾就搬了家，从宁都搬来了宣城。

        这件事印象一直很深，但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人的记忆早已经被凡事遮掩，这次的一面之缘，阮姜竟觉得有些意外的相似。

        只是顾鸢尾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反应并不像当年那么激烈了。

        夜深，阮姜从卧室里出来倒水，开灯前发现小姨卧室里灯居然还亮着。

        往常这个时候顾鸢尾应该是快要睡着了。

        阮姜倒完水鬼使神差地又走了几步，站在卧室门前。

        北上区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如果中间隔了一个小客厅，阮姜在自己卧室里是绝对听不到顾鸢尾的声音，如果站在门前，即使很小声也能听个大概。

        夜深了，阳台外面风有些大，阮姜裹着大外套缩了缩肩。

        顾鸢尾像是在跟一个人打电话，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直到她喊了对方的名字——顾裴。

        阮姜站在原地怔愣了两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顶着这个名字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小学的时候，顾鸢尾忙于工作，常常没有时间来接她上下学，每次都是她自己走回去。

        有一次她被一个成年男人堵住，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过去。那条回家的路上虽然近，但是人很少，又偏僻。阮姜心里很慌乱，盼着能有什么人来帮助她。

        正好从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穿得有点潮流浪荡，活像一个街头混，不务正业的青年。

        然而就是这像□□混混的青年站在阮姜前面，帮她吓走了坏人，还送她回了家。

        阮姜问他名字，他说自己叫顾裴，但是不能跟别人提起他。

        他还撕了一点纸，上面写了一串号码，说以后有困难就找他。

        这是个陌生人的最大热心帮助，阮姜受宠若惊，觉得这个叔叔未免太过于好心了。尽管她当时还没有手机，但是她还是把号码给留着了，一直放在书包里。

        “顾裴……顾鸢尾，”阮姜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转身往画室走去。

        画室里的灯是暖黄色的，阮姜从书架上看过去，一眼看见最里边那个不起眼的长方形盒子。

        她过去打开，里面全是一些泛黄的纸张和小零件，在十多年的保存下，竟然还说得上完好无损。

        找了一会儿，阮姜找到了那个号码，一串数字下方，留了个裴字，字体潇洒飘逸，有些浪过头了而不知形迹的感觉。

        字难认，但是数字号码好认，就是不知道对方现在有没有换号码。

        第二天下了大雨，徐菁大早上打了个电话问阮姜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几天。”阮姜语气轻柔，似乎在安抚。

        离除夕只有三天了，阮姜想再多陪顾鸢尾一会儿。

        徐菁照例也跟着安抚关心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阮姜心知今天并不是个约人的好天气，但她还是打了那通电话。

        几乎是刚一打过去，对方就接通了，以至于阮姜还没想好怎么说，在诧异与忐忑之间来回摇摆，只说出了个“你好”二字。

        对方似乎是愣住了，然后低声问：“你好，你是？”

        “请问是顾裴先生吗？”

        “对，我是。”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对方良久的沉默让阮姜心如擂鼓，外面淅沥的雨声和顾鸢尾的喊声混在了一起。

        “小姜，吃早饭啦。”

        阮姜还没应，她屏息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片刻，顾鸢尾来敲了卧室门，阮姜抬眼，忙挂了电话，几乎是同一时刻，卧室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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