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一·生姜
宣城中心很难听到蝉鸣声了,然而热得出奇。天气预报说最近即将来临的大雨,播报了几天都还出现,等到大家不再对它有所期待的时候,这场大雨才姗姗来迟。
小满刚过,一场画展在宣城办了起来。
说来奇怪,主办方既不是画家,也不是有名的收藏家,居然开办了一场个人画展,名字起得十分诗意——花韵。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不算有多大噱头的画展,去的人却很多,其中还不乏媒体记者。
傅淮生当天穿着得体,一身熨帖西装,五官温和,眉眼平日里稍显的冷淡因为唇角微勾削去不少,看着像是春风得意,称得上是文质彬彬。
“您好傅先生,听说这场画展是flower画家的个人展,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收藏了她的画呢?”
“傅先生您好,我是华报记者,想请问您收藏了flower画师的多少画作?为什么这么多名画中,偏偏收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
面对着许多问题,傅淮生没有急着回答,他说:“八点就可以进去了,大家可以先看看她的画,等十一点,我会专门安排一个会议室进行回答问题,各位记者朋友不用着急。”
宣城美术画廊一经开放,就无数人涌了进去,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稍微低一点儿,明亮的灯光下,那些绚烂的画作跟白墙对比明显,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国画的花卉,其中牡丹占比大多数,各种笔触勾勒出来,显得一朵花灵动有韵,令人惊艳。
这些年,傅淮生“搜刮”了阮姜不少画,趁着阮姜去美协参加比赛,终于抓住机会,宣告天下式地办了一场个人展。
因为大部分都是花卉,所以命名为“花韵”,傅淮生开始期待阮姜知道后的样子了。
消息确实传得很快,网上阮姜的账号一直没消停过,突然有“大粉”为flower免费做广告,后援会粉丝立即开始转发并且带话题。甚至还有人专门去了现场,然后遇到了同样如此的“花粉”,完成了一次线下面基。
因为有好几个人开始直播这场画展,在线人数飙升,没一个小时,就顶上了热搜。
但是主人公还在另一个城市进行比赛,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又出名了。
来逛画展的还有不少同行,越看越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画师有可塑之才,虽然一些地方太出新了,不合规矩,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的,直到他们逛到了画廊后边儿。
那里一面白墙上挂着好几幅作品,都是油画,其中一幅是市井人民。
这幅获得过美术奖的画作没有吸引这些大佬的注意,反而是中央的一张普通纸张吸引住了。
那纸的纸张一般,甚至带点儿卷边,上面的线稿乍一看还有点神韵,黑色的线条随意涂画,勾勒出阴影和密集,隐约变成了两朵花连在一起的花。
他们目光凝滞在上面,试图找出一点它适合待在中间的证据,但是很遗憾,跟边上的《市井人民》相比,实在不可比。
举着摄像机直播的人也看到了这里,开始解说:“我们现在来到了最后一站,额……”
那人疑心是不是承办方放错了画,搞了个恶作剧,但仔细一看,那张纸上又确实有flower的签名,还有落款。
好家伙,十年前的画,色彩只占一点,线条算得上有些灵性,只不过如果以正常眼光来评判,这画只能得个无厘头。
在场有一位先生看了许久,然后琢磨道:“这画的是杜鹃吧,有点气韵,又不完全有。”
正在直播的人立即看向他,认出了这是美术协会的一位主席,于是趁机问道:“您好李先生,请问您今天如何看待这位flower画师的作品。”
老先生没想到自己已经退出协会多年还能被认出来,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说:“有灵气。大部分画笔触都不完全规矩,色彩明暗倒是掌握得很好,年轻人有创新是好事,但是还差点儿。”
他旁边的朋友听此又补充道:“我觉得这位画家朋友画龄应该还没超过十年吧,而且学习了两种技法,能有这程度已经算不错了,老李。”
李先生笑起来:“是,你说得对。”
正巧傅淮生来了,直播的人连忙把镜头对准他,说:“傅先生,请问这幅线条画也是您买来的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记者还是很好奇。
傅淮生看了一眼:“哦这不是。”
记者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没有人会愿意花钱来这一幅。
“这是她送给我的。”
记者睁大眼睛,他感受到了两人之间似乎非比寻常的关系,于是追问道:“您是生活中认识这位画师吗?关系很亲近吗?”
傅淮生温和的笑意深了些,就好像提到了他喜欢的人。
“稍后做回答可以吗?你们先看。”
阮姜刚拿下比赛的奖杯,准备回酒店好好歇一下,就看见社交软件来了好多消息,这才知道微博上的事,连忙爬上微博一看,好友提的热搜已经变了。
flower年度最特别作品邀你共赏
阮姜:“?”
刚才获奖的画她捐给了省美术馆,其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画作,可以担上“年度最特别”这五个词吧。
词条几十万的搜索,阮姜点进去一看,一张线条画映入眼帘。
线条杂乱毫无技法,一点色彩点缀下倒还是看得过去,有点熟悉,好奇怪,再看一眼。
阮姜点开图片,发现下面署了名——2012年10月flower作
她终于想起来了,曾在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她在老师的教诲声中,拿图画本出来画画,并且画好之后还把纸撕下来,满怀期待地递给了同桌——那时不爱说话的傅淮生。
他居然把这涂鸦留下来了。
阮姜不可思议地看了两遍,她切到微博账号,面对着如此多的艾特求证,只好编辑一条消息,艾特了傅淮生。
[flower:f傅淮生为什么你还存着我初一时候的画qaq]
内容发出去没多久,阮姜点进了花韵的直播,听着傅淮生在镜头前的侃侃而谈,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茫茫然的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靠近傅淮生只需要一点冲劲和耐心,等你不在意他的那些冷淡言语和表情,你其实就已经走近了他一半的心里。
阮姜对于当时的上学经历并不是记得特别完整,唯一肯定的是,傅淮生和她说过的话很少,多数时候都是在听,偶尔也不听,看起来不把别人当一回事,但实际上可在意对方了,不然,这张小小涂鸦怎么会留置至今?
采访仍在继续。
“您好傅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收藏flower画家这么多的作品?”一位记者开口道。
“因为她的作品里有我喜欢的东西。”
“您能具体说说吗?”
“热烈,纯粹,古灵精怪中还有几分沉稳。”
“您对她的评价非常高啊,之前您说你们认识,现实生活中是什么关系呢?”
傅淮生唇角一勾,薄唇轻启:“合法夫妻关系。实不相瞒,在几天前我们已经领了证。”
这话一出,现场的人都吸了一口气,短暂地低哄之后是新一波的问题纷至沓来。
“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傅先生是否是因为想要追她,所以才买画?”
“您是通过什么渠道买下这么多画的?”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都快脱离了画展的本质,阮姜在酒店看着直播,其实也很好奇。
她印象中,虽然卖过不少画,但是没有遇到过傅淮生,难不成他还披了马甲来的吗?
“不好意思,这些问题涉及个人隐私,我不作回答。”傅淮生温和道。
他这么一拒绝,倒是把问题拉到了画展上。采访一共一小时,结束之后,画廊也渐渐关闭。
“先生您好,时间快到了。”一工作人员提醒道。
那是个很瘦的男人,站在那幅《市井人民》的画作面前,正观摩着。听到提醒连忙点了点头,腼腆地笑了笑说:“我等人,不好意思。”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陈振拿着相机先一步出来:“陈序,走了。”
陈序应了一声,走到陈振身边,问:“哥,问了些什么?”
陈振边回答他边揽着他离开了画廊,其他人也相继走出,中午乌云压天,带着点闷热,降了一场小雨。
阮姜回到宣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在机场等待她的司机高大俊美,站在人流涌动处,因个人太高,一下子就引人注目,像个人形站牌。
“今天的事我可听说了,你把我丑画放那么显眼的位置。”阮姜走到傅淮生面前,装作不高兴道。
傅淮生低头安慰似的吻了一下阮姜,抬手将手里的东西展示出来。
“派橙summer冰激凌小蛋糕,专门给你买的。”傅淮生好言哄道,“别生气。”
十分钟后,阮姜坐在副驾驶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着直播回放,还点评傅淮生回答媒体的内容。
“啧啧,倒是很会说话啊。”阮姜又可惜道,“谁会相信,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不会甜言蜜语呢。”
傅淮生笑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阮姜,说:“甜言蜜语不是艺术品,语言么,能沟通就可以了。”
“可是我想要甜言蜜语,怎么办呢傅先生。”
“那麻烦夫人帮我报个班吧,”傅淮生低声笑道,“我一定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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