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中心大厦与珑樾台算不上近，郑欢一路将车开得极快，几次险些超了速，才紧赶慢赶在八点前赶了回去。
进了家，郑欢将脱下的鞋放到玄关处的矮柜里，进厨房洗了手，也来不及擦干手上的水，便直
直到了客厅，将电视打开，调到了地方台。
郑欢先前口中所说的要紧事，是看一场电视节目。
或者更准确地说，重要的是节目里的那个人。
徐岁。
由于近几年国风文化的流行，电视台也紧跟趋势，新出了好些与传统历史文化有关的节目，旨在进一步推广弘扬文化内涵，从而唤醒民族自信。
这一类根正苗红的节目大多制作精良，郑欢平日里闲来无事时也会看上几期，但基本都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鲜少同今日这般认真。
电视里，徐岁正在介绍花丝镶嵌的起源和发展。
广告播放的间隙，郑欢跑到房间，将摆在床头柜的小公仔拿了出来，卡着缝隙，将它放在了液晶电视顶边。
公仔是前些天徐岁送给郑欢的，地方电视台的吉祥物。
广告时间结束，节目继续播放，郑欢找了个好看的角度，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是徐岁正脸完整出现的镜头。
郑欢将照片发给了徐岁。
“在看电视。”
不久，徐岁打来电话。
郑欢发完消息后，手机是一直拿在手里的，于是手机铃声刚响起，就被她接通。
“喂？”
徐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在看电视吗？”
虽不是同徐岁面对面说话，但郑欢还是点了点头：“嗯。”
“好看吗？”徐岁问：“介绍工艺在节目里占了不少时间，会不会有些无聊？”
“没有啊。”郑欢语气轻快：“节目录的很有趣，中间焊接那一步很有意思，要不是手残我肯定要试着学一学。”
徐岁在另一头低声笑：“手残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真的？”
徐岁“嗯”了声，“等过完年，我带你去工作室教你焊接，保证让你学会。”
“那一言为定。”郑欢眼里藏笑，背靠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些玩笑：“要是教不会，那就是
你这个老师不合格哦。”
“好。”
剩下的节目，郑欢是和徐岁一边通话一边看完的，途中有不解的地方时，徐岁就会借助电话同她讲解。因着是新年贺岁档特别节目，电视台将两期并在一起一同播出，等全部看完，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手机滴滴作响，是电量不足的提示音。郑欢握着早已发烫的手机，虽是不舍得同徐岁结束通话，但还是告了别。
酒吧开业定在大年初六这一天。
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间酒吧没人打扫，不免要落些灰尘。几人都想到了这点，于是不约而同地提前来了店里，一同做卫生。
唯一不巧的是郑欢患了感冒，如今头正昏沉，嗓子也疼得厉害，连说话声都有些哑，于是只能无精打采地坐在吧台后面，趴着看其余三人在店里忙前忙后。
方静怡擦完了桌椅，回到水池边拧洗抹布，给抹布洗干净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担心地探了探郑欢的额头。确定对方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问：“你这是怎么弄的？初三和我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才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了？”
郑欢耷拉着，慢腾腾地说：“估计就是和你出去那天受的凉。”
“啊？”方静怡皱眉，“你这抵抗力也太差了。”
郑欢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和冰美式了……”
方静怡思索，可任自己怎么回忆，脑海里也没有和冰美式有关的印象：“我记得你没喝冰美式啊……更何况这么大冷的天，我也不可能让你喝冰水的。”
“是，你是不会让我喝。”郑欢后悔不迭：“我是在等你来的时候偷偷喝的。想着咖啡厅里那么暖和，喝一点也没关系，谁知道就变成这个惨样了。”
方静怡：“……”
“真是活该。”方静怡恨铁不成钢地伸手点了点郑欢的额头：“大冬天的喝冰水，真有你的。”
此时的郑欢也没什么反驳的力气，只哼唧着让方静怡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方静怡拿她没法，只得一边说教一边倒了杯温水，交到郑欢手里后，又问：“那你吃药了吗？”
郑欢喝着水，也没空说话，只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吃。
方静怡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她深吸口气，弯下腰看向郑欢的眼睛，嘴角牵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这么严重不吃药，请问你是想大过年的去医院挂点滴吗？”
郑欢将喝得干净的玻璃杯放到桌上，看着方静怡明显不对劲的完美笑容，语气讪讪：“今天晚上回去时就买。”
听到她的话，方静怡撇撇嘴，走出吧台。
郑欢抬眼，见她离开，才呼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还是，不太习惯接受来自他人的关心。
方静怡离开后没急着继续打扫卫生，而是找了梁佳。梁佳此时正同季泽在二楼拖地，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疑惑地朝方静怡看：“怎么了啊？”
方静怡又走进了几步：“老板好像很不舒服，要不我们让她先回去吧，晚上咱们三个人应该也能忙得过来。”
梁佳“唔”了声，皱眉估算着晚上营业的客流量，想了想，同意了方静怡的想法：“也好，老板这样也没法招待客人，还不如让她早些休息，还能早点恢复。”
方静怡点头，又看向季泽，同他征询意见，见对方也点头后下楼，找郑欢说了几人的想法。
得了郑欢的同意，方静怡将她送回了家，路上也不忘去药店买些消炎的药，一路上紧皱的眉头，是看到郑欢拎着药上楼之后才松开的。
这一顿折腾下来，天色渐暗，到了酒吧营业的时间点。
徐岁先前与郑欢有约，说好了今晚来店里帮忙的，只是因为手里的事情没做完，稍微耽误了些时间。等他到店的时候，店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他推门进店，环视一周却没看到郑欢的身影，正巧季泽回了吧台，徐岁将他喊住，问了郑欢在哪。
季泽与徐岁早就熟悉，见对方询问，就说了实话：“老板今天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
话间，方静怡也注意到徐岁，于是走了过来，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缘由和经过。
知晓了郑欢的状况，徐岁心里生出些担心，他欲言又止，怕说出的话失了分寸。
聪明如方静怡，只是见了他的神情，便猜出了他的意思，笑着鼓励：“徐先生如果担心的话，不妨去老板家里看看她。我们几个要顾着酒吧，也没法去亲自探望，徐先生要是能帮忙照顾照顾郑欢，倒也是让我们安了心。”
这话让徐岁下定了决心，同方静怡问了郑欢家的具体门牌号后，徐岁与她道谢告别，开车去了珑樾台。
此时。
之前被方静怡督促着吃下的药像是失去了效果，郑欢昏沉地睡在床上，只觉得头上像是被压了什么重物，是有千斤重的，嗓子也是被火烧似的干疼。
这病来得又急又猛，完全超出了郑欢的预料，是每一分钟都要比前一刻更严重些的，这一番下来，郑欢简直生出了自己命不久矣的想法。
突然门铃声响起。
郑欢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铃声一声接一声，有不开门就不停下的架势。郑欢吃力地掀开被子，下床，一路摇摇晃晃穿过客厅，来到门口。
门铃声还在响。
“谁啊？”郑欢贴着门问。
只是嗓子疼得厉害，声音自然也是又哑又轻的。
外面人听不到郑欢的问话，郑欢也得不到敲门人的回答。只得伸手扒拉开猫眼的盖儿，好查看对方的长相。
这一看，让郑欢愣了愣。
徐岁？
她迟疑地将门打开。
楼道的灯亮着，白炽灯的光一下子将玄关处照亮，徐岁逆光而站，因为郑欢开门开得慢，面上已经有了焦急紧张的神色。
“徐岁？你怎么来啦？”郑欢脑子钝钝的，语速比平日慢上不少。她侧过身，让出道：“快进来吧。”
“小季和方静怡跟我说你病得有些重，想着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徐岁进屋，将鞋脱下整齐地摆放在门口的软毯上。
“啊，家里没有男士拖鞋。”郑欢抱歉地挠了挠头：“只能将就着光脚进来了。”
“不过家里有刚刚打扫过，地板应该是干净的。”
徐岁关上门：“不打紧。”随后目光落在郑欢的脸上，注意到她面上不正常的红色，用手背轻轻推了推郑欢：“快回去休息。”
郑欢“嗯”了声，慢腾腾回客厅，坐在沙发上。
徐岁洗了手，用纸巾仔细擦拭干净，才走进客厅。他走到郑欢面前，半俯下身，伸手探郑欢额头的温度。
果然不出所料，徐岁双眉紧皱：“发烧了。”
“嗯？”郑欢双眼盈盈，是因为发热引起的生理泪水，“难怪头这么痛。”
“家里有退烧药吗？”徐岁站起身问。
郑欢摇了摇头：“没有，只有盒消炎药，是方静怡之前买的。”
徐岁叹了口气，将郑欢从沙发上拉起来：“你先回房间休息，难受的话就睡一觉，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到了这时，郑欢也不再勉强，将房门钥匙给了徐岁，又说了些客气的感谢话，就回了房间，重新躺到床上。
徐岁给她关了房间的灯，又将房间门带上，免得客厅里的灯光照进去，晃到郑欢的眼。随后将中央空调的温度稍微调低几度，检查好一切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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