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王婆顿了顿，连个眼神都没给，接着同黄药师说话。黄药师倒是出奇的好脾气，默默地听着了。
梅若华用手肘捅了下曲灵风的胳膊，有些好奇：“你怎么看着对这儿挺熟悉？”
曲灵风顿了顿，看了眼黄药师和王婆，带着梅若华稍微拉开了距离才道：“我本来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自然熟悉。”
梅若华整个惊住，曲灵风笑道：“我本来是师傅身边的小厮，随同伴读。后来师傅因为不满家里管教，这才自行离了家。”
“那黄药师怎么会的武功？”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本就是世家子弟的必修课。
黄家底蕴深厚，从江湖广觅各方书籍与名师，师傅天资超绝，不过一年时间就让那些武师教无可教，憾然离去。
在师傅这里似乎学任何东西都是轻而易举的。”
曲灵风笑了下：“你总不会以为这些世家少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之辈吧。就算是有，那也是那人对这方面丝毫不感兴趣，强行敷衍了过去。”
“师傅可不会，从小他遇到不会的不懂的总要第一时间去吃透。”
梅若华大开眼界：“这么说黄药师这身武艺还真几乎都是自学的了？”
曲灵风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梅若华还想再问，两人已经不自觉走到黄药师身侧，一间厢房的门口。
黄药师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两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反而王婆眼神刀子一样剜过来，骂了声“没规矩”。
这声也不知道骂的是梅若华还是曲灵风，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两者都有吧，黄药师的反应给了解释。
黄药师眸光微暗，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曲灵风现在是我的徒弟，不是仆人。另一位也不是仆从，王婆，注意你的态度。”
王婆脸上一僵，立即跪下去磕头认了错。
老态龙钟的婆子头磕在地上，也是闷声作响。
这认错不是发自内心，只是高门大院里对仆从刻骨铭心的管束。
黄药师脸色都开始发冷了，梅若华暗自琢磨这高宅大院里的仆从还没她有眼力界。
黄药师看在眼里，右手扬起，仿佛只是整理衣袖一样，梅若华却感到额角一痛，当即看向云淡风轻的未来五绝。
黄药师勾了下唇角，也没理会脚下的王婆，对着厢房隔着门帘说了声：“阿娘，我回来了。”
“二爷回来了？”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随即一名粉色衣衫的双丫髻少女就脚步轻快的掀开帘子，身子站在门侧。
光投进去，刚巧照在那张秀美的脸上，瓜子脸，杏仁眼，是个常规审美下的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示意黄药师进去：“二爷，夫人可久等了，快进去吧。”
随即又拦住想要进去的梅若华两人，还是笑盈盈的，但态度强硬：“两位还是先在外面等着。”
梅若华看向黄药师，青年一袭青衫，梅若华这才发现黄药师今天出奇的头顶是一顶精美的玉冠而非惯用的方巾。
青年面目清隽，身长玉立，站在那里清贵又俊秀。只隔着短短的一节角门，似乎就隔开一层薄雾，将世界都分隔开了。
这一刻的黄药师不是纵情山水，肆意妄为的桃花岛主，而是金陵黄氏宗族的二爷。
不知怎么的，梅若华感觉心头有些郁闷，仿佛短短几步距离将两人隔开了一个世界一样，整个人顿住，没了反应。
这一顿，黄药师似乎误会了，回过头来，神情少见的温和：“我很快回来。”
“灵风，你带着若华到处逛逛。阿巧，你去给她从小厨房要些糕点。”
漂亮姑娘称是，然后梅若华便眼睁睁看着黄药师的身影从门帘后隐去。
梅若华不觉有些不知所措，曲灵风倒是很自如。
明明梅若华冷眼瞅着，这黄家对曲灵风不是一般的冷待，从王婆到那年轻漂亮的阿巧，看曲灵风的眼神都跟看叛徒一样。
阿巧没跟过来，只有曲灵风带着梅若华换了个方向走。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师傅院里吧。”曲灵风脸上还挂着浅笑，“你这什么心思都挂脸上的习惯真得改改了。”
梅若华莫名其妙：“我怎么挂脸上了？”
“不然你以为师傅怎么那么喜欢逗你玩？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黄家上下的人都这样对我？”
“是啊，不说和对黄药师一样，总归是回来的，不说寒暄，总要温和些吧。”
梅若华四下打量黄家，脚下生风，两个人都走得很快。
“因为师傅是主子，我是仆人。在他们看来我大概和叛逃的仆从没什么区别吧。”
梅若华皱了皱眉：“那黄药师怎么收你做徒弟了？你看着也就比黄药师小几岁而已。”
“因为我是这里唯一一个觉得他应该离开这里的。”
曲灵风回头，甚至笑容有些骄傲。
梅若华看了那笑容一会儿：“那你没家人了？就这么跟着走了。”
“我不是黄家的家生子，我娘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早就死在内宅争斗了。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还总有人传我是老爷的私生子。
不过后来我慢慢长大就没人这么说了。”
曲灵风在一道门前停住，回过头对着梅若华俏皮的眨了眨眼：“因为黄家本家人，没有长得我这么丑的。”
梅若华没忍住噗的笑出声：“你这还算丑啊，那陈玄风岂不是要哭死？”
“二师弟可不在乎这些，他满脑子的武功秘籍。”
梅若华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才顾得上抬头看这道门。
门上挂着匾额，上书“桃园”。
看字迹是黄药师自己写的。
许是因为黄药师长期离家，桃园倒是没什么人，推门进去，满园桃树，园子中心是一汪湖，湖水澄澈，落英缤纷，宛如仙境。
梅若华看了眼房屋摆设，恍惚都以为回了桃花岛，不由戏谑：“黄药师可真的爱极了桃花。”
“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如此美景，难道不是美哉？”
梅若华不置可否，只是从院里拾了几朵落花放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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