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没有如果
为了陪向朝爵回向家,顾鸾清在前一天就做好了打算,她提前下班,转去商场挑了礼品,准备晚点送给向老爷子。
当然,她刷的是向朝爵的卡。
不过她也没指望向德丰能因此对她有好感,能不给她脸色看就不错了。
向朝爵对此很是满意,“你能这么为爷爷着想,我想他一定也会被你感动的。”
“得了吧,我就没抱多大希望,不把我赶出去就不错了。”顾鸾清嘀咕。
她换了黑色吊带裙搭配同黑色系斗篷外套,考虑到外面风大,她出发前顺便把挂在玄关三脚架上的贝雷帽给捎上。
向朝爵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到脑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顾鸾清给他整理领带,说道,“感觉很久没看到你穿得这么正经。”
向朝爵一直有些严肃的脸终于浮现笑容,“所以呢?又重新迷上我了吗?”
“你想得倒是挺美。”顾鸾清轻笑,瞪了他一眼。
他们谁都没有刻意提醒对方,今天是一个不能笑得日子。
比起所谓沉痛的哀悼,顾鸾清更在乎向朝爵开不开心。
他们出发时是早上十点半,那天的天特别冷,苍白的天空没有飞鸟划过云彩,像是回到了冬天。
在车上,向朝爵始终一言不发,他看着窗外穿梭而过的街景,深邃的眼眸没有任何的喜怒。
顾鸾清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里也荡起了一丝波澜。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紧张,因为要面对的不只是那些亲戚投来的目光,更痛苦的是,他又要再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
前十余年,他都是一个人撑过来。
但现在,她会陪伴在他的身边,永远。
车子下了高速,在街道上兜兜转转,开进别墅区后开始减速,最后在一间装修以北欧风为主的别墅门口停下来。
向朝爵跟顾鸾清先下车,大门一敞开,司机先将车开进车库里,而他们则跟在身后进了大门,穿过院子,向德丰就等在家门口。
向老爷子一看到顾鸾清,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被褶子包围的眼眸闪过锐利的光芒,他的薄唇紧抿着,片刻之后,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身体都跟着耸动。
“你带她来干什么,我说过了我不会承认她,也不想看到她!”向德丰果然对顾鸾清还是有很大的敌意。
顾鸾清硬着头皮站在向朝爵身后,她抓紧了他的手,选择无视向德丰的话。
向朝爵义正严明地表示,“是我想让她来的,她作为鹿星的母亲我的妻子,在这样重要的日子理应回来拜祭,如果您要怪罪的话,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是我自作主张。”
他的态度如此强硬,甚至是不容半点反驳,向德丰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自己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那能怎么办呢?
人都已经来了,现在就把她赶出去不说向朝爵会不会同意,就是给外边的人知道了,也是一个大笑话。
向德丰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放行了。
他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得意忘形,我说过了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承认你。”
这句话是对顾鸾清说的,她后知后觉,等要回应的时候,向德丰已经由管家搀扶着进屋了。
向朝爵抓紧她的手,他的目光柔和下来,“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好。”
“先进去再说吧,这里冷。”
刚进屋,顾鸾清还没抬眸,眼前突然闪过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紧接着她的腿就给抱住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向鹿星,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因为跑动而散开来。
向鹿星很是兴奋,睁着俩星星眼看着她,大喊,“妈妈!”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顾鸾清,向鹿星这么激动也是正常。
顾鸾清松开向朝爵的手转而将向鹿星抱起来,她晃了晃手臂,笑着亲亲他肉嘟嘟的脸颊,“鹿星,妈妈可想死你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听话,按时吃药?”
母子俩可谓是亲密无间,让被撇在一旁的向朝爵看了都不是滋味。
不过他也没有打扰他们的理由,吩咐身旁的佣人照顾好他们,就去客厅陪向德丰喝茶聊天了。
古色古香的屏风上映衬着二人的侧影,有几分相像。
顾鸾清抱着向鹿星哄着他玩,一边时不时将目光望向屏风,露出担忧的目光。
向朝爵应该会没事吧?
“妈妈!”向鹿星又叫她了,大概是因为发现她一直心不在焉。
顾鸾清回过神来,她看着怀里的儿子睁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似乎还有一点委屈。
她的心都要化了,连忙答应着,“乖宝贝,我们到院子里玩好不好,把客厅留给爸爸跟太爷爷商量重要的事情。”
“好!”向鹿星这才展露笑容。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向朝爵才喝上第一杯茶,他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扶着茶杯,吹了一口气,热气腾腾的水面上荡起波浪。
“怎么不见二叔?”
因为向先生跟向太太都死得太不光彩,向老爷子顾及面子,祭拜活动只会叫上身为儿子的向朝爵以及弟弟向西戎,连表兄妹都不请。
向德丰低头看着漂浮着碎叶的水面,沉声道,“他说今天要见一个客户,抽不开身回来,让我们替他把他的那一份给拜祭了。”
这都还没有接手公司的事务,向西戎就已经开始在摆架子了。
向朝爵心有不悦,但是一想到没了向西戎也少了一场纷争,他也就放宽心了。
向德丰啜了口茶,面色凝重,“说吧,你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回公司上班,难道真的是像你二叔说的那样,你是跟那个女人到国外厮混去了?”
向老爷子说着,将视线转移到向朝爵身后的窗外。
窗帘被掀起来挂在旁边,刚刚修剪过的草坪上,顾鸾清抱着向鹿星在玩耍追闹,他们带着笑容的脸上是如此天真。
仔细一看,向鹿星的眉眼跟顾鸾清确实有些相像。
向德丰的心又往下沉了,他开始感到疼痛,但还能承受。
他以为这只是错觉。
向朝爵想了很久,一杯茶下肚后,他才抬起头来,正面回应向老爷子的问题,“肯定不是二叔所的那样,这件事跟鸾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受奸人所害一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不能及时赶回公司,但是请您相信我,一旦我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了,我就会回去上班。”
他说的话有真有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可能会把总裁的位置拱手让人,特别对方还是向西戎,那更是不可原谅。
向德丰不信他的话,然而他也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从容地转移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墓园?”
“午时。”
这个时间段刚好是当年向朝爵的母亲跳楼自杀的时间。
向朝爵感觉到他的神经开始抽痛,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向朝爵回头,只见顾鸾清抱着向鹿星坐在草地上,笑靥如花。
她还在身边。
这样的念头涌现脑海,向朝爵突然间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他转过头来,绷着脸,“我知道了,那就中午吧。”
“朝爵,你不要想着逃避。”向德丰也看出他有那心思,沉声提醒他。
“我知道,爸妈已经离开十余年,我就算不想放下,也熬不过时间。”
十余年,就像是转眼间的事情。
事实上,谁都心知肚明,向朝爵根本就还没有释怀,相反地,他还郁结在心,直到将这份伤痛与自己融为一体。
向德丰见他若有所思,冷声打断他的思绪,“你不要想这一些有的没的,你爸妈是爱你的,他们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直到现在,向德丰仍然还想用这种理由来蒙混过去。
向朝爵冷笑,“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也请您放心我没有要怨恨他们的意思,不管怎样我都是他们的孩子。”
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为他考虑过。
向朝爵从未告诉过别人,在他们看不到的黑夜里,他一个人偷偷咬牙吞下多少眼泪,他没有办法软弱,因为他是一个孤儿。
“爷爷,如果我爸当初没有出轨的话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爸没有出轨的话,妈是不是不会自杀?这个家是不是就不会支离破碎?他是不是也不用背负这么沉重的罪恶?
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向德丰也不愿意让他说下去,用凌厉的声音制止他,“不要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人要活在当下,而且我说了多少遍,你爸不是因为出轨,他只是死于意外,而你作为向家的未来继承人,不应该这么脆弱。”
向家的继承人不该是这么脆弱敏感。
“我知道了,对不起。”向朝爵道歉,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于是他们都沉默了,面对面坐在一起,沏茶喝茶,如同对方都没有出现过。
爷孙俩喝着茶,时不时将目光转移到窗外,顾鸾清跟向鹿星在院子里嬉戏打闹,佣人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被逗笑了,时不时提醒他们,“请不要往那边去,那边有自动水喷头。”
如此一派和气融融的景象,让人很难相信会发生在冷冰冰的向家。
然而,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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