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都是他的错
向朝爵本来想趁着天还没亮给钟景墨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见面，那家伙长年来日夜颠倒，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睡。
但是一想到钟景墨现在可能跟于疏寒有联系，他又犹豫了。
还是不要打电话给他比较好……
向朝爵这么想着，又调转了方向往公司上班的方向开去。
他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去接受钟景墨的指责，应该说他自己都意识到错误了，但就是不愿意承认。
他害怕承认。
……
托于疏寒跟钟景墨的福，顾鸾清后来还是睡着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两个小时，但是她已经算睡得很好。
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向朝爵来找她，跟她道歉，甚至还跪下来跟她说对不起，而这时候向鹿星也回来了，原来他只是在幼儿园不小心睡着了，睡了很久才醒来。
他们一家三口又回到圆满，顾鸾清还梦到自己去医院检查身体，发现她那个原本不能出生的孩子乖乖回到子宫里了，现在正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肚子里，吮吸着手指头。
她的梦几令她哭泣。
但是当黎明到来后，顾鸾清睁开眼睛，看着没有点灯的天花板跟昏暗的室内，梦幻灭了，而她醒来后所看到的，才是现实。
向鹿星还没有任何音讯，向朝爵还在跟她斗气，腹中胎儿不仅没有可能回到子宫，现在还出现了出血症状。
一切都糟透了。
清楚地意识到现实后，顾鸾清醒来时上扬的嘴角再次垂下来，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明明是夏天却觉得很冷。
此时此刻除了心里的痛让顾鸾清几乎要哭出来外，她的身体也遭受着越来越沉重的疼痛，那是从腹部传来的，她最不想去思考缘由的疼痛。
“好痛。”
顾鸾清轻轻地喊，她光是说出这两个字都已经很吃力，但没想到于疏寒会这么快就听到了，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看着顾鸾清平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天花板的眼神空洞又带着些许惊恐，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
于疏寒被吓到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惊惶不安地问顾鸾清，“鸾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了这是……”
她害怕，顾鸾清这个模样太陌生了，不，她曾在工作时看到过，那是一个被诊断出绝症的病人才会露出来的绝望的神情。
顾鸾清愣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一会儿，她才缓缓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我的肚子，好疼……”
疼得她几乎要在床上打滚，但是就连这样的力气她都没有。
于疏寒听及此，大概也知道顾鸾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又不安分了，她急忙下床，也不顾自己还穿着家居服，二话不说奔出去去敲钟景墨的房门。
“喂，钟景墨！你快点醒一醒，快出来啊。”于疏寒急得话都说不好，她只知道现在必须找个人将顾鸾清从床上抱起来送去医院，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只会给顾鸾清造成麻烦。
敲了一会儿，钟景墨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挠了挠头，迷迷糊糊地问于疏寒，“到底怎么了？一大清早就把我叫起来……”他才睡了两个小时，再这样下去会短命的。
他本以为于疏寒是在捉弄他，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
他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看到于疏寒泫然欲泣的神情。
钟景墨就知道一定是顾鸾清出事了。
他们三除了钟景墨还穿着西装，顾鸾清跟于疏寒都还没换下家居服，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顾鸾清没力气走路，钟景墨就抱着她走了一路，把她抱上手术车时，他的手脚整个都在发软。
直到目送顾鸾清被护士跟医生推着进了急诊室，钟景墨跟于疏寒紧张得扑通乱跳的心脏才暂时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但谁也没说话，肩并肩站了一会儿，于疏寒走到走廊边上，她背靠着墙，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生气，神色凝重得好像顾鸾清真的得了什么绝症。
其实跟绝症也差不多了，对于顾鸾清来说，那将是她永远也不能释怀的痛。
“果然一大清早没吃早餐就这么跑会累……”钟景墨说着，往医院长廊边上的椅子坐下来，他往后一靠，喘着粗气，手捂着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顾鸾清在他怀里痛苦的神情，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在泛白，她的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流下来。
“好痛……”顾鸾清一直重复这两个字，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想而知她现在到底有多难受。
钟景墨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会选择不忍受而让痛苦溢于言表，恐怕他未来得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做噩梦了。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顾鸾清真的要死了，因此怕得不得了。
于疏寒吸了吸鼻子，她终于能镇定下来说句话，“如果我能早一点醒来的话，她也不会痛得那么厉害才被送来医院了吧……”
“不要说这种话，你也不看现在才几点钟，没有醒是正常的。”钟景墨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刚刚走到六，外面天刚亮，环卫工人也才刚开始工作。
现在明明是在夏天，从尽头的窗子灌进来的穿堂风却很冷，于疏寒打了一下冷颤，她也没力气站着了，索性在钟景墨对面坐下来。
“可恶，都怪向朝爵，要不是他一直让鸾清伤心，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疼起来。”于疏寒现在急着找情绪的发泄口，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向朝爵，那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还不知道的王八蛋。
钟景墨咳了两声，“那个，我说这跟向朝爵没有关系吧，还是说鸾清她该不会要流产了？！”
如果顾鸾清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滑胎的话，那向朝爵这辈子都别想洗白了，钟景墨身为他的朋友都要唾弃他一辈子。
于疏寒摇了摇头，“我想应该还不至于，虽然是有小产迹象，昨天也出血了，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不敢跟钟景墨透露顾鸾清是宫外孕的事实，她怕他转头就去跟向朝爵说，既然顾鸾清让她保密，那她就会死守这个秘密，谁也别想从她口中知道。
而这次，怕是因为胎儿的孕育长大而开始给腹腔造成压力，才会出现这种剧烈的疼痛。
于疏寒差不多猜到是这种情况，因此才害怕，她知道一旦腹腔大出血的后果会有多严重，那不单单是胎儿保不住，说不定连身为母亲的顾鸾清也不能保住。
想到这里，于疏寒不禁露出惊恐的神情，而她的表情落在钟景墨眼里，他也意识到了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该不会顾鸾清真的流产了吧……”钟景墨又问，并暗暗攥紧了拳头。
“不是，你不要诅咒她。”
“真的不是吗？”
“我都说了不是了就是不是，再说我也不是妇产科医生，你追问我也没有用啊。”于疏寒有些不耐烦地回应，她是怕被看出破绽来，毕竟钟景墨这个人精明得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
所幸的是，钟景墨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是我太过紧张了，对不起。”
“不，也不是你的错。”于疏寒对此还是能理智看待，不仅如此，她还在想要找个机会感谢钟景墨，毕竟是他送顾鸾清来医院的，那速度可要比救护车的速度快得多。
钟景墨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他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对我说这种话，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慌张，还以为你当外科医生那么多年，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了。”
于疏寒一顿，她垂眸，“你说得没有错，我本来是习惯了……”
于疏寒在医院的外科诊室工作时，见过不少病人从痛苦到死亡，她也从一开始的慌张害怕到后来渐渐习惯了这种紧张跟绝望，她以为她这辈子对谁的离去都是这样平淡的态度，但当她看到顾鸾清那个痛苦的神情，想到顾鸾清可能会死，她顿时就怕得不得了。
“鸾清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重要，如果她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那我别说当医生了，这辈子都别想安稳地活下去。”于疏寒攥紧拳头，她咬牙，“我也是太不小心了，昨天就应该带她去看医生的才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钟景墨怕她要哭，他最看不得她哭的样子，心也会跟着疼起来。
“你也不用这么想，吉人自有天相，顾鸾清她会没事的，再说了这件事的错误全都是向朝爵一个人造成的，都是他的错。”钟景墨现在也学会把向朝爵当作一切愤怒的发泄口，把所有脏水都往他一个人身上泼。
不过这泼的也一点都不冤枉就是了。
于疏寒想到向朝爵，立马振作精神，她抹了抹眼角，义愤填膺地怒骂，“向朝爵这个王八蛋！我去他妈的，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这个让鸾清流了那么多眼泪的渣男给手刃了。”
她要向朝爵知道今天的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钟景墨不仅没帮自己的好友说话，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没错，就是应该手刃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气氛总算没像刚刚那样那么沉重，至少于疏寒现在看上去也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而此时，急诊室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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