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低调

武宣跟霍启明两人呆在车上，张三慎上车就发现两人把座椅放平，都睡得舒舒服服的，如果是来之前，他会一人一巴掌把两人拍醒，再讥讽他们俩躲在这里睡大觉偷懒，却单练他一个人儿。可是张三慎在二少的点拨下，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更明白了人家两个人表面上对他表现的那么尊重，无非是捧着他哄他干活罢了，骨子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他“二缺”呢，这么一想心情更加低落，再也没心情跟人家称兄道弟的开玩笑，关上车门默默地坐到后排不动了。

        张三慎开车门上车又关车门的声音，当然把也不知道真睡着假睡着的两个人惊醒了。

        武宣看着张三慎的表情，想安慰他几句，但张了张嘴却又觉得无话可说，毕竟二少刚刚提了个头，他跟霍启明就一起避了出来，人家叔侄二人说些什么就算他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也不能直通通说出来劝说张三慎，所以武宣也就泱泱的继续靠在那里装睡。

        霍启明则把座位放好说道：“可以走了吧？武秘，要不要去给二公子打个招呼了？”

        武宣懒洋洋说道：“打什么招呼，赶紧走吧。”

        车开上道路，一直往酒店开去，一路上张三慎都保持着那种谁也不理的姿态，快到门口的时候武宣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张总经理，咱们还回去住下吗？今天走不走？”

        张三慎木木的说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能够办到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接下来就看您二位的安排了。”

        武宣一怔，奇怪地看了一眼张三慎，但是却没反问什么，直接问霍启明道：“霍队，那么咱们是不是该返回南州了？”

        “好吧，我安排返程，看几点的机票。”

        霍启明很干脆。

        就这样，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已经坐上了飞往南州的飞机，一切都貌似跟来的时候一样，但是，不同的是气氛，三个人之间已经因为张三慎变得装进套子般封闭，彻底失去了来时那种亲如兄弟、互相信任的状态，而呈现出一种冷漠、隔绝的局面。

        但是，无论武宣跟霍启明是否意识到这种状态的改变，他们俩也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善这一局面，也只好无奈的保持了沉默，就这样一直持续到飞机在南州降落。

        走出机场，门前停着接他们的车，司机是另一个地方的安保，上车就更没话可讲了，沉闷的回到驻地，张三慎的情绪在下车之后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但脸色看起来依旧是阴沉沉的，眼神里都是散发着寒意的冷漠。

        看着车开走了，三个人站在门口不远处，武宣叹口气悄声说道：“唉，小张，你的情绪可是不对头，我跟霍队都尽可能的替你保守秘密，不说出二公子的事情，但你这个样子若是被连经理追问原因，我们可替你瞒不住，你自己好自为之，是吧霍队？”

        霍启明没作声，很轻微的一点头。

        张三慎默默地看着武宣，一开始眼神里还是一片死寂，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反应，但很快他的情绪就变了，跟睡醒般的有了灵动，看着武宣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后来又专注的看了看霍启明，仿佛在确定什么信息。

        武宣跟霍启明充分理解张三慎惊弓之鸟般的心态，耐心的等待着他。突然，逐渐正常起来的张三慎低声对武宣跟霍启明说道：“一会儿，咱们回去后一起跟连经理汇报情况吧，有些情况我在京城没有说明白，是因为当时我自己也拿不准是否有价值，现在觉得很不合适。你们看咱们三个是在汇报前先沟通一下呢，还是当着连经理的面直接说？”

        武宣说道：“直接汇报吧，也没什么可沟通的。”

        霍启明更干脆，点点头就算是回答了。

        张三慎没再说什么，只是很带感情的看了两人一眼，在前面率先走了，等他踏进别墅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颓丧表情已经一扫而空，呈现出一种跟走的时候一摸一样的自信，好似二少带给他的所有负面影响，已经在飞机上的那段时间的休息里彻底消除掉了。

        其实谁能明白张三慎此刻的心情呢？在飞机上，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该如何面对目前这种看不明白的局势，二少点到的那些个问题，他在听的时候觉得那么难以置信，但在飞机上却一个个进行了详细的思考跟分析，分析到最后，脑袋疼得要命，他终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暂时想不明白的问题索性不想了，二少是绝不会危言耸听害他的，而且点出来的那些问题又都是货真价实发生着的，他更没理由不信。所以，绝对按照二少的指点去应对，至于最后的结局，也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有一点，张三慎很明白，那就是他这种死样活气的神情，在武宣和霍启明跟前摆摆没事，因为两人都明白二少会给他说些什么，他越是显得垂头丧气，那两人才越是会觉得他城府不深，受到一点挫折就这么抗不过去，若真是对他抱有另外的想法，也会麻痹一点敏感性。但是回来之后就不同了，若是连经理看到他这副样子，必然会再三追问他在京遇到了什么变故，那么，没准就会越来越无法自圆其说，甚至发生说得多错的多的尴尬局面，更加无法善后。所以，就算是武宣不提醒他，他也断然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回到驻地，带回到连经理面前的，武宣的提醒正好给了他一个绝妙的台阶，让他可以顺利的从颓废情绪中走出来，却又不显得大寒大热，反常妖异。

        连经理并没有在驻地，铁中立主任倒在，看到他们三个人，迎上来说道：“辛苦了，连经理今天出外围了，你们调查到的情况如果不是太急可以等她回来汇报，若是有能够影响到案子的进程的重大情况，现在告诉我也行，连经理委托过了。”

        张三慎一怔，探寻的看了看武宣跟霍启明，但那两个人还是老样子，甩手掌柜一般，异口同声的说道：“问张总经理吧，我们三人，他为主。”

        “铁主任，我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接触一下葛鹏，可是他刚好去北美了没有见到，所以也不算是有什么大的收获，至于得到的一些细碎情况，应该不会对案子的进程产生大的影响吧？需要汇报给您，我们就汇报吧，武宣跟霍启明为主，我补充吧。”

        张三慎彻底找准了位置的样子，听那两个人躲清闲，赶紧恭谨的说道。

        铁中立也有意思，一挥手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听了，看张总经理累的这么憔悴，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连经理如果晚上回来肯定还会喊你们的，那可就不一定几点才能睡了，你们回屋去吧。”

        看着铁中立说完已经自己先走了，张三慎低着头先进了房间，武宣跟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张三慎却已经不想跟他说任何知心话了，黯然的说道：“您洗澡吗？要是洗的话，您先去吧。”

        “唉，小张，我明白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我对你不够坦诚，但是你要明白，有时候有些事情，说开了反倒不好，知道的越多越难受……嗨，不说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武大哥永远是你的武大哥，不会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人。行了，你去洗吧，我懒得折腾，左右睡之前还得洗一回。”

        武宣原本是想解释的，但说了几句还是觉得说不明白，也就改口了。

        张三慎苦笑着说道：“您多心了，我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呃，所以有些精神恍惚罢了，哪里扯得上怀疑您对我是否坦诚呢？嗨，我冲澡去了，头昏得很，但愿冷水冲一冲能清醒点，否则等下见了连经理，真不知道该如何汇报。”

        武宣释然的笑道：“我懂你的心情，要不然下车时也不会告诫你了，那你去吧，洗洗澡清醒下是可以的，冷水似乎就不必了，感冒了得不偿失。”

        感受到武宣的关怀，张三慎一呆，眼神也温润起来，终于难得的笑了笑，诚挚的说道：“对了武大哥，有件事我要真心的拜托您一下，就是您等下在连经理面前，千万别再说我是咱们三人组打头的了，这等于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烤啊！您可别让连经理她们对我产生一个坏的印象，觉得我这个人不懂上下尊卑，一味的喜欢表现自己，这可是……”

        武宣笑了：“小张，这是二公子给你灌输的思想吧？其实很不必要，不过既然你这么认为了，那么我就答应你吧，省得你觉得不自在。”

        张三慎此刻反倒不急着洗澡了，坐下来恭敬而感激的看着武宣说道：“武大哥，我想，我们跟霍队既然是三个人一起去调查的案件，那么等下汇报的时候，就不能是我一个人说，您二位好像不知道一样，这样显得我们不和谐，是不是还是沟通一下比较好？”

        武宣从机场出来到现在，听着张三慎无形中已经一口一个“您”，就明白兄弟情分已经不可能恢复了。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武宣也就不再坚持自己原来的观点，无所谓的点点头，看着张三慎出去叫霍启明了。

        其实武宣对张三慎是真的感觉不错，他之所以一路抬举张三慎，也并不是偷奸取巧，或者是另有主意，而是真心实意的同情张三慎的处境，想让这个倒霉蛋多干出点成绩来，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将功赎罪”也好，能够尽可能多的让连经理对张三慎产生好感，他也算是尽了一点作为朋友的责任。但武宣认为二少的提醒可能是对的，张三慎立功越多，得罪人处也就越多，日后遭报复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所以，他想低调，就成全他低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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