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颜如玉

嗨，墨上镇！

        刚过了八月节，天气仍然炎热，千里路程，阿萤走了整整八天。满眼看去，街上人头攒动，各色店铺幌子招展，阑珊楼的姑娘们摇晃着手中的丝帕，凭栏往街上的人群里抛下媚眼，惹得路过的君子们心神荡漾。

        “老伯”，阿萤叫住一位面相慈善的老人家：“请问周家庄怎么走？”

        老伯看了看眼前少年，一身粗布灰衣，满脸土色，头发胡乱挽起，斜挎着一个鼓鼓的布袋，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熠熠生光。

        “周家庄，你要找谁？”

        “我找”阿萤犹豫片刻，是说找周夫人呢？还是说找龙师伯呢？

        这周家庄庄主周全，祖传基业，良田千亩、店铺万间，真正是堆金积玉人家。隔三差五便会有穷困潦倒之徒冒充远房亲戚前来打秋风。

        “周家公子刚刚在此施舍钱财，你若早来一步，许能得几两银子。”

        这身打扮被人当成是来打秋风的，阿萤心里有些黯然，忙拱手作揖道：“老伯误会了，我从灵空山来，拜见周夫人。”

        一听是灵空山来人，旁边几人聚拢过来。

        “你果真是灵空山来的？”

        “看着不像啊，不会是冒牌的吧，灵空山的人可不会是这个样子。”

        “是啊，是啊，灵空山的小仙人应该像周夫人那样的气派吧！”

        “周夫人那气派，庄主都听她的，不然周家庄怎么又叫‘惧内庄’。”

        “叫你胡说！”老伯揪起说话的年轻人耳朵，一脚踢到屁股上。

        年轻人挣脱老伯，一手捂着着耳朵，一手揉搓着屁股，一边跑一边回头喊起来：“周伯，又不是我说的，别人都这么说。哈哈，‘听夫人的’！”

        周伯气得直跺脚。

        阿萤被围在中间，不知道要回答谁的话，忙找个空隙钻了出来，沿着街边店铺快走起来。

        后面周伯的声音传来：“小兄弟慢走，我带你去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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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啊！”，“啪！”，“啊！”，“啪”，“啊！”

        阿萤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原地。

        周伯低声说：“公子在受罚。你跟紧了我，等庄主和夫人消了气再说话。”

        阿萤听话的点点头。周家庄独子周悠混世魔王的大名早已传遍了灵空山，才十五六岁的年龄，就已经到处惹是生非。挨打，想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听这惨叫声，打得也太狠了吧。

        看来不光是养父母打孩子，亲生爹娘也打呀。

        这屁股挨板子的声音，阿萤小时候被养父母打的多了，自然熟悉。

        阿萤挨打的时候只会咬紧牙关忍着，哪怕将嘴唇咬出了血也一声不吭，疼出的眼泪和着鲜血一同吞进肚子里。

        周伯带着阿萤来到前堂，在门口站着。厅内古朴典雅，各类摆件厚重深蕴。周庄主唉声叹气的来回踱步，手指着旁边一名小厮狠狠的说：“小金子，打！给我狠狠打！”

        小金子高高扬起长板，大声说道：“公子，对不住了！”紧紧闭上双眼，长板狠狠落下。

        “娘啊”周悠趴在一条长椅上，五官夸张的纠结在一起，龇牙咧嘴的“啊啊”叫。

        “接着打。”周夫人正襟危坐，面无怒色，话语低沉。

        阿萤低着头不做声，一双眸子却不老实的偷瞄。那坐在厅中上位的定是龙师伯了，果然像二师兄说的那样，虽然面色鲜艳若牡丹，却自带威严，气势上比师傅高出了一大截。

        “周伯救我！”公子看见门口站着人，虽然知道周伯无能为力，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周伯无奈的摇摇头，头更低了。

        “哎！”周庄主无力的瘫坐在圈椅上：“我周家几世家业就要毁在你这个逆子手上啊！”

        “教你的修习要领，你可都掌握了？”周夫人放下茶盏，抬眼看向儿子。

        “会了，会了！我是会了才去玩的。娘啊。”

        周庄主猛地坐直了身子：“你是出去玩吗？偷了我房中的银子，到街上扮大爷，见谁给谁，花满楼的也给了遍了吧！”

        “你还砸了玉器店老王的摊子，人家找上门来，我这两年的租金都不用收了！”

        “爹，你别被他骗了，他家的玉器都是假的，根本不值两年的租金。”

        “死不悔改！打！打！接着打！”

        小金子扬起的长板高高扬起正要落下，只听周夫人一声“罢了”，赶忙收了动作。

        周庄主用力甩了下衣袖，仿佛把所有的气恼都甩出去了，不再说话。

        “管家”，周夫人看向周伯。周伯随即领着阿萤走进厅内。

        门外站了一会，阿萤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周夫人便是灵龙娇龙师伯，随向前行了弟子礼。

        “弟子阿萤拜见龙师伯、周庄主。”

        阿萤感觉周身被几道目光扫射，浑身不自在起来，连那小金子也将长板扛在肩头扭过脸来注视着她。

        哎！这身衣服很丢人吗？

        “你是我师妹新收的徒弟？没有姓吗？几岁了？”周夫人目光在阿萤身上来回打量。

        阿萤稍显局促，答道：“禀师伯，弟子刘萤，上山已经两年，就要十六岁了。”

        “尚清呢？尚清怎么没有来？”周公子急切的问，似乎忘记了挨打的疼。

        “今年收成好，师傅派二师兄协助大师兄清理山贡。”

        附近的百姓依仗灵空派师徒斩妖除祟保太平，丰收季节自然少不了往山上进献财物。

        阿萤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封信呈给周夫人，又掏出一个包裹的结结实实的小罐子：“龙师伯，这是师祖叮嘱我带给您的生津愈肤膏。”

        “给我。娘，生津愈肤膏分我一些吧。”

        “混账东西，你要做什么！难道要拿去阑珊楼？”周庄主怒目圆睁。

        这生津愈肤膏是用珍稀草药熬制而成，涂抹在脸上，皮肤光泽鲜嫩，如露珠包裹阳光般晶莹剔透。周夫人如二十岁的面容就得益于这生津愈肤膏。

        周夫人接过纸包，沉思片刻：生津愈肤膏的秘方，师傅从没说过；制作过程，师傅也没让自己见过。看来，师傅是不准备把这秘方传授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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