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烂龙竹
“怎么，吃了你一顿包子，赖上了？”
“岂敢岂敢！是这样的，我八卦门最善易经，在下学艺不精，唯独对相术颇多研究。这位小哥，即使微尘遮面也难掩金玉面相。能否请小哥洗去污浊，让在下再观之。”
“你来晚了，被我撵走啦。”周悠信口胡诌。
“车厢里坐的是”
“我媳妇！”周悠脱口而出。
钱易坤自然是不信，眼神看向坐在马车另一边的车夫，那车夫板着面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钱易坤怔住不动，“怎么着，我媳妇你也想看？”周悠一手抽出小青，一步一步向钱易坤靠近，比钱易坤略高的个子加上骇人的眼神，让钱易坤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啪！”
一只茶碗从车厢里摔了出来。
周悠眼神一转，嘴角忍不住流露出得意的笑，如夏日当头的太阳，灿烂热烈。
他跃上马车，拉起缰绳：“媳妇坐好喽，驾！”
马车疾驰而去，掀起漫天尘土包裹着钱易坤。
待尘土散尽，望着远去的马车，钱易坤拱手自语：“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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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天色暗下来，车夫对周悠说：“公子，不如就在这八卦门境内找客栈投宿。过了这地，前面可就没有客栈了，要再寻客栈，还得三个时辰的路程。公子，您还没说要到哪去呢？”
“到哪？沿着这兰溪水北上，到它的源头，你可敢去？”
“不敢不敢，公子别开玩笑了。沿着兰溪水最远到灵空山，再远可就不能去了。”
“知道你不敢，就到灵空山。前面找个客栈住一宿吧。”
从墨上镇沿着兰溪水北上，经过千佛镇、八卦镇，往东北是重明山，往西北是灵空山脉，兰溪水过了灵空山脉再往西就是人人心中都有但嘴里从不提的魅族领地-若虚山脉，水的源头便在若虚山谷中。
沿着兰溪水北上，灵空山就是尽头，任谁也不敢再往西走。若虚谷时有小鬼喽啰出来祸害，灵空山便是守护平安、驱除邪祟的一道屏障。从灵空山上下来的人，哪怕你是清扫台阶的或是庖屋的伙夫，男的都被恭恭敬敬的称为“小仙人”，女的则被称为“仙子”。
周悠一行投宿客栈，仍旧要了套房，车夫帮忙将箱子搬到房间，三人简单吃些饭菜后，车夫说赶车出活不能离了车，便到车厢里去睡了。
剩下二人回到房间，阿萤也不说话，脱鞋上床便睡。周悠里间外间转了几圈，来到床前俯身看看阿萤，小声问：“睡着了吗？”
阿萤翻了个身，面朝里。周悠自觉无趣，抱了另一床被子在床前地上铺一半盖一半和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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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还没透亮，周悠欲再睡，却见阿萤在外间洗脸梳妆。
面巾拭脸，露出凝脂肌肤，梳篦行走于发丝之间，头顶束上一条淡黄丝带，卷曲丝发如风中春柳，自带妩媚。
“阿萤”周悠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便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时间似乎静止，阿萤也沉默片刻，鼓足了勇气说：“我不想穿男装了。你那箱子里可有”
“有，”周悠赶忙打开锦绣樟木箱，依次将里面的衣服取出摆好。两套男装，八套女装，套套皆为上等的云华锦材质，或显清秀、或显端庄、或显富贵、或显明艳。
阿萤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刚刚还在恼周悠昨日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想着再不给他一丝好脸色看，现在却被这云华锦暖出了泪花。
阿萤眼中晶莹闪烁，看向周悠：“你可不要再胡说了。”说罢，一颗颗泪珠滚出了眼眶。
周悠猛的拥住阿萤，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个混蛋！”
阿萤使劲推开周悠：“也不要这样没有分寸。”
“好、好。”周悠拿了丝帕帮阿萤拭去泪水，“以后只要我没分寸，我这脸随便你打，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不、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阿萤破涕为笑，看见周悠眼中也有泪光闪烁。
阿萤拿了一套点缀白色香魂花的暖黄色衣衫到里间换上，出来时见周悠也换上了一套藏蓝色金丝滚边锦衫，明眸皓齿，更显气宇轩昂。
二人出了房间，一对俊男靓女瞬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车夫正在吃早餐，见二人朝自己走来，眼睛直勾勾凝视在阿萤脸上，没错，就是昨天那灰不溜秋的小哥。
“咳咳！”周悠重重咳了两声。
车夫反过神来，把头埋进碗里咕嘟咕嘟喝完，手背抹了一下嘴：“公子，我去房里把箱子搬到车里，在外面等你们。”
“辛苦了。”
车夫脸对着周悠，眼睛却瞄向阿萤，似乎没听到周悠说话。
周悠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快去啊！”一脸怒气。
“去、去，这就去。”慌忙中踢到了凳子，差点绊倒。
周悠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递给阿萤，怒气消失不见，满脸笑容。
正吃着，一个身影从阿萤眼前晃过，似曾相识。那人要买两个包子，小二不耐烦：“按笼卖，两个不卖。”
那人再恳求：“我的钱只够买两个的”
阿萤仔细看去，一身脏旧衣裳，背上负着黑色剑袋、面容疲惫，正是前日在花成蜜客栈门口见到的年轻人。
“你去把他叫过来一起吃吧。”阿萤对周悠说。
“不”，周悠正要一口拒绝，“行”字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我们家阿萤悲天悯人、菩萨心肠。”
周悠将人带到桌前，阿萤将一盘包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那人拱手道：“多谢公子，多谢姑娘。”朝阿萤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只朝周悠说话。
虽然饿极，来人仍然细细咀嚼才咽下。一盘包子下肚之后，拱手道：“在下碧云府龙竹，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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