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失而复得”（12）

　　帝国大学的餐厅楼层足够高，学生再多也丝毫不会拥挤。安言和时温面对面坐着，点过的餐由AI机器人送过来，他们不需要自己动手。
　　“这么轻易答应现在跟我来吃饭，有话要问？”
　　安言撑着脑袋看着时温，漂亮的脸蛋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让时温觉得像个笑面虎，深不可测。
　　“我跟你说过的话……”
　　他打断道：“放心，我没跟商屿说，算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心不跳脸不红的。
　　安言笑起来，显得更加没有欺骗性。
　　他仔细地观察着时温，时温吃饭的速度也是慢悠悠的，貌似要花几分钟才能吃出嘴里的菜是什么味道，恐怕看机器人吃电池都比看他吃饭更下饭。
　　安言很好奇，时温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患有心理疾病的人，但这类人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他们会极尽所能地去伪装自己。
　　他能感觉得到时温也在极力地想要将自己的病态藏起来，但他现在不仅是心理上，生理上也因为重度抑郁症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你的alpha易感期估计要到了，那么暴躁，你不去安抚他，跑来跟我吃饭，回去得要气炸了吧。”
　　安言似乎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面前的餐食半分未动，倒是看着时温的眼神更像是享受美食的眼神。
　　“他不喜欢我现在的信息素。”
　　他的语气听着很平淡，但安言总能听出蕴藏在话里的那份失落。
　　安言坐正，仍是看着他:“那如果他要标记你，你会抵抗他吗？”
　　周围没什么人，这话问出来之后，时温没有立即回答，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突然淡淡一笑:“不会，他标不标记我其实都一样的。我曾经也是alpha，我很清楚，对于alpha来说，可以同时标记不同的omega，到底是哪个又有什么影响呢？匹配度再低，他们一样会被那个omega的信息素吸引。我的信息素是按照他的匹配的，匹配度很高，哪怕他发了情标记我，他不喜欢我的信息素也是事实，我的信息素是廉价的，不值得喜欢很正常，我不怪他。”
　　这是安言有史以来听时温说过的最多的话，却也被这段话狠狠地刺了一下。
　　“时温……”
　　他很想说，“他很爱你，不会不喜欢你的信息素”，但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猛然意识到这才是根本的问题。
　　时温不相信商屿爱他。
　　他想起昨天时温跟他说过的话，心脏又再次被刺了一下。
　　时温并不是隐藏得笨拙，他比任何人都藏得更深。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能打扰。
　　在他的世界里，商屿不爱他，只是因为上一世的愧疚才这么在乎他。
　　在他的世界里，商屿喜欢的是那种娇软乖巧的Omega。
　　在他的世界里，商屿只喜欢纯正的Omega。
　　安言很庆幸，如果没有这段话，或许他从来不知道时温真正在想什么。
　　饭吃到一半，剩下的方队陆陆续续解散。
　　商屿解散了之后，立即把时温带走了，安言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掏出兜里的手机——时温的手机，轻轻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联系人“商屿”的通话页面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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