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母河水暗成胎

几人用过食物便继续赶路，此处越行深处人烟越少，到晚饭时，师徒几人只喝了些水止渴便接着赶路了。

        他们如今正是一艘渡船上，简朴大气，古色古香。前方一老人家撑篙，师徒四人船篷内围坐，正谈着些路上趣事。

        忽的听唐僧一声痛呼，人又仰面要倒下，几人连忙过去，却见唐僧的肚子忽然间迅速变大，直像怀胎几月般。

        几人正一边奇怪一边把人扶好，孙悟空说道，“这却是如何？师父怎得突然……”正说着，突然弯下腰，他也感到自己腹中一阵绞痛，不由也要仰面倒下。

        这边杨戬刚刚接住孙悟空，却见那边孔雀也是抱着肚子就要倒下。

        好不容易把几人安顿好，便见那三人均是挺着个大肚子，又是时不时痛呼两声。

        船外那老人家一看便问，“几位可是误饮了不远处的那河水？”

        唐僧便想起他们几人来到此处已是再无人家，便不远处喝了些水当做晚餐，如今这水竟是有问题吗？

        见师徒几人点点头，老人家只叹一口气道，“几位有所不知，那河唤作子母河，既饮其水，便来身孕，那里女儿国的姑娘们便是如此……”

        老人家后面又在说些什么，几人却也已经再听不进脑子里去。

        老人家见几人神情依旧恍恍惚惚，只说完后便离开了。

        杨戬把老人家送出去，低头看哮天犬正仰起脸一双大眼睛明亮亲近，便又上手摸了摸，他昨日赌输了晚饭，因此今日上船前喝水，便没有他的份儿。

        犹记当时，孙悟空与孔雀两人只手托河水，换了百八十个姿势在自己面前喝完，生怕自己看不见般。哮天犬本是也该饮些，可他只道，“主人不喝我也不喝。”却是非要同杨戬同甘共苦不可。

        未料竟然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杨戬想到这里，孙悟空同孔雀自然也想到了。

        他们本是昨夜联手想着要杨戬也跟着尝尝苦头，没想到倒是教自己受了，只恨当时为何要灵光一现坑人？

        想了半晌，又看如今他们几人挺着个大肚子躺在一边，杨戬倒是同往常般潇洒风流，孔雀便道，“早知如此，昨日却不该赌清源的晚饭。”顿了顿又是面色扭曲要哭出来般，“本想教美人给我生蛋，如今我自己却是要生蛋了！”

        孙悟空和唐僧本就正烦恼，又听孔雀那边口无遮拦大喊大叫，只一人一边拿手肘狠狠一击。

        “孔宣，为师如今正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悟空不等孔雀回答只先道，“都怪你个鸟人，如何这下却是害人终害己！还连累俺老孙堂堂齐天大圣，却是遇这般怪事儿!”

        “你这石猴儿好没道理，昨日做计划时你便也是兴致勃勃，如今一出事儿，怎么还能单单怨我？”孔雀听了自然不服气，同孙悟空争辩起来。

        “阿弥陀佛，只是不知这般奇事，该如何解决？”唐僧本就腹中难捱，又听孙悟空同孔雀那边叽叽喳喳，只勉强双手胸前合十道声佛号问到。

        总归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孰是孰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为今之计也只希望尽快找到教众人恢复正常的法子。

        这边几人只听那老人家道，再行远些便到了那女儿国，那地说不定有主意，师徒几人便决心划船前往女儿国。

        其余几人均是喝了那邪门儿的河水，腹内成了胎气，行动不便，杨戬便自然担起照料几人的责任来。

        杨戬去探三人脉象，到了孙悟空处却是忽的蹙起眉头，又是瞪大一双桃花眼看向孙悟空。孙悟空只道，“杨小圣究竟如何，你这般表情莫非俺老孙情况不同？或是你这半路出家的几分医术探不出俺老孙脉搏来？”

        他知他们几人若非武道，便是佛道，却是没有入医道之人。杨戬便也只是靠着几千年阅历，略知一二。

        “孙悟空，你腹中可还疼痛？”杨戬没理那熟悉的几句调笑，只是如此问到。

        “这……这现在确实好像没什么感觉。”孙悟空本没在意此处，此刻听杨戬一问，他细细感受一阵，却发现他腹中竟然早已平和安稳，既无绞痛，亦无胎气！

        他一边想，众人便也看到那肚子已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孙悟空只开心跳起来，又大声道，“俺老孙早该发觉，若非杨小圣这提醒，倒是教那股邪气一直在俺老孙腹内撒野！”

        杨戬便就是发现孙悟空脉象已无喜气，那股邪气与整个身体分离，虚虚置于体内，因此孙悟空既无腹痛，肚子却仍有弧度。

        可只要齐天大圣回过神来，只消稍稍用力，那股邪气自然不可与之抗衡，便慢慢退出来。

        那边孔雀与唐僧见了，只觉得心中好似又充满了希望，孔雀便也运行真气，萦于腹内，却发现每次用力都像那一拳打在棉花上般，那股邪气竟是同他玩起捉迷藏来，一时间不得要领，却是无可奈何!

        唐僧体内本无真气，便唤杨戬与孙悟空两人，两人便都试着送了些灵气进去，等待半天却也石沉大海般毫无反应。

        这办法莫非仅仅是与孙悟空适用？

        虽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两人也只好作罢。

        杨戬便推测，“大概是孙悟空天生灵体，这般河水同他身体无法融合，便也起不了作用。”

        孙悟空也一旁点点头，又是开心地左手轻拍两下右手道，“杨小圣此话有理、有理!俺老孙天生石猴儿，同此般孕育凡胎之术却是不同!”

        这下两人便是自由身，一人一个照顾起孔雀与唐僧来，杨戬刚刚准备过去替两人擦擦汗，孙悟空只忙把人拉住。“杨小圣，既是一人照顾一个，俺老孙先选可好？”

        杨戬看孙悟空此刻却是如孩童般天真可爱，又是有惊无险终于轻松，便点点头，“你且随意，我自是不会同你抢。”

        孙悟空得了心中的答案，只认真思考起来，那双金眸看向杨戬时，只心中暗道，那双眼睛既含笑意，也含自己，水光粼粼，正是那恰合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两人这边正是你来我往，和谐融洽相互欣赏，那边孔雀却是已经等不及道，“你们两人别做那些没用的了，只是快些过来同我二人讲讲话，转移些注意力，或是快些端茶送水，好歹教我二人舒服些……”

        孙悟空自然听到那边，即刻眼神坚定对杨戬道，“那鸟人处还是你去吧，若是俺老孙去了大概就要同他打个满地找牙！这厮实在烦人!”

        一边继续吐槽孔雀如何如何，一边走向唐僧，师父虽是时常唠叨，好歹没有那鸟人那般会惹人生气，因此来照看师父想必也是极好的。

        孔雀见杨戬来了只又痛呼几声道，“清源我实在很后悔！”

        杨戬只想孔雀定是反省他昨晚不该非要拖自己下水，再不然便是不该随意喝些来路不明的水，何况几人本已有神通，喝水吃饭实为消遣，只是不料却竟在这般消遣处，遇见怪事。

        想到此只含笑暼孔雀一眼，“你确实该后悔，如今却是不知要给何人生蛋了？”

        孔雀听杨戬同他开玩笑，也只笑起来道，“我曾吞了那佛祖被尊佛母，却是不知此次吞了这河水，可是否也有人尊我为河母？”说罢又轻轻补上一句，“否则我岂不是太冤枉太倒霉了！”

        杨戬听了只哈哈大笑，顺着其话道，“若是你此次当真生个娃娃，自是有人奉你为母！”

        孔雀想到这种可能性，一时间竟是哭笑不得，只又痛呼两声，“清源，我觉得我现在实在很难受。”

        杨戬见如此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道，你虽是同我这般说，我却也没有办法。

        便只去倒了杯热茶，要孔雀喝下去，希望会起些作用。

        孔雀就着杨戬的手喝了几口，又道，“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到了那女儿国，好教我同师父早日免受此折磨。”

        杨戬看了看窗外，又是探出神识道，“快了，如今也不过方圆百里。”见孔雀依旧皱着眉头便问，“我做什么可会叫你好受些，但凡力所能及，杨戬必定不会推辞。”

        “当真？”孔雀听了只虚弱发出个气声问到，同他的声音相反，那双眼睛里却是泛着一些明亮活跃而狡黠的光。可惜他正垂下眼帘，以杨戬角度自是只能看到一片不知其意的阴影。

        又见杨戬点点头，孔雀才缓缓道，“那不如你也去喝口那河水？”他本就对师徒四人中只有杨戬此番逃过一劫心中不平，又兼之他老早就十分想教美人给自己生蛋，如今正有这样一个好地方，却如何不加紧利用，岂非也算是暴殄天物？

        那边杨戬听了果然是玉面发寒，冷冷道声，“孙悟空说的的确不错，你这鸟人果真很会气人!”

        孔雀见了只一边心中感叹，诚然是那“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可惜这次大概是真教人生气了，竟是跟着那石猴儿一同叫起“鸟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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