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番外六·赤忱
寒假的街道总会比平日里更热闹一些，不只是街上的各家商店，乐器行、画室等可以培养学生兴趣爱好的铺面里也总是会多上一些人，譬如眼前这对带着孩子四处张望着的夫妇，很显然他们正在思索要为自己的孩子选择学习什么特长。
“每一个你都不愿意，那你想报什么？”在被孩子否决了数次之后，年轻的父母无可奈何地问道。
“我想报这个，它看起来很酷！”小朋友指着街道尽头的门店说道。夫妇俩循声望去，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楚字迹，只依稀看出是某某武术培训中心。
武馆啊？
“哟小朋友，眼光不错啊！”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说话的是个金发年轻人。大冷天却没穿羽绒服，就穿了件叮叮当当的夹克衫，和他反光的耳钉一样引人忌惮，看起来充满了不良的气息。偏生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一家人的警惕，看起来仍旧十分高兴，说话时哈出一阵热气：“如果你来的话，我就是你大师兄了——”
你一出门就看到这副疑似恐吓的场景，顿时有些无奈，只能出声唤他的名字，只怕他再说下去，人家就要报警了。
“佩利！”
“诶，来了来了！”明明上一秒还在跟陌生的一家三口说话，下一秒佩利就因为你的声音转过身去，大踏步地朝着你走了过来，伸手拎走了你手里的购物袋，“你怎么每次见师父都买这么多……”
望着对面一家三口对于佩利的表现，不禁流露出“意外的十分听话”的惊疑表情，你捏了捏佩利的手，然后走到他们面前，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唐突你们了。那什么……我男朋友性格比较热情，但是他人很好的，如果令郎真的有学习散打、武术各方面的想法，我们武馆定当尽全力教导他。”你谨代表武馆欢迎他们的到来。
寒暄之后，你这才跟佩利一起朝着武馆走去，他嘀嘀咕咕问你为什么要跑去道歉，你勾勾手让他弯腰，但当对方附耳过来的时候，你却伸手去揪他耳朵：“今天怎么戴耳钉了，还穿这身衣服，不是说好了来武馆要打扮正经点的吗？”
大意了！佩利眨了眨眼，也不躲你，面对你的质问，他只是大声地、有些委屈地回答你：“我忘了嘛，我只是想穿你送的东西而已——”
这可真是……不行，得让他吃点教训，他可是差点把师父的一单生意送走啊！
你心里想笑，但是面上却一派严肃，不过跟你相处这么久了，佩利当然也有办法化解他的危机。只见他把袋子换了只手，离你近的那只手伸过去揽过你的腰，然后微微弯了弯膝盖，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远离了地面。你惊呼一声，原本要做些什么的手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他拎着袋子的手也接住了你，扣在了你的膝弯下。
“……”
距离一下子被拉近，而且视线也变成了平视，你惊讶地看着他，而佩利则是笑嘻嘻地看着你，表情像是邀功似的。
你万万没想到正说着话，佩利居然单手把你公主抱了起来！！
“做什么做什么！这么多人呢！”你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吧，他打算把你抱到武馆去？
“我知道啊，没事，你可以低头趴下来，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是谁了。”佩利说道，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的。
“……不要。”
干嘛要低头趴下来，又不是见不得人。
佩利的体力你是相信的，毕竟他可是体育生，所以也不用你提醒他抱紧点别把你掉下来了，他轻轻巧巧地就把你抱到了武馆。要是提醒他，简直就是在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少不了又要哄上半天，搞不好他还要证明给你看。
“哎哎哎偏一下头，你帽子上的毛蹭到我脖子了。”佩利小声说道，“怪痒的。”
你空出一只手捏他脸：“谁让你抱了？”
想抱就抱，你不要面子的啊。
要是有认识佩利的人站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尤其是当初被佩利教训过的不良少年们，比如小头目什么的。任谁也想不到在初中时就“凶名”在外、高中时更是海盗团得力成员的“狂犬”佩利，竟然还有被女朋友捏脸的时候。
你这话本来是取笑他自找麻烦，谁知佩利却把你这句话当做了疑问，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你：“你啊。”
你：？
走近武馆，门口贴着的对联也映入了你们的眼帘，上联“习防身武”，下联“平天下事”，横批“赤子之心”。在佩利高中毕业顺利升入大学之后，闲不住的老爷子就重出江湖，开了家武馆，教一些小孩子学些基础的招式，但比起当初教佩利来说，还是亲疏有别的。
武馆里的小孩子们刚好结束一场练习，有人眼见看见了你们，大声地喊道：“师兄来啦！”
“今天师兄是把师姐抱过来的！师兄好厉害！！”
佩利把你放下来，不同于你的脸红，他得意洋洋地接受着小朋友们的夸奖：“那是当然，毕竟我是大师兄，我当然厉害。”
直到有个小朋友问道：“那我长大了也可以抱师姐吗？”
佩利：？
“不可以。”佩利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啊？”
“因为……”佩利刚想解释，老爷子的声音就从楼梯上传下来了，“我上个楼都能听见你咋咋呼呼，吵得人头疼，佩利，跟小孩子说话注意点！”
“哦。”佩利说道，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又指了指你，“小师妹给你买的。”
“来就来，买什么东西啊。”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态度立刻和善了许多，“快找个地方坐。”
你本来想帮着照看一下小朋友们，但佩利直接把你拉上了楼：“没事，他们有师父他老人家照看，你休息就好。”
要是老爷子听见这话肯定又不乐意，你忍不住想笑，又想起佩利之前似乎打算义正言辞地跟小孩子解释什么，你不由得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他正在冰箱里翻翻找找，看着有没有其他的食材，听到你这话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我想跟他说，他不可以抱你。”
“因为你是我老婆嘛。”佩利理所当然地说道。
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称呼过你了，但是他是怎么做到可以这么自然地喊出来的啊！你就做不到，你完全不好意思用同样亲昵的称呼喊回去。
之前你曾经跟凯莉她们聊过，关于男朋友如何称呼自己。艾比一脸憧憬地表示，最好可以喊她公主殿下，结果就是被你们集体取笑，于是她忿忿地问道：“那你们呢，你们怎么想的？”
安莉洁看似在走神，结果却语出惊人：“也许可以叫dear或者honey。”
你们集体打了个寒颤，凯莉更是夸张地拍了拍衣服，假装有鸡皮疙瘩被她打掉：“你是不是欧美剧看多了，亲爱的柠檬甜心小姐？”
因为三个人之中就你有男朋友，所以女孩子们的注意力最后还是落在了你这里，她们挺好奇佩利学长怎么称呼你。
你有点不好意思地回想了一下，最初佩利喊你小学妹，后来或许是这样称呼你的人太多了，你又恰好认识了他师父，所以他开始喊你小师妹。交往之后他似乎就顺理成章地喊出了“老婆”“媳妇”之类的称呼，虽然你们还没有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这么喊你我会觉得太俗了太土了，甚至觉得他人设崩塌，但是佩利学长这么称呼你，我竟然觉得充满爱意。”艾比缓缓说道。
凯莉和安莉洁立刻投上赞同票。
“大概因为佩利学长看起来就是忠犬傻狗吧。”凯莉进行了点评，“他太天然了，所以什么事情放在他这里都理直气壮。”
安莉洁总结道：“也许这就叫……赤忱之心。”
是啊，佩利做事情总是很真诚的，他在你这里毫不避讳，总是非常坦诚。无论是遇见你之前他打架的事情，还是后来搞乐队和喜欢你的事情，都是如此。或许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他很真诚地热爱着打架，也很真挚地喜欢音乐、运动，还有你。
“但是你是最重要的。”佩利说道。
“有多重要呢？”你故意问道。虽然在佩利这里不会出现你跟师父掉到水里他救哪个这样的问题（因为师父会游泳），但是你还是蛮好奇佩利这种和浪漫完全不沾边的人会怎么回答。
彼时他请了假回到高中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所以在典礼开始之前，他可以牵着你的手在学校里闲逛。虽是夏日，但早晨的太阳并没有那么热，正巧你们走到了体育馆，望着熟悉的地方，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出现在了脑海里——不过佩利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他正在很专心地思考你刚才说的问题。
体育馆门口有准备进去打篮球的男生，他们互相丢着球在打闹，结果不知道是手滑还是怎么回事，球突然偏离了方向，朝着你们砸了过来。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跟佩利说“小心”都没有来得及说，正低着头想问题的佩利忽然抬起头，他的手臂很长，只一伸手，就迅速地把篮球拦在了你面前。
反应好快……
“小心点。”佩利警告地对那几个学弟说道，瞪了他们一眼。
“不好意思！！”学弟们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人敢过来捡球，还是佩利把篮球丢了回去。他倒没觉得自己看起来很不好惹，只是才反应过来他走到了体育馆：“哦，我还在想现在的学弟怎么回事，怎么走到哪都打球，这太危险了。”
看着熟悉的场馆，佩利笑了一声：“哈，我还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最后的决赛我打赢了格瑞，结果你把我训了一顿，我以为你真生气了，说实话，当时我还挺害怕的。”
“还不是因为你不爱惜身体。”你哼了一声。
“但是——”他的眼神柔软下来，“你抱了我一下，还跟我说，‘送给你，我的冠军’，这是你第一次抱我。”
明明之前文艺汇演拿到奖杯之后，你也抱过他啊。
“那不一样，当时雷狮老大他们都有，这个是专门属于我的。”佩利说道，“所以我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虽然那时候我应该还没有意识到我喜欢你，可是我就是很开心。因为，我不是我们班的冠军，也不只是你众多学长里的一个，你说，我是你的冠军。”
是是是，他开心地把你抱起来转了个圈，不只是你，连在一旁打电话的艾比都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佩利的阅读理解还挺好，说起来当初他语文还是你辅导的……
“所以呢，不要岔开话题。”你们从危险的体育馆旁边走开，找了个有树荫的长椅坐下，然后你提醒他，“之前的问题怎么回答？”
“呃。”佩利抓了一把头发，“这种问题……你知道我其实不太会说话。”
你很想说并没有，佩利远比他想象中更懂得怎么直击人心。无论是圣诞节的时候那句“我也不想和你做师兄妹”，还是后来在地铁站时的“在未来的每一站”，都是如此。或许有些人巧言令色，会甜言蜜语，那么佩利就胜在他的纯粹。
于是你安静地等待佩利的答案。
“这样吧。”佩利想了想，他站了起来，站到你面前。人高马大的少年就这样望着你，从树叶空隙里落下的日光照在他的金发上，金灿灿的，险些晃到你的眼睛。然后他说：“我们假设一个情境，前提是你不喜欢我打架。”
啊？你茫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架子鼓与散打都是良好的兴趣，打架这种事情真的谈不上。
只见佩利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学妹。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你，但是能赢得这场篮球赛，我真的是太高兴了，特别是你能来恭喜我……你都没有给格瑞加油。”
你眨了眨眼，意识到他似乎是在接着当年那场篮球赛说起了后续——
“我知道，相比其他人来说，我有挺多缺点。喜欢雷狮老大、卡米尔、帕洛斯甚至是格瑞的人远比喜欢我的人要多，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虽然这么说挺对不起他们的，但我还是觉得，比起他们而言，其实我对你的喜欢输不到哪里去。”
等等，怎么就把这些人当做是假想敌了！
“所以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又一次的表白，真有他的……都过了多久了，还是觉得地铁站的表白不够正式吗？然而散打比赛的告白很正式了呀。
“佩利学长的确很好，各方面都是，虽然其他人很优秀，但你也有自己的有点，不要气馁。”你虽然很想笑，但是想起他之前说的假设，于是顺着他的话表示，你非常不喜欢打架的人。
“那我从今天开始就不打架了！”佩利严肃地说道。
“真的？”
“真的，只要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打架了。”佩利说道，事实上后来他确实没怎么打过架，除非是对方主动找麻烦。但是用这种场景再现的方式来表明你在他心底真的很重要，还真是佩利能想出的答案啊……
所以为什么要模拟篮球赛之后的情况啊，是觉得他意识到心动的时间太晚了吗？
“对啊。”佩利点了点头，又坐回到你旁边，“如果可以早点就弄明白，那我就可以早点跟你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逻辑，你笑到倒在他怀里。他怎么可以替当时的自己做主呢，而且还如此笃定。万一他后面又喜欢了别人，冒冒失失地跟你表白还被拒绝，这段经历可太不美好了。
“嗯？”对于你的取笑，佩利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于是在晴好的天气下，你靠倒在他怀里，而他微微低头，下巴轻轻地蹭了蹭你的头发，“对啊，我就是很确定。”
“因为迟早会喜欢你，一定会喜欢你，所以再早一点，也可以。”
“……”
明明是早晨，怎么阳光就这么热了啊。
所以这就是佩利所谓的不会说话？哦对，当年他的作文也是你辅导的。
现在的佩利正准备综合冰箱里所剩的食材以及你新买的东西，做一顿丰盛的午餐。虽然在厨艺方面你更擅长，不过他显然没打算让你动手。
“所以师父你为什么买了粉红色的围裙？”佩利对楼下大喊。
“因为很可爱！”老爷子大声地回答他，“你有意见吗？”
佩利当然有意见，但他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还提醒你笑得时候注意点，别从沙发上掉下来摔到，因为地上没有铺地毯。
你拍了一张佩利在厨房忙碌的照片发到好友群里，艾比谴责了你秀恩爱的举动，又表达了一下羡慕：“跟佩利学长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们肯定不会吵架的吧。”
吵架？
还真吵过。
事情还要追溯到大学毕业之前，当时周六周末有社会实践活动，你被分到的任务是去福利院照顾小朋友们，偏偏这家福利院的地理位置有点偏。按理说你应该叫佩利陪你过去，但是你之前从佩利的师父那里知道了他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有些犹豫。
毕竟佩利的童年并不幸福，他在福利院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但是那个妹妹最后还病逝了。如果把佩利叫过去，他会不会触景伤怀？
所以体贴的你并没有告诉佩利这件事情，只是跟同学们一起去了福利院。忙完实践活动之后，因为时间有些晚了，担心路上不安全，有其他学校的男生在其他人的撺掇下，主动提出送你回学校。
你当当然选择拒绝，虽然这里很偏僻，但你可以跟其他女孩子们一起，没必要和不熟悉的男生同行，且不说你有男朋友，和异性相处的时候，本就更要警惕。
男生并不死心，又跟你说了一遍，你十分无奈，正打算再次回绝，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没听到她说不需要吗，非得让我女朋友说第二遍？”
佩、佩利？
虽然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佩利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沉着脸，你不免有点心虚。
镇定、镇定，你只是没跟他说你来参加社会实践而已。
“我女朋友以及她的同学们，就不劳烦你们来送了。”佩利挡在你身前，扫了对方一眼。虽然对方也有几个男生，但他们纷纷望而却步。因为这个时候的佩利让你想起了你们刚认识的时候，晚上乐队练习过后他送你回家，然后你们遇到了一群来打架的人，当时的他也是这样挡在你身前——没错，此刻的他看起来非常想要打架。
在打车把你们送回去之后，同行的两个女孩立刻找了借口溜之大吉，因为她们看得出来你跟佩利还有事情要处理。于是在不怎么明亮的路灯之下，你和佩利沉默着往宿舍楼走。
虽然你知道佩利很信任你，他不会误会你跟那个男生的关系，但是该怎么跟他说呢？直接说是怕他在福利院触景生情，会不会伤到男生的自尊心？你胡思乱想着。
“我说……”佩利忽然说道，他停下来看你。
“什么？”你抬头看他，结果被突然弯腰凑近你的他吓了一跳。
他距离你很近，声音里有些不高兴，但眼神并不凶。
“可以搬出来住吗？”他问你。
诶？！
虽然之前也有过搬出去一起住的想法，但没想到他现在突然说了出来。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去做什么了，我不想再有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凯莉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他有些委屈地说道，“从别人那里知道你的消息，真的很难受。”
你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是控制欲比较强，他只是想要保护你的安全。
“你啊，你其实不知道，我那时候说‘如果你在我前面的话，那就换我来跟好你’，这句话其实是很认真的。”佩利说道，“我知道你总有自己的想法，你会走得很远，你是我需要去追逐的人……嗯，追逐这个词我应该没用错。”他不是很肯定地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信任我，虽然我还没有做得很好，但我想要守护你的心情是很认真的。”
什么啊，他竟然觉得是你不信任他。
“但那个地方是福利院。”你提醒他。
佩利并没有立刻明白你的意思：“什么？”
算了，他搞不明白的，你明明是善解人意，结果却变成这样，你很担心再说下去你们就会吵架，所以你不打算说了。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佩利一看你不打算继续说了，他这下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那他怎么就不能明白你的意思？虽然你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佩利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我是笨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沮丧地说道。
你：？
“你才不是笨蛋。”你不允许他这么贬低自己。
“呃，但是……”
他要是笨蛋你干嘛跟他谈恋爱啊，你又不是一定要喜欢笨蛋！
你只好把你的想法说了出来，结果佩利听完之后，一脸“就这？”的表情让你有些气恼，他这是什么意思，你小心翼翼所在意的事情，他似乎觉得完全没必要？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小心。”佩利摆了摆手，“也没必要这么……体贴？”他斟酌着词汇。
“你什么意思？？”终于变成你不高兴了，合着你善解人意还有错？你不应该这样？你要不是在意他，要不是喜欢他，你干嘛想这些有得没得呀！
“别生气——”他一把将你抱在了怀里。
哼，你就生气。
“我是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样，就像以前我说你不用把我当做前辈、当做学长一样。”佩利努力解释着，“体贴是你的优点，我很喜欢，可是这样你太累了。”
你沉默了。
“在我这里你为什么要这么累呢？你其实知道的，你的男朋友，佩利，他是个笨蛋。”佩利说道，“所以你不需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比如说今天，你需要他陪你过去，你就喊他就好了啊，他如果难过了，你再安慰他就是。”
“你才不是笨蛋。”你小声地纠正他，哪有人自己这么说自己的？
“我就是，我要是不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的心情了。其实过去的那些事情，我已经走出来了，从在别墅捉迷藏的时候你找到我，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完全告别了。”佩利说道，“是我没跟你说，才导致你多想。”
“过去是过去，但你是未来，是人生嘛。”
“……你跟谁学得这些话啊。”你闷声说道，真糟糕，如果你跟朋友们说你竟然被佩利说哭了，她们肯定会取笑你的吧，毕竟谁也没想到佩利这么会说话。
“没有，我在去找你的路上一直就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才不会让你觉得我生气。”佩利揉了揉你的头发，“所以还是我不够好，我要是跟雷狮老大他们几个那样聪明，你也许就会把我当做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依靠的人了。”
“可是——”你抬起头看他，退后一步，从他怀里撤出。据你所知，很多人都对恋人有许多要求啊。就像许多父母爱孩子，是因为他们希望孩子可以达成父母期望的目标，以后给父母养老；就像许多朋友爱朋友，是因为他们需要精神上的支持和依靠；就像恋人喜爱你，一定是因为你身上具有这些可以治愈他的优点吧。
佩利怔住，他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么深的问题。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爱’附加上什么条件？”他皱着眉问你。
但这时候的你却有些钻牛角尖了，你固执地问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佩利尊重他的师父，是因为师父收养了他；佩利喜欢你，是因为你帮他走出了福利院去世的妹妹的阴影啊。
所以你一定是要做那样完美的女孩子的。
“……你就这么看我？”佩利沉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要吵架吗，你可不怕，反正佩利吵不过你。
“你这样我会觉得我做人非常失败。”正当你做好了吵架的准备时，佩利却这么说道，“虽然我很不舒服，但是……”他关心地看着你，“小师妹，你是不是最近学业压力太大了？”
你怔住了。
确实有一些来自学习上的压力，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但你没有跟佩利提过，他是怎么猜到的？
“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各方面都是这样。我不是说不可以，可是我们毕竟都是普通人，没错，我很喜欢你的优秀，可我不是因为你优秀才喜欢你。”佩利说道。
可是，如果是别人带他走出来，如果是别人收养了他，他还是会像喜欢你一样、尊敬师父一样，去喜欢你、去尊敬别人吧？
“没有如果，只能是你们。”佩利否决道，“换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一秒钟都不行。”
你安静地看着他。
“我被你的美好所吸引，你唱歌很好，也懂音乐，还帮我们辅导功课。你在漫展的时候被欺负了还会注意雷德的情况，在文艺汇演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去救嘉德罗斯……是的，你的确很完美，但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你，哪怕有一些缺点，也不能掩盖你做过的事情啊。”
“没有……”你喃喃地说道，其实你不完美，如果你真的是完美的女朋友，你不会去质疑佩利的，你会信任他才对。
“找个完美的女朋友那我还不如找个机器人。”佩利竟然也会吐槽。
“我希望你可以意识到——”他认真地说道，“世界是的确有很多喜欢是带有附加条件的，但是，也会有人真的无条件的、没有所求的、只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去喜欢你。”他这句话说得很慢，说每个词的时候似乎都在思考下一个词应该接什么更合适，但是正是这其中的停顿，才导致每一个词说出来的时候，都能敲打在你的心上。
他……竟然是这样喜欢你吗？而且竟然这么理解你。
“是啊。”佩利点了点头，“我以为你知道。”
“虽然我神经大条，但是我真的……”
“就像考试一样，我做足了功课——在爱你这件事上。”
“……”
“所以……”他踌躇地说道，“要搬出来住吗？”
回答他的是你扑了过来，跳到他怀里，双手直接抱到他背上，佩利下意识地接住你，他的手放在你的腿上轻轻一拖，你便被他面对面地抱了起来，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你亲了亲他。
艾比对于你所谓的“吵架”非常愤怒：“这就是你们的吵架吗，滚啊！”难怪她记得那天你回到寝室的时候，好像嘴唇都肿了！可恶，她真的以为是麻辣烫辣的，凯莉说她是笨蛋她还不乐意。
“嘛，所以现在是佩利学长做饭也很正常了，他就像是呵护珍宝一样呵护你。”凯莉回复道，“虽然我觉得你并不是易碎的珍宝，但真没想到你偶尔也会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人总有心情低落、负面情绪出现的时候嘛。
下午从武馆离开的时候，之前遇到的一家三口带着孩子来报名了，佩利确定地说肯定是你后来的道歉招揽的生意，他倒是知道他差点把人家吓走。
“我好像总是搞砸一些事情，唯一没有搞砸的，就是你做我女朋友。”他得意地说道，似乎搞砸的其他事情都是为了跟你交往一样，非常值得。
其实他的赤忱，同样带给你许多力量。
“佩利。”你忽然唤他。
“怎么了？”佩利看你。
“冬天快过去了，嗯，等到春天的时候，我爸妈会从国外回来。”你小声地说道，“你可以过去一下吗？……亲爱的。”
还是用亲爱的这种称呼比较甜呀，你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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