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武林大会(二)
“众所周知,魄冰玉是前楚文帝为其贵妃梅氏所制,可真的是因为宠爱么?”
百里璟想了前世所看众多宫斗剧,“外戚?玉有问题?”
“没看出来,倒是通透!”夫人赞叹了一句,连看他的目光也发生了些微变化,当然,只是些微而已。
“夫人过奖。”帝王家父子亲情单薄,更别说还有什么夫妻情分了。
“梅家一门两相,嫡支旁支皆有子弟入朝为官,权倾朝野,地方上,更有只知梅而不知君上,你说,皇帝要不要忌惮?若是梅贵妃生下皇嗣,说不定楚文帝可就成太上皇了,于是,这玉就从昆仑山运来了。”
魄冰玉,致密细润,坚韧无比,晶莹剔透,谁看了都想要占为己有,可是楚文帝将它赏给了梅贵妃,梅贵妃自然是感激涕零,日日佩戴于身。
可是,魄冰玉性极寒,佩戴久了,自然影响了体质,梅贵妃自此没有子嗣,到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以为自己福薄,家中运气都用在了官道上。
梅贵妃之后,这魄冰玉就藏进了大内皇帝私库,世人都以为皇帝情深,睹物思人,真是个笑话。
楚国后,这玉就到了大平天子手上,再之后,高起攻入皇宫,小皇帝将宝玉献上,可被高起这个粗人弃之敝履,就被收入了库房。
大宁哀宗之女福锦公主,自小体弱多病,一直在行宫养着,一日回宫参宴,哀宗见之不忍,赐下众多首饰珠宝、绫罗绸缎,其中便有这魄冰玉,福锦心中欢喜,便将这玉放入荷囊收藏。
可回了行宫,身子却是更差,太医束手无策,本以为药石无灵,行宫一时期期艾艾,只等准备白事。
一日晚间,小公主醒来,却见床头坐着一个人正给她把脉,那人笑着“嘘”了一下,又拿出一颗糖给小公主,那人在烛火下是那么好看,像天上的神仙一样,小公主都看痴了,可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等晨起公主醒来,那人已是不见了踪影,公主到处寻找,怅然若失,而宫女却惊喜莫名,久病卧床的公主居然可以下地如常人一般行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感谢药王菩萨显灵。
只有小公主知道是那个人救了她,可她没有说,这是她和他的秘密。
那日后,福锦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却没想三日后那人又来了,照样把脉喂药,如此每隔几日,那人就来一趟,渐渐便除了福锦的病根,也告知福锦这玉对身体有碍,福锦听之便将玉另外保存。
可是身子好了,那人还会再来见她吗?福锦不清楚,她也不敢问。
那日晚间,福锦在室内看着烛火发呆,想着那人笑起来温润模样,想着那人柔声话语,不知自己笑成了什么样子,待回过神,却见那人坐在自己对面,福锦羞恼低头,那人摸了摸她的发髻,问福锦可否愿意跟他习武,福锦自是愿意。
于是,行宫中,福锦随着那人习武五载,两人心中都知对方心意,可谁也没有捅破,福锦想着待有机会向父皇秉明自己痊愈因由,是否就有机会嫁与他?
终有一日哀宗将她召了回去,是时候给她挑个驸马了。
福锦准备哪日等父皇心情好,就去请求赐婚圣旨。
这边福锦沉浸在儿女情长中,那里大兴铁骑踏进了皇宫,她同宫中兄弟姐妹一起,被掳北上而去。
那是她最不堪回首的日子。
一路北上已是冬日,她和众姐妹穿着单薄,路上被冻死者不计其数,晚间搭帐,总有姐妹或者妃子被拉进大帐,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多人死了,好多人疯了,好多人想逃,被抓回来遭受更非人的折磨。
哀宗一共二十一个公主,最后到达大兴王都的,只剩下三人。
“三人,福柔和福金去了浣衣院,说是浣衣院,不过是特设的储备所,供鞑子随时玩乐罢了,福柔,第二日就蹂躏至死,福锦被大将完颜宗斡强纳为妾。”夫人看着虚空,平淡诉说,可紧紧攥着的手却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夫人——”百里璟不忍再听,刚开口,却被夫人摆了摆手打断。
“福锦本抱了死志,可居然,他来了,就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救她于水火,两人一路南逃,可心高气傲的完颜总斡怎能忍下小妾被抢,领着一队骑兵日夜追击很快追上了他们,那人为保福锦,拼尽全身功力重伤完颜宗斡,可自己却——”
那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兴兵急忙带着重伤的主人回撤,那人半跪以剑撑地,一手将她拦在身后,夕阳西下,照得那人身上红彤彤的,是了,不是夕阳照的,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到处都是血,她怎么捂都捂不住。
“怎么办?都是血,你别死!”福锦崩溃大哭,想紧紧抱着他却又怕弄疼了他。
“我来晚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那人笑了笑,抬手想替福锦擦掉脸上的眼泪,可看着自己满手血污又踌躇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能被自己脏手玷污呢,幸而终于把她救了出来,只可惜,以后不能再继续陪伴她了,我的小公主,笑起来多好看,可这样哭着,真舍不得啊!他张了张嘴巴,可涌出来的是鲜血,红色的液体不停从口中喷涌而出,仿佛身体中的所有都在这了,眼前渐渐模糊,“以后就。。。看不见了啊!”呼喊声远去,我的小公主,真的再也看不见了,好遗憾呐!
福锦声嘶力竭,痛彻心扉,她抱着他坐了一晚上,想着自己也如此死了就好,俩人一起过黄泉路,一起过奈何桥,求孟婆少给点汤,下辈子一定要找到对方,想着想着却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在山庄之内。
庄主替她殓了那人尸身,断她死志,对外说是救了逃难的民女,庇护在庄内。
“殿下,节哀!”百里璟心中钝痛,他未亲身经历,不敢言感同身受,但眼前克制冷静的女子在人后,不知背负着怎么样的伤痛,他突然有点后悔听这个故事。
“不是殿下了,我只是他的妻子,虽然没有三书六礼,但在我心里,我只是他的妻子。”福锦回过头看着百里璟,眼中恢复清明,“所以你知道了,我的仇人是大兴,是完颜宗斡,你要怎么替我报仇?”
“呵,”百里璟自嘲笑了笑,是自己不自量力了,“在下告辞,叨扰夫人了!”
“礼尚往来,你也该告知你是谁才是!”福锦端茶,淡淡扫了一眼百里璟。
“是,礼该如此,是在下失礼,”百里璟点了点头,“在下,孔方门弟子,百里璟!”
“孔方门?百里?有趣!”夫人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百里璟知道这是送客了,再次道了歉便推开后窗,瞧了瞧无人后翻窗而出。
屋门推开,身穿紫衣的侍女走进,“夫人,大会已开始,百药谷没有弟子参加!”
“嗯!”福锦摸着手上金镯,“我想着送他回家,可是没来也好,我也舍不得离开他,陪了我这么多年,日日只在这院中,也不知他闷不闷,”不知想到什么,福锦脸上露出怀念神色,“从前说要带我回南疆,以后做个南蛮子,布衣粗茶,怎么就像一场梦呢?”
梦中赴的这一场夜宴,所有迷幻的情色都在梦中得到纵容,可是醒来,所有的一切破碎,破碎后便是逐渐恢复的痛彻心扉,一日也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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