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缢

御书房中商议了三四个时辰，仍旧没个结果。

        其实皇帝的意思，把张玠叫回来得了，也是个将军，现在不是朝中缺人么。

        就不知道宋方玉是为何跟张玠对着干，是杀了他全家了还是刨了祖坟了。

        皇帝叹了口气，不过如今还没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大罕打完西洲，怎么也要整顿一番才能留出精力打下一场。

        下晌便一边想着这事，一边处理政务，却不想日暮时分，殿外小黄门急急求见，说是建王府来了人。

        又有什么幺蛾子？皇帝叹了口气，本想着把人打发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见一见。

        皇帝宣了人进来，殿门外就跌进了一个中年人。

        “皇上。”那人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你是建王府里的管事？建王出什么事了？”皇帝看着趴伏在地上双肩颤抖的人问道。

        “回皇上，建王殿下，他，他。。。”

        “有话快说，他怎么了？”皇帝不耐道。

        他自然是能看明白，自小璟回来，建王已是露出了些微妙心思，今日御书房门口的那一跤，皇帝看来就蹊跷得很。

        “建王殿下，他自缢了！”管事涕泪齐下，双肩耸动“呜呜”哭个不止。

        “什么？”皇帝双手按在桌上一下子站起身来，手边奏折“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人，声音不自觉也颤抖起来。

        虽说是嗣子，可是养在身边多年，到底是有些感情。

        况且高铮齐聪明，自己想什么大致都能知晓，也能按着自己意思来做，虽说有点曲意奉承的意思。

        若是没有小璟，这皇位说不定就是留给他的。

        可是怎么就，自缢了呢？

        “真的是自缢？有，有着人去看一眼么？”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不是寿终正寝自然死亡，自缢，也算是意外了，便会有府衙的人去查验。

        “回皇上，仵作验过了，是自缢无疑，何况，”管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桌上还有殿下的遗书，还，还有一封和离书。”

        “在哪？”皇帝睁大了眼睛，“东西在哪？”

        “刑部拿去验了，说是没问题再送回来，仵作说了殿下的确是自缢，灵堂已是起了，奴才就赶紧进宫跟皇上禀告一声。”

        皇帝愣愣跌回座椅上，管事噙着泪告退出宫回府料理丧事，大监心中哀叹一声，唤了个人赶紧去将太医院院判大人请来，又着人去刑部守着，遗书和和离书若是没问题，也得赶紧送进宫来。

        皇帝呆了半晌，传话礼部奚子澄好好选个封号，之后也没心思再理政事，怏怏得就回了寝殿。

        此时宫外。

        北顾一介商贾，前去建王府吊唁，人家恐怕都不会让他进这个门，毕竟他同建王的交往也不是放在明面上的。

        此时他便正在院中煮茶。

        百里璟作为新上任的临安王，本着兄弟情谊自是要去吊唁一番。

        建王府门口过年的红灯笼还没拆下，这便换上了白的，门口的石狮和牌匾挂上了白布。

        府内也搭起了棚子，吊唁的宾客三三两两在棚子下面压着声音说话，看见百里璟进门，一个个突然闭了嘴，神色各异得看着人走向了棺木前。

        建王尸体已是装殓进了金丝楠棺木中，百里璟看了一眼身旁跪着还礼的王妃，躬身吊了唁，而后被院里仆从领到了偏厅落座。

        不一会儿，王妃便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门一关上，王妃红肿的眼睛便又蓄满了泪水，盈盈朝着百里璟一拜，开口说道：“临安王爷找妾身可有事？”

        “我便是想问一问，高铮齐怎么死的？”百里璟冷不防听闻这个消息也是惊讶得很，早上还好好在宫里见了一面，怎么回来就说上吊自杀了。

        听他跟自己讨价还价的语气，可不像是准备寻死的人。

        “妾身不知道，”王妃叹了一叹，“妾身今日便没见过王爷，也是前院管事禀报到了妾身院中，妾身才知晓的，妾身到的时候，王爷已经死了，妾身都吓坏了，后来仵作便来了，说王爷的确是自缢死的，没其他伤口。”

        “就没人听见屋中有什么动静？”百里璟问道。

        “黄大人问了，屋外守着的都说他回来时面色不虞，让别打扰就关了门，他们真就没去打扰，午时用膳，膳食送到书房门口，也不见有人开门，胆子大的推了一下屋门，便见到，见到——”王妃说着又哭了起来。

        “节哀！”百里璟点了点头便起身告辞。

        身后王妃突然“啊”了一声，“还有一件事，”王妃说道：“他在桌上留了遗书和和离书。”

        留了东西？

        “多谢！”百里璟略点了点头，推开屋门便走了出去。

        屋内王妃看着走出去那人背影，怔怔得出神。

        “娘娘，”身旁侍女提醒道：“该去前面守灵了。”

        王妃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杀了王爷。”

        “不是，临——”侍女小声说道。

        “住嘴，”王妃目光似是寒冰，将侍女未尽的话堵了回去，“若是他，还会来问这些？”

        说罢，提着白衣素裙便哭着回到了灵前。

        百里璟便一路回了北顾那儿。

        天色阴沉，眼看着便像要下雨似的，北顾躲在了一处小亭中，亭中有桌有椅，人便在那煮水烹茶，惬意得很。

        见到了人，笑着一脚踏在石凳上，弯着腰看着看向北顾说道：“高铮齐，你杀的？”

        北顾“嗯”了一声，漫不经心说道：“你要了证据过去，人还不是没按你说的办，我帮你一把罢了。”

        “就这么杀了？”百里璟继续问道。

        北顾奇怪得看他一眼，“不这么杀，那要如何杀？让临安所有人都知道是被‘杀’的？然后呢？”

        百里璟放下脚，一屁股坐在北顾对面，“你接下来还准备做什么？你在谋划什么？你到底是谁？”

        话说出口，不仅北顾愣了一下，连百里璟自己也愣住了。

        终于。。。说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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