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巴蜀之围（二）

眼前两个女子，一个年龄在二十上下，另一个梳着妇人发髻，三十出头模样。

        说是姐妹，又觉得哪里不对，说是母女，年长那个又似乎太年轻了一些。

        “你们二位是何人？寻本将有何事？”葛常焘问道。

        “我们自然是来助你的。”年长那位女子开口道。

        “助我？从何说起？”葛常焘看着这二人穿着窄袖武服，倒像是走江湖的，可是仅二人，怕是起不来什么作用。

        年长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来递上去，“在下无涯阁阁主瑶光，这是我女儿张月鹿，不知葛江军是否听闻？”

        “无涯阁？”葛常焘接过令牌，令牌用青铜打造，一面是“无涯”二字，另一面是星辰图案，“本将自是听说过，传闻无涯阁世代在我巴蜀境内，做些。。。”葛常焘一滞，“杀人买卖”这四个字不大好出口，正想着如何措辞，却听那女子轻声笑了笑，说道：“我们无涯阁的确做的杀人买卖，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如今我阁内数百弟子皆在军营外，若是葛江军愿意用我等，我等自然留下相助，若是葛将军看不上我等行事，在下这便告辞，绝无二话。”

        “哪里哪里，”葛常焘一听外面还有数百人杀手，喜不自胜，“阁主愿意带弟子来相助，本将感激不尽。”

        “不用谢我们，我们也是还个人情罢了！”瑶光轻声说道。

        “还人情？本将记得——”葛常焘又皱眉想着。

        “将军误会了，”瑶光说道：“是我母女欠了小剑圣人情，如今听闻小剑圣正在前来路上，我等自是要相助一二的。”

        “小剑圣？”葛常焘一惊，“临安王殿下？”

        “不知道他是什么临安王，我只知他是百药谷圣手的弟子，是大败完颜宗斡的小剑圣，也是救了我母女二人的恩人罢了！”瑶光说完，略一施礼，“我等就在军营外扎了帐篷，门下弟子赶路有些疲累，将军若是有吩咐，可派人唤我便是。”

        葛常焘拱了拱手致谢，见那母女二人已是走了出去，心中陡然一松。

        小剑圣失踪，时机又那么凑巧，当时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死了。

        可是今日在瑶光阁主口中得知，他正在往这赶来。

        有小剑圣相助，不说能带来多少助力，对于将士的心志，也是极为鼓舞。

        隔着嘉陵江，大罕在等待援军到来，顺便将沿江的船只全部抢了来，估摸着得有三百艘，加上大罕自己制作的皮囊子和木筏，看着倒也密密麻麻的。

        而这边葛常焘也在紧锣密鼓得安排防线，将嘉陵江东段用破船堵塞，防止大罕顺流而下，又着步兵伏于江岸，若是有大罕兵士突破上岸，便击而杀之。

        两边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十日后清晨，江上的薄雾尚未散去，江那头，传来了动静。

        雾中百艘轻舟朝着这边驶来，拦在他们面前的，是第一道防线——楼船。

        楼船是水中的超级战舰，建楼三重，列女墙，开有弩窗矛穴，更放置有炮车雷石。

        轻舟一出现在河面上，楼船上便传来一声巨响，炮石一颗颗飞了过去，砸在轻舟上，轻舟当即碎裂，连着大罕兵一同掉进水中，没击中的，这么多炮石打在水中，激起浪花阵阵，轻舟摇摆不定，大罕人不是自己站不稳掉进水中，就是轻舟被浪打翻，仍旧是一个入水。

        一时间，对面惊呼阵阵。

        大罕将士哪里有见过这种楼船，简直就是建在河面上的城池，一时纷纷退却。

        楼船见对方退了，也不追击，就静静停在河面上，炮口对准大罕将士，好似在嘲笑，又好似在威胁。

        “将军，那大船准时厉害，要怎么过得去？”阔出麾下将军心中焦急，他们知道大宁有水军，却不知大宁水军这么厉害，早知如此，还不如就攻兴元府算了。

        “先撤！”阔出一声令下，将试探的人召了回来。

        “他们楼船虽大，但庞大之物便有行动不便的弊端，况且，”阔出看了看江面，“这么大又配置精良的战船，定然造价昂贵，大宁不会有许多。今日夜间再发一轮袭击，所有船和皮囊子都给本王出去，快速绕过大船，况且，”阔出看着大江对岸说道：“他们必然不止有大船，将他们小船逼出，混乱之下，大船也会谨慎开炮，咱们抢船去！”

        将士看着远处楼船，听着阔出一个“抢”字，眼中迸射出贪婪的光来，若是能抢到这么一艘楼船，便也不怕同他们来个硬碰硬。

        众人跃跃欲试得同阔出商议详细对策，看着楼船的眼神好似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入夜后，楼船仍旧在江面上守着，隐隐有火光从船上传来。

        趴在皮囊子上的大罕兵士悄悄顺着水流朝大船划去，他们是第一批准备抢船的先锋小队，借着夜色慢慢靠近了楼船。

        待近了，楼船上传来吆喝声和笑闹声，大罕兵士不屑得撇了撇嘴，不就赢了一场，这便得意起来了？

        解开绑在皮囊子上的绳子，摸黑上了楼船。

        窸窸窣窣攀爬声被水流声和船上声响所取代，一个大罕兵顺畅无比得上了甲板，躲在暗处看见大宁船员正在喝酒吃肉，一个个吃的面色红润，而值守的兵士也不过懒洋洋得看一眼水面，再转头回去听他们说笑。

        在大罕人眼中，地处富庶之地的大宁人就是一帮废物，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打仗靠的是人多，水战靠的是大船，被大兴夺去了半壁江山，还唯唯诺诺的喊爹送银子，没半点男子气概。

        这不，不过一场小小的胜利，这就迫不及待庆祝上了，当真可笑至极。

        “杀！”大罕兵士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举着弯刀朝醉意朦胧的大宁将士头上狠狠砍去。

        夺下楼船，便可顺利渡江，入蜀下江南，从此无边秋月，窈窕美人，都为大罕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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