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跳着散步
林姒跟李辉说了打石膏回家不方便这件事，李辉非常同意林姒提前半个小时离开学校、晚半个小时来学校，甚至都给门卫室的保安打了个招呼。
现在门卫室的保安都认识林姒了，噢，还有林姒身边的那个许纸源。每天都乐呵呵的跟林姒打招呼呢。
由“早出晚归”变成了“晚出早归”，林姒脚崴了打石膏这件事除了08班的同学也没有太多人知道。
反正林姒不怎么出去，也不喜欢喝水。
除了绝美的样貌在高一的时候活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别班的人关注她了。
也就体育课有些落寞，林姒一个坐在教室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付喆和齐俞还有许纸源三个人一起跑圈。唯独少了她。
林姒看着这个丑不拉几的轮椅，觉得自己还不如坐凳子上。
而且许纸源上下楼拎来拎去也很麻烦，林姒干脆不要了。
林姒也因为这个丑不拉几的石膏因祸得福，戚星容数学题也没叫过她上台写题目。
李辉也给林姒“特别关照”了几天，但是李辉又匆匆忙忙去医院陪母亲了。
星期五中午的会议还是许纸源替李辉去开的。
然后又免不了几顿调侃，“这不是08班那个许纸源么？”
“听说附中转来的诶……”
“哎哟，别说，戚老师都夸过他呢。”
“……”
看着课表上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林姒伸了个懒腰，星期五，这个神圣的日子，终于被她林姒好说歹说是熬！过！来！了！
林姒如获新生。
提前半个小时回家，也就是上十五分钟的自习就可以回去了……
林姒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付喆在一旁使劲柠檬着，“就这点小伤？嗤，这点小伤提前半个小时放学？”
酸死他了，酸死他了，酸死他了。
林姒看着付喆，强行忍住了想打死付喆的念头。
先不说别的，就单凭付吉吉四天以来，平均每天在林姒耳边唠叨不下五十五遍――
“凭什么你能提前半个小时回家还能晚半个小时到。”
“不公平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你可以少在学校呆一个小时。”
“你少呆一小时就算了，许纸源还能和你一起走。嗷气死我了。”
……等
林姒冷笑，“有本事你也拿两百多去医院搞个丑不拉几的石膏来学校啊。少吃点旺仔牛逼糖。”
我也想啊，但付老头子回去看到他脚上绑着一个石膏他腿就根本别想要了好吗？！
付喆腹诽。
却也乖乖闭上了嘴。
――
第一周的课没有上多少，作业自然也没有多少。林姒随便拿了几本书放书包里拉着，许纸源扶着她走出了教室门。
林姒每次上下学都要强逼着自己不去忽视08班那些傻叉们八卦而又炽热的目光，其他的事倒也没什么。
“星期六的时候记得去复查。”许纸源的声音从林姒头顶传来。
林姒即使在女生中不算矮，但和许纸源一站，还是矮了几乎一个头。
就许纸源高就算了。
关键齐俞和付喆也紧随其后，许纸源187，齐俞和付喆185。
四个人里面就林姒最矮。
“能不能不去啊……”林姒有些挣扎。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五让她在家好好的混吃等死不好么？
还要去复查。
“医生说必须要去。”
“那他怎么不直接通知我呢？”林姒有些疑惑。
“去挂号填病历本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电话号码，所以填的是我的。”许纸源淡淡道。
尽管许纸源声音淡淡，很温润，也有着清风明月般的温柔。
但林姒还是听出了狡黠的意味。
……靠。
“我星期六要兼职，星期天要补课。”许纸源说，“委屈一下。”
许纸源的一句“委屈一下”让林姒所有怨气都没了。
“行8，去就去。”林姒撇了撇嘴。
――
林姒到家后，许纸源蹲下给林姒解开鞋带，帮林姒脱了鞋。
林姒带着书包走到沙发上躺着。
许纸源帮林姒把鞋摆好。
“要喝点什么？”许纸源把书包放到房间里出来，看着还在沙发上死鱼一样躺着的林姒发问。
林姒想了想，答他“纯牛奶吧。”
许纸源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林姒把电视打开了，直播台的频道里放着一部综艺。
这不综艺叫《与生活抗争》，是一部很励志的综艺，明星褪去明星的光环，去华国各地旅游，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不同人经历的故事，以及听人倾诉无法挽回的过去……
节目组有时会安排明星去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里面只有一所学校，一所学校里面只有一个老师。而一所学校只有二十多个人，最多四十多个人。
连林姒班上的人数都没到，这，就是贫困山区学校的人数。
……
许纸源把纯牛奶端到了林姒前面，“在看什么综艺？”
林姒拿起纯牛奶小口喝了一点，“《与生活抗争》。能看到好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受益匪浅。”
许纸源手里握着一杯纯牛奶坐在林姒旁边陪林姒一起看。
《与生活抗争》里的贫困山区小孩紧紧抱住那个笑容甜美的女明星，抽泣着求她别走。
那个女明星也犯了难，抱起小孩，轻轻拍着背安慰她。
林姒想起美国著名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作的一首小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阳光刺破我内心的荒凉
它却化作另一种荒凉。”
如果这个女明星没去贫困山区，没给这些孩子们带过冬的棉衣带零食。
是不是这个小孩就不会哭的那么伤心了。
是不是会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即使贫穷，却也热爱。
换种角度，这个女明星也是罪人。
让孩子们窥见一丝光亮却又亲手熄灭它。
女明星注定不能在这个与她不相符的世界停留太久。
导演组又给了这个孩子家里添了一些生活用品。女明星离开了这所学校。
去了一所破旧的老房区，女明星和老奶奶交谈。
女明星甜美的声音从电视那头传来，“老奶奶，您好。”
林姒烦躁的关了电视。
许纸源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侧边传来，“饿了么？那我去买菜。”
“好。”林姒颔首。
林姒脱下石膏，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衣继续躺在沙发上。
手机里弹出几条消息，付喆：【运动会你真不参加了？】
齐俞：【脚没事吧？少动，在家里躺好。】
林姒回付喆：【我给你们加油，要是你们三一个都没拿第一就丢人了。】
林姒回齐俞：【害，早没事了。你爸给你报的那个补习班你习惯没啊？】
齐俞：【还挺习惯的，就是少了一天时间和付吉吉天下而已。】
林姒看着齐俞说付吉吉笑死了，以前他们都只叫付喆吉吉的，因为戚星容一个两个都叫付吉吉了。
付喆：【第一伸手就来。】
林姒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慢慢的放空思绪，眼睛毫无对焦的看着客厅上天花板的灯。
这个灯挺大的，上面有四叶草点缀，还有零零碎碎的音符，看起来很美好。
――
“吃饭了。”许纸源清脆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林姒起身，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沙发。
这桌菜不是很丰盛，但是林姒很喜欢。
莴笋，白萝卜排骨汤，还有炒青豆，辣椒炒蛋。
林姒吃了一口莴笋，“好吃的！”
许纸源垂眸，勾唇笑了笑，“吃完出去散步怎么样？”
林姒含糊不清道，“行啊。”
吃完饭后林姒帮忙收东西，把碗筷放在厨房的洗水池里面，林姒在洗碗，许纸源把剩菜放到了冰箱里。
夕阳日暮，光从窗外打进来。
许纸源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看着林姒的背影，林姒有一撮头发没有扎上去，被单独的留在背后。
温柔又缱绻。
“走吧。”林姒拿纸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好。”许纸源轻声应允。
林姒在穿鞋，许纸源拿着轮椅在门口边等她。
“这个不重啊？”林姒看着许纸源搬着这个轮椅，有些试探的问到。
许纸源轻笑，“不然散步你跳着散么？”
“……”林姒无言。
林姒坐在轮椅上，许纸源推着她。
学区房的人很多，出来散步的人很多。而且这个小区绿化搞得也很好。
林姒看到紫藤萝眼睛一亮，许纸源便推着过去了。
紫藤萝只是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
林姒坐在轮椅上伸手也能触碰到它，林姒没有摘花的习惯，林姒伸手摸了摸紫藤花的花蕊。
许纸源看着林姒的小动作，勾唇。
林姒能在空中闻到一股淡紫色的花香。
“咔――”
有心人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但没有拍到脸，拍到的是背面。
许纸源身形修长，站在轮椅后面。而林姒洗完澡出来就只穿了睡衣，还有一双拖鞋。扎着一个高马尾，有着向上的蓬勃。
许纸源去买菜所以把校服换了下去，照片里的他更像是脱下校服，刚步入社会的少年。
拥有满腔热血，还有骨子里的那种不服输精神。
莽撞但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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