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齐俞
我是齐俞,他们喜欢叫我俞俞子,我不知道这个外号从何而来,好像最开始是林姒开始叫的,然后就被默许了。
林姒说,我脾气很好,在她记忆里,我总是笑着的,我说摸了摸鼻子,说,“有么?”
林姒很认真地跟我说,“有!”
那大抵就是了吧。
初三那年,临近中考,每个人,每个老师都在着急,都偷偷为我们捏了一把汗。
生怕我们考不上一个适合自己的高中。
我和付喆小学在同一个学校,初中在同一个班,因为父母认识且是邻居的关系,我和付喆关系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那个枯燥无味,每天都是很多很多课程的初三,除了一天五六张的卷子,还有……付喆那张脸。
初中的时候付喆喜欢趴在桌子上,看着我写试卷,等我写完之后,再一把抢过去,匆匆忙忙抄上选择题。
最后特别满足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啊,这些题目都被小爷做出来了,我可真棒。”
其实我在初一的时候成绩不好,我也是那种上课不听课的学生,初一的时候我很迷那种玄幻小说,一看就是一整天。
后来,初一下册,我和付喆坐了同桌,付喆喜欢拿我卷子抄也不知道是什么习惯,我每次都是草草应对之后拿起书来看。
付喆抄完我的试卷之后和我一起看书,我淡淡道,“我可能写错了很多。”
付喆像古代时候保养青楼里面的小妓的爷一样,大手一挥,“没事。”
然后和我一起看这本小说,看到一半付喆突然跳起来说,“卧槽,这个招式太帅了吧!!!”
说着还学着作者的形容词,刷刷刷动了起来。
嗯,很贴切作者的形容,只不过有点傻。
那个时候在上自习课,可能付喆也忘我了,突然就起身了。
但是谁不中二呢。
坐在讲台上的老师被付喆这样一惊动,立马走到了我和付喆面前来,笑眯眯地问,“付喆同学,你要干什么?造反么。”
但是老师颇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付喆立马怂了,“不敢不敢,”付喆摆了摆手,“老师我梦游了,还以为这里是神斗大森林……”
全班哄堂大笑,其中还有也看了这本书的男生开始起哄。
而后面的女生揭穿了付喆,“老师!”
那个女生义正言辞。
“怎么了?”班主任又笑眯眯,这个时候却没有那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了,因为面前这个是好学生。
“他们两个上课不正当小说!”
不正当小说在我们老师和好学生口中是指玄幻,言情小说,但是班上别的男生早熟,目光瞬间不一样了,眼中都有了然的神色。
“是吗……?”
“对!”告状精依旧不依不饶,“就在齐俞的讲桌里面!我亲眼看到的。”
班上或多或少对打小报告这种事有点反感,但是我是无感的,没了就没了吧,反正也快看完了,期末还能拿回来。
但是付喆死死不放手,“老师!我和齐俞也没在您上课时看呀。”
班主任挑了挑眉,“可是现在是上课。”我有点怀疑是因为付喆的一个敬辞,“您”。
因为付喆对老师真的比朋友还朋友,兄弟还兄弟的内种。
“一,您没讲课。二,我没打扰到其他人。老师您行行好,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班主任冷哼一声。
初中的时候我们是不被允许看这种课外不是名著的书的。
“没、、没有了!”付喆说的果断。
差点连我也骗过去了。
过程记不清楚了,只是最后书被老师没收了,付喆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有点好笑,“怎么了?”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付喆语气有点埋怨,更多的是自责,我有点好笑。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那本书。
“没事。”
“没事就是有事!”付喆语气依旧很凶,但是如果认真听,能听出付喆的可怜巴巴。
我差点笑出了声,男孩子也可以这么可爱么?
“那算什么事?”我顺着付喆的话接了下去。
“我去网上给你买一本。”
付喆努了努嘴,认真想了想,开口。
“网上容易买到盗版。”我毫不犹豫——我不知道什么心理,宁愿被没收也不想要盗版。
“行,”付喆一锤定音,“周末陪你去书店重新买一本嗷。”
晚自习的时候,没书看,我和付喆开始改题目——改过自新就更有机会拿回这本书,这是班主任对我们说的话。
一路对下来,我十个错了八个,乱猜能对两个我已经很满足了,说实话。
付喆抄我的,那肯定和我一样了。
我想。
“齐俞你他妈写的什么玩意,我抄你的,十个我错七个,还有一个对的是我自己乱写的?”
“我本来就说我会错很多。”
我不恼,只是觉得好笑。
“我他妈以为你那是谦辞!”付喆咆哮道,“我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乱写了,说不定还能省一点红笔墨。”
我挑眉,看着付喆的眉峰,“你差那点红笔墨水?”
“差,太差了好吗!我为官清廉,处处为老百姓着想!”
我不说话了。
在周末一起和付喆去买书的时候,付喆看着那些封面心动了,又买了好多本书,喜洋洋地和我说,“我买了好多书,等会一起看嗷!”
我点了点头。
余光却注意到了街边的某个不知名补习班。
嗯,那就试试吧。
每周的星期六齐俞都补了一天的课,初一的知识很基础,基本上齐俞一个学期就冲到了全班第五。
班主任如约把书还给他,付喆看着他一脸惊奇,“卧槽,齐俞你背着我究竟偷偷干了什么事?竟然把那个告状精给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告状精那个脸色。”
我向那个女生看过去,发现那个女生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像彩虹一样,很好看。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
原来学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
原来弯道超车的感觉这么爽。
还有付喆那个赞赏的眼神。
之后我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五名,付喆拿我卷子抄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吐槽了。
很喜欢,一切回到了正轨。
中考越来越近,付喆也开始慌了起来,被他爸强行压过去补课,我也成了付喆他爸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付喆在上课的时候天天在抱怨,“啊啊啊啊,万恶的资产主义怎么还不放假啊,齐俞,呜呜呜,”
我抬头,“怎么了?”
“我爸说要我和你考同一个高中,不然他就把我那些书,全都扔了,还有手办、周边……”
“加油。”
我其实很不善言辞,付喆说了那么多,我才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付喆也知道,所以我和他是很好的兄弟。
“嗯,”付喆激起斗志,“加油鸭!!”
距离中考还有90天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在训练,训练跑步,体育什么的。
说真的,挺累的。
但是没办法,体育分在中考比值占的好重。
付喆体育很好,但是我体力不好,跳远还行,能拿满分,跑步顶多是及格线。
付喆开始拉着我一去跑步。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付喆,被风吹乱的头发张扬着,像他不拘的性格一般。
我累的不行,付喆站在那里笑我,“齐俞你不行啊,跑起来跑起来。”
我捏紧拳头,冲了出去。
“卧槽!!”
身后是付喆爆粗口的声音。
我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中考过后的第一个晚上,付喆拉着我在路边摊和啤酒,我很少来路边摊,因为妈妈说路边摊不卫生,但是付喆带着我直奔这里。
轻车熟路。
像来过很多次一样。
我默了默。
“老板,来两瓶啤酒,烤串和平时一样。”
“知道啦!”
屋里面传来付喆口里所谓“老板”的声音,听起来很浑厚,像一个中年大叔特有的嗓音。
差不多中考过后,就很多同学再也见不到了。
付喆一口气喝了好大一口,我学着付喆的样子却被呛到了。
付喆在一旁笑着。
我干脆把这一瓶啤酒也给了付喆。
“来……”付喆一把接过,“小爷教你怎么喝酒……”
“有幸。”我笑道。
付喆两瓶啤酒下肚,已经有半分醉的模样了。
奈何付喆还挥了挥手,“老板!”
这个时候老板店里的生意很好,差不多都是下班的工人,老板自顾不暇了,我干脆就自己起身去拿了。
“还要几瓶?”我垂眸看着付喆柔软的发根,问。
“今天……今天晚上,不醉……不醉不归!再来十瓶!”
我忽略了付喆后面的那一句话,只拿了一瓶就回来了,递给了付喆。
付喆眼睛里面带着雾水,像是洋娃娃一样,付喆的两颊还有一股酡红,付喆是内双,付喆的眼角的沟壑我能清楚看见。我有点呆了。
像个受了委屈的女人的一样,我移不开眼。最后付喆红着脸,抱着我,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一定要和齐俞考同一所包中!!”
“行,”我笑道,“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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