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宜嫔翻脸,懋妃伤心
最终留在养心殿侍奉的还是年贵妃。
安笑然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以为除了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皇后,便是好好侍奉皇上就能稳固地位,但说白了,真想能成为皇上心尖上的人,年贵妃这一关就不好过。
到底是宋代柔目光如炬,随意瞥了安贵人几眼,脸上的神情就不那么好看了。“从前只知道安贵人乃是齐妃的远方表妹,今儿才晓得原来安贵人也是家底丰厚哇。别的不说,单是腰间这块玉佩便是珍奇之物,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懋妃的话很简单,是在指责自己的装扮越过了应有的身份。安笑然微微一福,笑容舒缓:“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玉佩与一盒东珠都是齐妃娘娘的心意。东珠给了宜嫔姐姐,叫内务府的奴才们做成姐姐喜欢的样式佩戴。臣妾嫌麻烦,图省事儿就只要了这块玉佩。”
“哦?”瞟了筱丽一眼,宋代柔并未听她提及什么珍珠的事情,心里微微没底。触及她的目光时,才得知安氏此言不虚,故而微微一笑:“那真是难为齐妃有这份心思了。”
安笑然知晓如今懋妃还不曾与年贵妃反目成仇,以至于并不能说是皇后的人,刻意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与宜嫔姐姐都是皇后娘娘有心扶持的宫嫔,既然有幸能同住长春宫中,自然是要懂得相互扶持,互相依靠的。齐妃娘娘虽然是臣妾的表姐,可也从未将宜嫔姐姐视作外人。盼着我们能同心同德的为皇后娘娘分忧,如此便是正经了。”
肖筱丽知道她是故意挑拨,继而道:“时候也不早了,等下福敏醒了,必然要找妹妹。妹妹还是乘肩舆先回宫去吧。”
“好。”安笑然识趣儿:“那臣妾就先行告退,宜嫔姐姐好好陪懋妃娘娘说会儿话吧。”
宋代柔满心的顾虑,见安笑然上了肩舆而去,才少不得吩咐左右退开:“在养心殿足足待了好一会儿功夫,可你也瞧见了,皇上根本就没有格外在意你。筱丽,我知道你嫌姨母话多,嫌姨母啰嗦,可姨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有事不能瞒着我啊。到底你是不是真的靠拢皇后了?”
本就是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肖筱丽又担心着荣平。姨母三番两次的纠缠,令她疲惫不堪。“姨母,我已经是皇上的宜嫔了,要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明白。若不是皇后救了我的性命,我早已经魂归天,又哪里还能入宫为嫔。我是必然要追随皇后的。”
“糊涂。”宋代柔双颊泛起红热,肃目低声:“你当真是太嫩了。皇后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的帮衬过哪位妃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后位。如今你并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所以她才用着你。来日,若是你有一点做得她不满意,而你的地位又能威胁到她,她不会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的效忠,只会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将你斩草除根。这么多年来,姨母见到的还少么。我不是三番两次的劝你,一定不要听信皇后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何况,皇后能用的岂止你一个,那安氏不也是其中一枚棋子么!安氏才一得宠,皇后马上将你迁居长春宫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后根本就不信任你们,就是希望你们互相掣肘,互相牵制,谁都不要太高,谁也别太低。如此方能尽心尽力的为她办事。这样浅显的心思,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
这话说的肖筱丽很想放声大哭,从来就不是她不明白皇后的心思,而是她根本就没得选。“姨母,筱丽有筱丽的难处,您就别说了。”有些哽咽,这宫里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仅仅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罢了。“筱丽已经是皇后的人了,再不能有别的心思。不到玉石俱焚的时候,您就别逼着我再去冒险了。”
“你到底再说什么!”宋代柔完全听不明白:“年贵妃带我这么好,又屡次替你开脱,难道你就不领情么?筱丽,虽然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有时候,咱们也不能没有一丁点儿的良心你懂么?不然这样,你还是不要跟着皇后了,姨母带你去求年贵妃,让她为你想想法子,只要她肯在皇后面前多说几句,皇后必然不会再为难你了,到时候”
这是第二次甩开姨母的手,肖筱丽当真是被懋妃烦的崩溃了:“姨母您说完了么?年贵妃若真的那么大度,她现在怎么不从养心殿出来?怎么不将单独陪伴皇上的良机让给您?这么多年,您说她对您照顾有加那是为什么?就因为您从来都威胁不到她的恩宠,所以她能帮你,就能笼络一份人心。可今时今日不同了,我已经威胁到她的恩宠了,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宠爱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说白了,她与皇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同。姨母,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来日若是我果然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一准儿最先拿你开刀。”
“你别再胡说了!”宋代柔打断了她的说话:“筱丽,难道你觉得姨母会害你么?这么多年了,姨母在宫里见过的事情,是你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获宠,不要稀里糊涂的卷进这些争斗与漩涡之中,难道你都不能理解么?”
“负隅顽抗皇后,就不算漩涡之中?低眉顺目的跟在贵妃身侧,就算是明哲保身?姨母,是你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宠过,你才觉得这一切这么难。我既然已经是宜嫔了,我便有自己的决断,总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您在操这份儿心。”肖筱丽当真是被她气得火冒三丈了,几次三番的事情,若不是她说服不了懋妃,皇后也不会这样不信任。“我累了,姨母您也早些回宫歇着吧。”
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的决绝,宋代柔只觉得一把刀无声无息的从后心捅了进来,而握着这把刀的人,竟然是她最信任最想保护的人。唇瓣轻轻的互碰,她很想说什么,可是声音还未出,面前的人已经旋身而去,走的很快很快。眼前一黑,宋代柔只觉得一切都模糊了,这样的事情,根本是他始料不及。
“懋妃姐姐,您没事儿吧?”雁菡奉旨前来养心殿侍疾,才走到这里,就瞧见了这两人方才的争执。于是她并没有靠近,待到宜嫔离开,她才缓缓过来。没想到才走上近前,懋妃就要倒了。“快,磨溪,帮我扶一把。”
磨溪紧忙从另一侧扶稳了懋妃,却忧心不已:“娘娘,奴婢瞧懋妃娘娘这是气得厉害,背过气去了,这么着可不行,还是赶紧扶着去阴凉的地方抹点药油吧。”
两个人一合计,便赶紧去了养心殿的耳房。
“呦!这是怎么了?”苏培盛正好过来,瞧见这一幕也是惊慌不已。“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陈福,快去请御医。”
“别。”雁菡拦了一声:“苏公公若是有药油,就取了拿过来。请御医的事情,还是晚点再说。”心里担心惊动皇上,皇上必然要问。总不能说是宜嫔与懋妃斗气,气得懋妃晕厥在养心殿外,自己却扬长而去了吧。如此一来,宜嫔埋怨自己是必然的,指不定懋妃也要责备自己多事,里外不是人。“还是等姐姐醒了,问清楚哪里不舒适,再请御医不迟。”
苏培盛见熹妃面有忧色,自然是点了点头:“陈福,去取药油来,快。”
磨溪现在懋妃人中穴上按了按,听着懋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才喜声道:“娘娘您瞧,懋妃娘娘醒了。”
“奴才去端盏清水来给懋妃娘娘润润喉,许是天热,中了暑气。”苏培盛很有眼色,必然猜到这里面的事儿,懋妃不愿意让自己知道,故而寻个机缘就退了下去。
宋代柔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妹妹,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何好心一片,会被人当成驴肝肺。”
“懋妃姐姐,您先别伤心了,大热的天儿,看伤了身子。”雁菡紧着宽慰:“咱们都是侍奉皇上的老人儿了,这府里宫里待久了,难免心思就变得不同了。宜嫔到底年轻,年轻时候的想法,自然不会和咱们一样。您别想得太多了。”
“妹妹方才都听见了?”宋代柔虽然才苏醒,可脑子清醒,并不糊涂。
雁菡摇了摇头:“并未曾。不过是远远瞧见姐姐与宜嫔有些争执。”
“唉!”长长的叹了一声,宋代柔接过绢子拭去了眼里的泪:“你说我怎么就这么难?从来就没有得过皇上的恩宠,还不是盼着她能有好日子过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猛然坐直了身子,宋代柔眼里沁出了幽怨的流光:“妹妹你说,是不是她还怪我,那一晚醉酒拦了皇上?我我岂是有心的?我又怎么会和她争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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