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慧安
乾清宫内
此刻胤禛的内心里,有着无穷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又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让她受到了危险。
明明已经决定了要保护好她,但是却还是让她受到了危险,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没用,连一个小孩子都保护不了。
当时胤禛在长春宫找到温萱时,她正躺在冰冷残破的寝宫中,被冻的瑟瑟发抖,险些失去生命。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这紫禁城的上空又多了一抹冤魂。
当她躺在他的怀里时,那柔软的小身体,是那么的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去爱护她。
而此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让胤禛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无论是先前发生的事情,又或是眼下的情况,都难以解释为什么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先前的事自然可以用大胆妄为的奴才欺负主子来解释,而眼下的是已经不能用这个理由来蒙蔽,是哪个躲在暗处的有心人,想要加害于她,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去伤害一个婴儿?
关于这些胤禛,目前得不到答案,但是他会去寻找躲藏在背后的凶手。
他此刻坐在外室的椅子上,他的手掌握住成拳抵在他的额头前,这以此方法来缓解,这场打击带给他的疼痛。
他拿起一旁已经由热气腾腾的状态,转为了现在冰冷的茶盏,也未曾理会它的温度,就这样喝了下去。
站在胤禛远处的苏培盛,见他沉默许久后终于发出了动作,忙叫周围因胤禛吩咐而不敢上前的宫女去为他换一杯茶水。
那宫女鼓足勇气忍受着他周围的低气压,走上前去为他换茶,胤禛沉默的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反应。
这静悄悄的环境最终有人打破,从内室慢慢悠悠走出来的陈院判,来到胤禛的面前行礼。
这位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已经有六十多岁,早年也是太医院里声名斐然的儿科圣手,他早就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接近告老还乡的他,原本正在家里含饴弄孙,已经多日告休不去上值了。
但是突然胤禛一道圣旨把他叫进宫来,他到了以后才发现,皇上是让他给一个溺了水的婴儿看病。
这些年来,从当初得宠的妃子,到现在的皇子亲王,陈院判都看过病,了解不少宫闱密室的他,看到这幅情景,尘封多年的好奇心突然萌动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位不知是何身份的婴儿,手脚麻利的为她看诊。
诊断完后,他倒是为这婴儿感到庆幸,能这样好运气的活下来。
“爱卿请起”
他眼前的帝王,心情着实是称不上好,就如同雷霆暴雨一般的让人畏惧。
胤禛做出和善的表情对着面前的老人问道:“爱卿觉得这孩子的情况怎样?”
陈院判恭敬的说:“虽是呛了些水,但是情节并不严重又是抢救得时,应是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臣再为她开几副方子,喝了以后便可药到病除。”
这话说完,陈院判小心的看了眼胤禛,发现他紧皱的眉头,在听完之后终于松开了。
胤禛朝着他说出来的话也轻松了不少:“那就有劳太医了,苏培盛。”
听到胤禛声音,苏培盛赶快走过来说:“大人请跟奴才来。”
等到这两人走出去后,胤禛才不发一言的走进了室内,眼前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的人正是温萱。
胤禛走上前去,握住了她小小的手。
温萱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看起来一副无力的样子。
她的身上冒着冷汗,发出轻微的颤抖,一眼便可知道,她正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眼见她这样子的胤禛,心中如同波涛汹涌,他心中暗暗道,要将伤害她的人全都处理掉。
他如同一座雕像一样守候在她的身边,以这份陪伴,盼望着她能早日醒来。
等到天色昏暗,月光逐渐升起时。
苏培盛唤醒了眼前的这个人,“皇上,人找出来了。”
胤禛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发出了动作,他沉声道:“让人严刑拷打,朕倒想知道,这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他看着温萱的脸庞,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怜惜。
景仁宫
弘历刚回到宫内,就被钮祜禄氏传召过去,在额娘的面前,他显得垂头丧气。
钮祜禄氏显然是能读懂他内心的想法,再结合宫中的消息,她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弘历,”她说道。
“额娘原本还以为你是去找你皇阿玛争宠去了,结果反倒是去寻那无关人去,现下又出了事儿,难道不怕你皇阿玛怪罪你?”
听到了钮祜禄氏的问话,弘历精神起来回答,显然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儿臣做出这事,原就不怕皇阿玛责罚,若是皇阿玛生气也只希望能只责罚一人,不会与额娘相关。
此事本就是儿臣平日里孤寂,三哥又是只会死读书,儿臣难以寻得人来往,见皇阿玛宫里的人很是有趣,就想着偷偷去看看。”
钮祜禄氏听了弘历的话,倒是觉得想笑,她朝着她说:“日日偷着去看,你当你皇阿玛不知道?只是懒得管你而已。”
“是儿臣鲁莽了,儿臣自做主张,请额娘恕罪。”
钮祜禄氏看着眼前愈发长高的儿子,心中不免产生了忧虑,她劝说道:“今日是你幸运把玉佩落在了那,回去取时正好遇见了那贼人,能帮着将功补过。
若是没有这一茬,难保你皇阿玛不会将火发在你的身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额娘也不与你计较,但是以后这人你还是不要再碰上了。
如今,你幸运能躲过这一劫,往后可未必能有现在的时候了。”
弘历见钮祜禄氏苦口婆心的对他说,心里想出声争辩,但被她说出的话堵住了嘴。
“才去看了几面,便想着忤逆额娘说的话了吗?”钮祜禄氏问。
弘历不敢违抗钮祜禄氏说的话,只好点头同意。
“儿臣谨遵额娘之命。”
次日,胤禛下朝后,由宫女服侍着换好衣服,拿起茶盏喝茶。
然后对着苏培盛问道:“查出背后的人了?”
苏培盛忙恭敬的说:“慎刑司的人连夜审讯,那奴才也是嘴硬今日才招供,说是慈宁宫的人吩咐他去送的,慎刑司的人不敢做主,于是请奴才来禀告皇上”
“太后宫中的人?”胤禛倒是疑惑。
“可有证据证明是太后宫中的奴才?”他问。
苏培盛叫一个太监用托盘乘上了个东西。
上面是一块褐色的宫绸,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
“这是在那奴才的住所搜出来的,原是包着几块金锭子,那绸子上的花纹奴才让内务府的人查了,正是贡给慈宁宫的。”
胤禛皱起眉头看着这物,心中疑问更甚。
他原想过许多可能,但这些想法中没有一个是指向慈宁宫。
慈宁宫是乌雅氏的居所,是最不可能下手的人,而这线索却指向了那里,这就让胤禛百思不得其解。
“既是慈宁宫的人,那也去放心大胆的查罢,无缘无故牵扯到太后身上,想来皇额娘也想知道这事的真相。”胤禛对苏培盛嘱咐道。
“奴才谨遵皇上旨意,”苏培盛领命退下了。
待到慈宁宫的慧安姑姑自裁的消息传来,胤禛才感到了头痛。
他心中正思量着该如何处理这事,就听苏培盛进来对他说:“皇上,太后娘娘在慈宁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正朝着乾清宫的方向来,奴才们该如何处理?”
“不必阻拦,朕亲自去迎接。”
胤禛转过头朝着苏培盛问:“朕是让你去查案,没查出个结果不说还让人死了,你教朕如何给太后一个交代。”
苏培盛忙跪下请罪:“奴才也未曾想到会查到太后的贴身姑姑身上,是奴才的疏忽,还请皇上降罪。”
胤禛在心中缓了缓,把这整套事情结合起来,却是发现处处都透露着古怪,从温萱被人故意导致落水,到查出慈宁宫的人就像是一场迷局,而他实在是无法从这其中得到些许关联。
胤禛陷入了沉思,按照常理来想的话,会做出这事的人会是……
“皇上,皇上。”苏培盛把正处于沉思中的胤禛唤醒。
“太后娘娘的凤辇已经到了乾清宫的门口了。”
胤禛睁开眼睛走出殿外,正巧与太后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胤禛俯身行礼,但未曾得到乌雅氏的一个眼神,乌雅氏径直走向殿内。
胤禛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对她的行为有什么异意。
等到了两人坐在榻上,乌雅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才开口说:“皇上,你原是想要查案,哀家管不着,在这宫里四处搜人,也与本宫无关。
说到这儿,她抬头看了一眼胤禛,见他脸色变得阴沉,继续说道:“可是这件事哀家却不得不管,慧安也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她在哀家身边的年份比你的年纪还大,也是与你有些联系的人。”
“但就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你底下的人以查案的名头拿去了慎刑司,最后落得自杀的结果。”
“这就让哀家不得不站出来阻止你了,”乌雅氏看着胤禛
胤禛想进行辩解,“皇额娘说的是,这些道理朕自然也懂,只是……”
“你是皇上,维持这宫中的秩序是皇后该做的,皇后不行也有哀家帮衬着,你不去处理朝政事务,反倒是在后宫中花费手脚,惹得后宫中的人惶惶不安,现在又搞出来这种事情,实在是有失皇帝的体面。”
乌雅氏谆谆嘱托着胤禛,“皇上,你可知道?”
胤禛被乌雅氏这番话说的没了理,“朕知道。”
“事已至此,如若再查下去,只会让着宫中更添几分血腥。”
“为今之计,这案查到这里便停了吧,”乌雅氏劝说道。
胤禛想找出些话反驳她,但当他看到乌雅氏那双含着悲伤的眼睛,心中要说的话不知怎的吞下了肚,只好暂且应和住她,他沉痛的闭上了眼说,“朕便按照皇额娘的意思去办。”
服了陈院判的药,温萱很快就醒了过来,她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好。
原本因她逐渐好转而心情变好的胤禛,因着一件事的发生而急转直下。
太后乌雅氏在夏初的一场雨后偶感风寒,以为是件普通的小病,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谁知这病情愈加深重,不到一旬的时候,便于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日驾崩了。
胤禛处理完太后的葬礼后,下旨将恂郡王允禵圈禁于王府中,不再对他进行过多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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