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主身世不普通
庞驷娘子不愧是身强力壮,力大无穷,一只手将刘蛾耳朵一扯,刘蛾便耳朵一阵火辣辣地痛,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力道向前扑去,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涌进眼眶。
白停云从小哪里受过这种责打,霎时痛的头昏眼花,慌乱之间只瞥见庞驷娘子身上那一抹葱绿绢纱裙摆一晃而过。
忽然,一副画面闯入她的脑海。
“我刘蛾是怎么掉进河里的?”
对,就是这葱绿的绢纱裙子。
刘蛾的记忆像一幕画卷蓦然展现在白停云眼前。
郧河畔的小山坡上,刘娥将最后一把猪草塞进竹背篓里,用小手压压紧实,揉了揉酸痛的腰,转身看着山坡下潺湲流动的郧河,长伸了一个懒腰。
她从腰间拔下心爱的鼗儿,一边抚摸端详,一边轻轻哼唱着刚学会的鼓子词《点绛唇》。
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刘蛾后背上,瘦小的她如同一只脱了线的风筝,直直飞出去向着郧河坠去。
身体在空中翻转的瞬间,她看见了那一片风中飞舞的翠绿裙摆。
“是她!是这个恶毒婆娘将刘蛾踹下了河!”白停云蓦然醒悟。
白停云生于红旗下,长于民主社会,也是在家人百般呵护中长大成人的,哪里受得了这种阴险暗害和恶毒欺凌。
更何况上一世白停云上还有个捉奸打小三的心愿未遂,这一阵心内怒气翻涌,想也不想低头向着庞驷娘子怀里撞去。
庞驷娘子万万没想到平素胆小怕事,见了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小丫头刘蛾,竟然变得如此胆大,敢跟她动手了。
她一个不防被刘娥撞的跌坐在门槛上,屁股差点没被怼成四瓣。
这庞驷娘子一向泼辣,也不是吃素的,只一瞬间就回过神来,怒吼道:“小贱蹄子!吃了豹子胆了!忤逆犯上!看我不打死你!”
她转身一阵黑旋风一般刮进院门,从门背后拖出一柄竹扫帚冲了出来,对着刘蛾劈头就打。
一个人影一晃冲到了庞驷娘子和刘蛾之间,伸手臂挡住了她手里的竹扫帚。
庞驷娘子定睛一看,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十五、六岁少年。
这少年用身子护住刘蛾,皱着眉头看着庞驷娘子说:“庞家娘子,刘蛾和您都是一家人,您是长辈,她有什么错,你好言好语教导,抑或训斥她都好。她看起来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又何必如此责打她?她年龄尚小,身子弱。哪里受的住?若打出个好歹,您也得惹官司不是吗?”
庞驷见这少年口齿伶俐,说话有条有理,自己竟然无力辩驳,便愈加恼羞成怒,一甩手中竹扫帚,转而瞪着刘蛾责骂:“刘蛾!你个小骚货!让你打猪草,半根猪草也没见,弄丢了竹筐和镰刀,倒领个野男人回来!”
她一边斥骂,一边又要去揪刘蛾的头发。
宫美连忙对着庞驷娘子深深一揖道:“在下是受庞驷娘子您所邀而来的。”
庞驷娘子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竹扫帚,上下打量着宫美:“你是?”
“在下是华阳县宫氏银作的宫美,是来上门相看典质银饰的!”宫美恭恭敬敬地垂头说道。
庞驷娘子恍然大悟,脸上堆出了笑容,偷偷看了一眼刘蛾,又虚张声势地将手中竹扫帚塞给刘蛾,闷声闷气地说:“去。放回原处,赶紧去吃饭,吃完饭把灶间放的米舂了!再把那些麻线捻了!”
庞驷娘子扭动着肥硕的身子,伸手将宫美让进院子。
庞驷娘子一厢走,一厢时不时回头鬼鬼祟祟瞟着刘蛾。
刘蛾将竹扫帚放在门背后,呆呆站在院子看着婶婶将宫美引进东厢房。
白云亭看着院子里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和院子里放着的磨盘、舂米石臼,还有那灰突突的,已经有了颓败迹象的几间低矮青砖房,不由地心寒胆战,在心内长长叹息。
“姐姐,你刚才和婶婶动手不好吧?那是忤逆犯上,是不孝,会被左邻右舍耻笑,会被瞧不起,以后都没人家敢娶我了。”少女刘蛾忧心忡忡地说。
“孝的基础是长辈像个长辈!尽了做长辈教育和爱护晚辈的责任,才配的上孝顺二字!上慈下孝才是真理!像她这种心思歹毒,整天想着虐待和除掉你的长辈,你还只会逆来顺受的孝顺,那就是愚孝!是软弱!”白停云越想越气。
“姐姐,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是觉得有点道理。”刘蛾又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东厢房房门,心里忐忑不安。
刘蛾抬头看了看主屋,隐隐约约听到主屋里传来外祖母虚弱的咳嗽声。
自从母亲和外祖父先后去世,这家里也只有外祖母能略略护着她点儿。
只是如今外祖母疾病缠身,也无力照拂刘蛾。
刘蛾每日也十分惦念外祖母的病情,恨不得每日能侍奉于外祖母病榻之间。
怎奈婶婶庞驷娘子每天总要派她无数的活计,怎么也做不完,也不许她靠近祖母。
此刻,婶婶,舅舅和表哥都不在家,是偷偷探望外祖母的好机会。
刘蛾也无心吃饭,轻手轻脚地溜进主屋卧房。
她偷偷潜入卧房,看见外祖母的一瞬间便潸然泪下。
外祖母的房间里空气沉闷,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老人身上的气味。
那庞驷娘子也不是个手脚麻利的勤快人儿,房间多少有些凌乱不洁。
外祖母一头白发凌乱地堆在枕头上,眼眶和双颊凹陷,脸色苍白,盖着一袭薄被。
刘蛾轻轻蹲在床前,含泪看着外祖母那憔悴的脸。
许是祖孙之间的心灵感应,外祖母睁开了眼睛。
看见刘蛾泪眼婆娑的样子,外祖母怔了怔,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喃喃道:“月儿……月儿……你来了…莫哭……莫哭…”
月儿是刘蛾的乳名,据当年身为涂州刺史夫人的庞氏说自己一夜梦见明月入怀,然后就有了身孕,诞下的这个孩子就是刘蛾。
没错,刘娥并不是普通农户的孩子。
她的父亲当年是朝廷的一员武将。
他便是新宋朝的三品官员——涂州刺史刘通,后转任了虎捷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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