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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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懒驴上磨。
小谢同学自闭了，默默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圈圈，可是花了二十多个圈圈了还没想好诅咒老陆些什么——厉害点的她都不太乐意，最后只好诅咒他充奶茶会员卡时手抖多输入个0。
涂乐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了。
“还在家爽着呢？”
涂乐的开场白中气十足，谢满星还没把手机贴到耳朵上就又拉远了，扩音器都不用开就达到了扬声效果。电话那头声音一片嘈杂，好像还有谁在吵架。
“屁话少说，”谢满星扫了陆明庚一眼，对方也同样扫了她一眼，不过手也没停，还写了一行公式。
“我们刚去找校长了。”涂乐叹了口气，“唉陆明庚不管用啊，他还说要找刘老师，我看找谁都不管用，我们找到校长都不管用。”
真去找校长了？谢满星冲陆明庚竖起大拇指，“你陆哥很管用。”
“管用个毛线，这老头就会和稀泥。”涂乐说着声音忽然一大，整个房间瞬间环绕起三百六十度立体音响效果，“裴，别吵了。”
“我腿痛还不能去医院？”裴一舟的声音远些，但是过于激动，“我腿瘸了你负责我后半辈子吗？”
“你蹿的比猴都快你还能瘸？腿疼去医务室，要么开了假条再出去。”一个老大爷说。
“你们干嘛呢？”谢满星觉得这大爷声音有点熟。
“翻墙被门卫大爷逮住了。”涂乐捂着话筒小声说，“嘿你说这老大爷不好好看门，跑便利店和老太太聊天……”
“你快闭嘴吧。”谢满星扶额，“那人家媳妇儿。”
“这你都知道？”涂乐惊呆了。
“消息灵通。”谢满星说，“你俩用假条出来吧，我抽屉下面贴着的杂志里有六张假条单。”
“牛批。”涂乐说，“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涂乐准时出现在了陆明庚家门口，纵然房主表达出了强烈的“我不想”的意愿，但奈何谢满星技高一筹，一秒垂下狗狗眼，和涂乐勾肩搭背地站在门外，吸吸鼻子无比可怜仿佛五分钟就能哭倒长城，“你忍心让我们流落街头吗？”
陆明庚：我不上当！
谢满星：“走，乐乐，咱们天桥底下见。”
陆明庚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扔进客厅，“进来！”。
“喳。”两人从善如流，鱼贯而入，飞快套上鞋套卧进餐厅，面容乖巧jpg
裴一舟最后进来，肩膀上搭着书包，进门先环顾客厅一圈：“学神你租的这是廉价样板房吗？”
一整个尬住的谢满星涂乐：你有没有情商？
“不是！”陆明庚冷淡地关上了门。
“算了，我就当它是极简风。”裴一舟在鞋柜边看了看，陆明庚家没有给客人穿的鞋，只有鞋套，裴一舟一脸不乐意地套上一次性鞋套，“麻烦。”
“喝水自己倒。”陆明庚终于彻底没耐心了，独自坐到了沙发上，从沙发边的随手书架上翻了本书看，明显是不想参与他们的讨论。
那你干嘛不去卧室里呆着呢？
谢满星只好担负起临时招待的角色，从冰箱里倒了三杯橘子汁，坐回餐桌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逗得很，我们上午罢课，嘿，老师压根不知道。”涂乐声情并茂地开始讲，一个人像演话剧似的，“前两节是李夜叉的课也就算了，后两节语文，语文老师你知道的吧，嘤嘤怪，一看我们教室没人，嘤嘤嘤地就走了，压根没回来。”
“还有下午第一节，呵……”涂乐喝了口果汁，冻得打了个抖，但表达欲太强烈都顾不上表达对谢满星的愤懑，“物理老师说我们不想上课是吧？直接一人五套卷子今天写完，写不完请家长。”
“五套？”谢满星惊呼。
“没错。试问十八班谁能做的完？”涂乐大手一挥，裴一舟在一旁冷哼一声。
“瞎写不就行了？”谢满星脱口而出。
“老师说了，五套加起来低于二百分请家长。”涂乐再一次大手一挥，精准地指向客厅，“所以我就问你，十八班谁能做的完？”
“……”谢满星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这个方向只有安安静静坐在阅读灯下气场和他们格格不入的老陆，于是她顿悟了，“我怎么感觉你们来者不善呢？”
“陆哥！陆神！陆爷爷！”涂乐蹭地站起来，豹子一样冲过去，往地上一坐，满眼虔诚，“只做选择就行！我们要求不高的。”
余音绕梁三尺又落下，陆明庚合上书，冷冷地扫了他们三个一眼，“心态真好。”
“什么？”涂乐一愣。
“能伸能屈。”他说。
此话一出，涂乐的脸色就有点变了；裴一舟夸张地笑了一声，然后在餐椅上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谢满星一脸惶恐，埋头在地板上给陆家抠第二套三室二厅。
陆明庚生气了，她感觉得出来，但说不出原因，只好边抠边想怎么缓解下现在的气氛。
“所以十八班的优势是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陆明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被老师误会，一句不解释拎起书包就回家；被搜身，终于勾起了时长两小时的自尊心，然而五张卷子就能把你们打回原形。”
他说着，看向坐在地上的涂乐，“既然惹了事就不要怕事，要么就不要开这个头丢人现眼。”
房间里霎时变得安安静静。
小谢同学知道了这不是她星哥能把得住的场面，只好花钱买安宁：“要……要不大家下楼吃个烧烤？我请客？”
没人给面子，上午还吵着要瓜分一千五的各位兄弟此刻全把她当成了空气。裴一舟忽地起身，椅子随之被带倒，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陆明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啊！”
陆明庚没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成绩好点，有几个老师舔你吗？”裴一舟说，“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书呆子。”
“那你又算什么？”陆明庚走到餐厅，灯光给他的眸子镀了一层暖光，却依然让人觉得冷漠，“等着馅饼掉进你嘴里的傻子？”
“你什么意思！”
“我不觉得自己算根葱，我反而觉得自己很没用，所以现在才只能坐在家里等。”陆明庚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在他们三个身上挨个点了一遍，“而你们呢，想得到尊重，想提高成绩，但是又好吃懒做，看到别人努力反而酸到要骂人。你们才更不是东西。”
“我操，你他妈欠揍！”裴一舟怒气上脑，绕过餐桌举起拳头就要往陆明庚脸上砸。谢满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冲过去要挟制裴一舟的拳头，却惊讶地看到陆明庚轻巧地使出擒拿手，把对方扣到了餐桌上。
果汁杯咕噜一声倒地，顺着台面砸到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四肢不发达，头脑还简单，除了会冲动，你和进化前有什么区别！”他说完，冷冷地放开裴一舟，走进卧室咣地关上了门。
房间再次归为安静，只剩下裴一舟士气渐弱的喘息声。
谢满星站在餐桌边，盯着闭紧的卧房门，脑内一时一团乱麻。
他什么时候会擒拿手的？还这么6？不对，老陆怎么生气了？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因为被休学？还是因为他们没说动校长？
为什么说我们酸？谁在酸？
拖地机器人目睹了一场大乱，目光却圈固定在地板上的一滩橘色。它兢兢业业地想起了自己的本分，从充电座里跑出来，心急火燎地冲向摔碎的玻璃杯，咿咿呀呀地把橘子汁擦得一干二净，又召唤扫地机器人过来收拾玻璃碎屑，然后才功成身就地坐回充电桩里，继续安安静静地看着客厅里面色迥异的三个人。
“我去，这玩意有点好使。”涂乐扶着沙发站起来，一脸好奇地看看并排坐在充电桩里的两个机器人，“这擦的也太干净了，比我家那个智障好用多了。”
“嗯。”谢满星这才回过神，拿起百洁湿巾擦干净桌子，“老陆改装了下，就确实蛮好用的。”
“陆哥还会改装？”涂乐又拿起橘子汁往地上倒了一点，拖地机器人洁癖似地冲出来，精准地擦干净橘子汁又冲回了充电桩里。
那表情恨的，要不是红外感应能力太强，肯定要踩他一脚才肯走。
“他会的多了。”谢满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时候她居然带着点小得意。
“也是，学神嘛。”涂乐走过来扶起裴一舟弄倒的凳子，“我是不酸他的，毕竟差距太大了，我把自己酸成柠檬精爷爷也考不到人家打六折的分数，我服气。”
“你打骨折都考不到。”谢满星笑着瞄向裴一舟，他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就是绷着脸不搭话，看起来怒气冲冲。
“万事通，”谢满星说，“把对别人的怒气撒与此无关的人身上可是很丢人的。”
裴一舟没说话，绷着脸盯着餐厅灯好半天才硬硬地呼了口气，拿起书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得，又一个抽风了，”涂乐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哄这位，你哄那位，咱俩难兄难弟。走了。”
他站在门口摆摆手，礼貌地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又坠入安静。
估计是因为家里的陈列习惯了长久以来的宁静，忽然被闯入的陌生人嘈嘈杂杂好一阵折腾，现在沉下来后反而比刚才还要冷寂。
谢满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把杯子洗干净，又给拖地机器人的脏水箱换了新的水后才敲响了卧室门。
房间里过了几秒应答：“进。”
“哈喽。”谢满星笑眯眯地扬扬小爪子，“我有道题不会诶。咦？你在上网吗？”
卧室的电脑开着，界面似乎是什么网页。
陆明庚坐在电脑前带着金边防蓝光眼镜，偏头看向她，“怎么了？”
谢满星握着门框的手一紧。
怎么说呢，就，这家伙戴眼镜居然有一种披着羊皮的大灰狼的感觉。
让人不敢开口缓和气氛啊有木有！
“大灰……啊不是，陆哥，”谢满星谨慎地选择了听起来最讨好的称呼，“你卷子做完了？”
这什么鬼开头！！！
“你做完了？”
果不其然，老陆反问她。
“没有，这不是不会嘛。”她看着他摘下镜框，又恢复了平时熟悉的样子。她把卷子从背后拿出来，“嘿嘿，你给我讲讲呗。”
“过来。”陆明庚关上屏幕，接过卷子看了看。
“这个公式没有用错，只是思路错了。题目是证明cd的长度是ab的两倍，你去证明角c是角a的两倍干什么？用这个方法还缺少条件。”陆明庚拿起铅笔画了条辅助线，“这样是不是好算一些？”
“咦？”谢满星夸张地鼓鼓掌，“是的！”
“要善于创造条件，”陆明庚说，“还有你能不能正常点。”
“哈哈，”谢满星点着头把刚刚算错的步骤划掉，“正常点正常点，你也正常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陆明庚放下笔，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启了新话题，“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辩解？”
“辩解什么？”谢满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没抬头，只是脑子也没在卷子上，用铅笔一遍一遍描着陆明庚画的辅助线，“李老师又不听。”
陆明庚没有讲话。
“停课一周而已啦。”谢满星放下笔，咧嘴嬉笑，“又不耽误课。”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你。”陆明庚摇摇头。
“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多光环的。”谢满星说，“而且李老师看我一直都不爽，之前他讲公开课我不是睡着了嘛，他就觉得是我让他没评上优秀讲师。其实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明明该反思自己为什么讲课能让我睡着。”
“你还真是……”陆明庚斟酌了几秒，“有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谢满星得意地发送一枚wink。
以前她打排球摔倒擦破了整条小腿，也是这样咧咧嘴说没事啦一点也不疼。
陆明庚忽然有点内疚，把手搭在了她头上，“对不起。”
“嗯？”谢满星眨眨眼，“什么对不起？”
“没什么，”他顺力把她的目光按到卷子上，“去把错题改完。”
“啊。不要吧！”谢满星欲哭无泪，“不是说晚上蓉女士要做好吃的吗？六点了，你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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