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谜底


外面,敲门声响起。

        季瑶瑶冷着眸子,将手上摇曳着的红酒放到了茶几上。

        现在距离凌亦阳刚刚挂断电话的时间,不过十几分钟。

        依照她对凌亦阳所住位置的了解,他没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可偏偏的,他的人却赶过来了。

        这足以可见,他来的,到底是有多急。

        季瑶瑶透过猫眼,看着那站在门外的男人,慵懒的半靠在房门一侧的墙壁上,手上扭动着门把手,将房门不急不缓的慢慢打开。

        “来的这么快?亦阳,看来你很急。”

        “我们谈谈。”

        凌亦阳看到季瑶瑶这个样子,本就不善的脸色,这会黑的更厉害了。

        他迈着方正的步子,朝着客厅走过去。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寒意。

        季瑶瑶没动,只站在门口,转过头的,看着他。

        “亦阳,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这样过来,真的不怕顾小姐会担心么?若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被拍了,恐怕,又会成为A市的头版头条了,这样的话,你处理起来,恐怕也是麻烦。”

        “瑶瑶,你不需要试探我了,摊牌吧,把话都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季瑶瑶的诸多试探,甚至于,那潜藏着的些许挑衅。

        凌亦阳很直接的,讲话当下挑明。

        他今天既然来了,就已经不想再躲躲闪闪。

        季瑶瑶的虚与委蛇,让他很是不耐烦。

        “说什么?亦阳,你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季瑶瑶听着凌亦阳的话,心里并没有起伏。

        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在诈她之前,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对他和盘托出。

        她还是那个态度,她不怕他知道。

        她只是,依旧不太相信,她会出现破绽。

        并且,凌亦阳的态度,在她看来,其实也有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

        她想,顾清欢已经被她的人带走了。

        他不该是现在这样,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更多的,应该是想要去找顾清欢的下落,毕竟,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女人有危险了,不是么?

        “不明白么?瑶瑶,开诚布公吧,说实话,我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在我记忆当中的那个你,不会这么狠,你之前设计想要让人开车撞死清欢,对么?并且,你在今夜,又一次动手了。”

        “……”

        季瑶瑶听着凌亦阳的话,一时,没有说话。

        她慢慢的走到凌亦阳的对面,悠悠的坐下来。

        然后,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长发。

        彼时,她就像是在听着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神色间,一片沉静,不见半分波澜。

        “瑶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除了我说的这些,你还有做其他的?当初那场绑架,清欢的跳海,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有些困惑,一旦产生萌发。

        就会瞬间,激发出连锁反应,形成连锁的效应。

        季瑶瑶依旧不说话,她伸出手,又自茶几下方拿出一个玻璃杯,为着凌亦阳斟了一杯红酒,推到他的面前。

        “瑶瑶,你还不想要承认么?你抓的那个女人身上,有着我们埋入她身体的监听装置和定位仪,你的人在跟你汇报进展情况时,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已经知道了。”

        面对季瑶瑶的不配合,不承认也不否认,凌亦阳皱起眉心的,同她进一步说着他掌握到的情况。

        他算是直接又间接的,对季瑶瑶透露出,那个被绑走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顾清欢。

        而这一次,季瑶瑶终于无法保持冷漠的淡定了。

        她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凌亦阳那故意说给她听的话里的深意。

        涂着黑色妖艳甲油的指甲,将着手上的高脚杯握得紧紧的。

        以至于,那骨节都微微泛了白。

        “你什么意思?我手上的那个女人,不是顾清欢?”

        季瑶瑶开口间所说的话,让凌亦阳的心,狠狠的坠了坠。

        因着,她这一句话,瞬间将着他心里隐隐的还夹带着的那一层,他自己都知道不切实际的幻想完全打破她终究还是承认了。

        并且,在当下显现出了那被她隐藏的很好的狠辣阴毒。

        “瑶瑶。”

        他语气发沉的,叫着季瑶瑶的名字。

        而后,在说不出一个字。

        可他没有说的,季瑶瑶却有很多想要说的。

        她变得很急,很愤怒。

        “凌亦阳,你在诈我是不是?我的人已经跟了你那么久,不可能会出错,这样低级的错误,我根本就不会犯,早在他们抓了人的时候,也是有传照片给我看的,那个人就是顾清欢。”季瑶瑶不太相信的,反问着。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凌亦阳的脸,试图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找到蛛丝马迹。

        “我没有,瑶瑶,我根本不可能让清欢涉险,她已经吃过很多苦,我不可能再度让她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你带走的人根本就不是清欢,那不过就是一个我想要引蛇出洞的诱饵。”凌亦阳散淡的说着话,黑眸在望向季瑶瑶的时候,闪现出无可掩饰的失望和痛心。

        他眼见着,季瑶瑶一变再变的脸色。

        心口,像是压了巨石一般沉重。

        “瑶瑶,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从前的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即便在你的身上,有再多的可疑,可我都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居然会是你做的。”

        “呵。”

        季瑶瑶看着凌亦阳在她面前,显现出来的痛心疾首。

        笑的凉默,她垂了垂眼眸,进而快速的将自己的情绪做出调整。

        “做了就是做了,哪里还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亦阳,这一次你摆了我一道,不外乎是利用了我的愤怒,看来,你这段时间,都是在做戏?怎么?就是为了我引我上钩?”

        季瑶瑶的思绪,重新变得清晰。

        她很快的,将眼前的状况分析出来。

        唇畔间,流露而出的嘲讽,很是明显。

        凌亦阳看得出,她现在,大致已经真的相信了,他方才那话里的真实性。

        不过说到底,既然季瑶瑶她有那份缜密的心思,可以将他设计的死死的。

        那么,这种最起码的局面分析,对她而言,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反应,从来都是那么快。

        这一点,可以说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可在此刻,凌亦阳心里更多的是无法接受的唏嘘。

        他的心情,真的复杂极了。

        “是,我想要化被动为主动,但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也不愿意去想,那潜藏在背后的人是你。”

        凌亦阳没有否认,季瑶瑶的推测。

        他很直接的,对她承认下来。

        向着她,开诚布公。

        “亦阳,你要清楚一点,我不是圣人,我不可能做到,默默的退场,成全你的幸福,如果你给不了我幸福,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幸福,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你既然如此想要知道我都做过什么,其实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只是,你知道了,又想要做什么呢?你要送我去监狱么?”

        季瑶瑶挺了挺自己的背脊,然后半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她看着凌亦阳,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

        她的脸上,已经彻底不见了,她一向用以示人的温婉。

        “瑶瑶,我希望你可以离开A市,以后彻底退出我和清欢的生活,我需要你保证,不再伤害她。”

        凌亦阳耐着性子,依旧不放弃的,试图同季瑶瑶和平解决。

        只是,他的话,却让季瑶瑶连连冷笑个不停。

        “不可能,亦阳,我告诉你,在我和顾清欢之间,就只能有一个人过得好,你的要求,我可以很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做不到,你想要她过的安生,除非你杀了我,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季瑶瑶近乎于想都不想的,直接开口拒绝掉凌亦阳的提议。

        她态度里的坚决,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回转的余地。

        “其实呢,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份上,有些事情,我也不介意跟你说的更明白,我做的事情,真的比你想的要多的太多了。”

        季瑶瑶突然前倾了身体,她抬手,用着长长的指甲划过凌亦阳那彼时因为她的话,变得晦暗不明的脸。

        “瑶瑶,你跟我之间,明明早就没有那种铭心刻骨的爱情了,我们之间有的不外乎就是一段美好的过去回忆。”

        凌亦阳像是,突然有了退意的,没来由的,变得不想去听季瑶瑶说的更多。

        他隐隐的,感觉到季瑶瑶在那条偏离正轨的邪路上,已经走得很远。

        但他的回避,落入季瑶瑶的眼,却只是让她感到好笑。

        “对,你说的的确没错,我没有曾经的顾清欢那么爱你,可在我心里,我们是最契合的一对,我们在外人的眼里很登对,不是么?我喜欢那种被人羡慕的感觉,只是亦阳,如果你最近都是在做戏,那么想来,顾清欢她现在对你的爱,可能就真的还不及我了。”

        季瑶瑶笑了笑,“亦阳,既然你今天这么晚的特意过来找我,我若是真的不说点什么,恐怕,也实在对不起你来这一趟,我们要从哪里说起呢?啊,就从最开始说吧。”

        凌亦阳看着季瑶瑶有点疯狂的样子,沉默。

        他的呼吸,一再的发沉。

        可对于他的这些变化,季瑶瑶却像是,全然察觉不到。

        “我呢,早就回来A市了,最开始,是你跟那个什么女明星牵扯不清,让我看着碍眼,呵,所以我帮你把她除掉了,算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出手,再有,顾清欢在你公司的照片,你来找我出的车祸,她的绯闻,她的跳海,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的安排。”

        季瑶瑶说的,轻描淡写。

        凌亦阳却在当下,脸色变了几变。

        说不出的震撼,从他的眼底流露出来。

        让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再平稳,“瑶瑶,你杀了苏妩?你甚至不惜算计到我的身上?”

        “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哦,好像是吧,她的名字,我可没有兴趣去记住,再者说,她也不配被我记住,算计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亦阳,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定要有所付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瑶瑶,你被迷了心窍了,你疯了。”

        凌亦阳的眉头,皱的厉害。

        他看着她,已然坐不住的,自沙发上站起身。

        他像是不认识季瑶瑶一样的看着她,胸腔起伏的明显。

        原本,在他看来,季瑶瑶做了那几件他所想到的事情,就已经让他不能接受,但偏偏的,她做的却是比着那些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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