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愁绪未断思涟蔚，梦魇犹存情欲牵

小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姜寒烟让他不要四处乱晃。
  但他实在按捺不住想要查清他师父死因的冲动，这才又四处找线索，没成想倒真的帮了姜寒烟。
  姜寒烟又让小乐带着她去他师父的住处查看。
  乞丐小六子住的是一间废弃的四合院，里面也住了些其他乞丐，里面破破烂烂，连床都只是茅草。
  当小乐带着姜寒烟进去的时候，所有乞丐都警惕地看着他们，许多眼里都有敌意。
  “寒烟姐姐，乞丐对于地盘是很看重，而且对于不是乞丐的人都有敌意。师父死后，他的床位也早被其他人占了，估计东西也早被分完了，你看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小乐虽然会一些武功，却还是怕被排挤，他还有个姐姐要照顾，要是连讨饭都不行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寒烟环视了一下，的确是所有东西都杂乱不已，而且大晚上的也不好查探，她点了点头，走出了四合院，他们二人在东坊的街道走着，姜寒烟也在沉思。
  夜深了，东坊家家户户都闭了户，每道门外都贴着黄符。姜寒烟本是思索的走着，旁边屋子的房门却突然打开，打断了她的思绪。
  里面出来一对老夫妻，手里也拿着黄符，将它贴在了门上，口中还念道：“这是释高僧那求的经文，贵是贵了点，但听说灵得很，希望妖怪不会来祸害我们，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
  看来吸血妖一案让老百姓确实担惊受怕。
  老夫妻俩看见姜寒烟和小乐站在门外，老头认得姜寒烟，打了声招呼，“姜捕头查案啊？”
  姜寒烟刚想对他们微笑，可是那婆子却拉住那老头子缩了回去，啪的关上了门，门内传来她的声音。
  “查什么案，自身都难保了，要是官府有用，我们又何必花这冤枉钱。”
  小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姜寒烟，“寒烟姐姐？”
  姜寒烟并不介意，依然微笑，“还有四天，走吧。”
  小乐重重点头，刚出了这条街巷子，就碰上了寻来的秋蕴。秋蕴疑惑地看了一眼小乐，便向姜寒烟急道：“小姐，有发现了。我没找到疯秀才、张猛、马四儿相关的人，倒是又去尹生回家里仔细搜了一遍，搜到这个药方和一件蝙蝠衣，他有可能就是蝙蝠怪。”
  姜寒烟接过了药方，思量。
  现在若是证实了尹生回是蝙蝠怪，也是行尸楼的鬼蝠妖的话，那么借由陌月，尹生回、申启远、常子贵、阿新、乞丐小六子，甚至柳翎儿，所有人都能串起来，也越来越接近真相。
  可是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小乐，你对这里的人都熟悉吗？”姜寒烟问道。
  小乐想了想，“只要是这街坊四邻的，我就能想办法查到。”
  “好，你且附耳过来。”
  小乐附耳过去，姜寒烟耳语了一番，便道：“你去把这些给我查出来，小心一点，若是详细，我推荐你到县衙当差。”
  小乐眼神发亮，又惊又喜道：“真的？寒烟姐姐像我这种乞儿也能当差？”
  秋蕴插进话来，“我家小姐才不会诓人。”
  姜寒烟笑道：“你为人机警，又会点武功，对查案也有足够热情。若你帮我查好这些，我一定会让你举荐当差。”
  “好，我一定不负所托！”小乐喜上眉梢，说完连跑带跳走了。
  秋蕴却是嘀咕起来，“小姐，什么任务我不能做，你要让那小乞儿办？”
  这还吃起味来，姜寒烟哑然失笑，“就是让他去查一查你没找到的疯秀才、张猛和马四儿，你也来回奔波够久了，还找到了蝙蝠衣，该歇口气。小乐在这里长大，熟悉这里，由他去查比你方便，再者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确实有心举荐。”
  秋蕴听了乖巧道：“好吧。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还得去趟慕湘坊。”
  “这哪里是歇口气嘛！”
  秋蕴想起那花魁就胸痛。
  慕湘坊。
  又是深夜。
  姜寒烟给门卫亮了牙牌，主仆二人便穿着女装走进了慕湘坊。
  今晚的慕湘坊没有上次热闹了，但总有些嚣张跋扈的人不怕惹祸上身，仍然纵情酒色。
  当姜寒烟主仆二人进去的时候，没有伪装的装扮当然会引人注目，坊里面的人几乎都没有好脸色。
  台上正在弹筝的霜禾却依旧是冷漠的样子，虽然看到寒烟主仆二人有些惊讶，指尖拨弦却不慌不忙，一个变奏就将宾客重新吸引了过去。
  瑶筝吐绝调，轻灵飘逸，引人入胜。
  有幸再得观赏花魁才艺，姜寒烟也识趣地寻了个角落站着欣赏，没有扫了坊里的雅兴。
  只是她扫遍了坊里都没看到柳翎儿，看到桃雁上了二楼，也就耐心地等候着。
  姜寒烟不扫别人的兴，偏偏有不识相的人要招惹她，只见一个左拥右抱的二世祖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啧声道：“女人逛什么青楼，平庸之色，来自取其辱吗？”

  看见一旁的秋蕴，猥琐一笑，“这个小美人儿倒是漂亮，不如跟着爷享受荣华富贵，何必与一个母夜叉奔波，说不定几天后，就要去见阎罗王啰。”
  这出言不逊的公子哥便是那日被姜寒烟扇了巴掌的人，特意来奚落。
  秋蕴正要骂回去，姜寒烟示意她不要冲动，只微笑地看着公子哥。
  那公子哥被她看得嘴角一抽，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人和那天抽他巴掌的是同一个？不知道为何他身子一抖，莫名心虚，笑面虎三字涌上心来。
  他咳了一声，为自己壮胆，又要找茬的时候，却是霜禾一曲已毕，指尖狠狠勾了一下弦，满堂一惊，那公子哥也捂住双耳。
  霜禾惊扰了宾客，却丝毫不在意，缓步走下舞台，去到了姜寒烟他们所在。
  那二世祖眼见花魁越来越近，不禁露出了痴迷的目光，没发现霜禾看着他的目光是锥冰般的冷，倒是秋蕴见着霜禾，身子朝着自家小姐缩了缩。
  “霜禾姑娘，在下……”二世祖殷勤一笑。
  霜禾直接无视了他，打量了一下换回女装的秋蕴，对姜寒烟道：“二位，不如换个地方鉴赏霜禾琴艺，免得总被一些不懂欣赏的人扰了雅兴，这边请。”
  寒烟二人随着霜禾手势，越过了二世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随霜禾离去。
  要知道霜禾从来没有这样主动邀请过谁，那二世祖被无视讥讽拂了面子，哪肯轻易罢休。
  正要发作，身旁的两位姑娘却已经好言哄起来。几句话下来，那二世祖又拥着她们调起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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