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


  时间来不及了…

  可以先订阅,明天会改…

  也可以等明天改了以后再订阅…

  日暮西山,火烧连云。

  仙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阴气居中,化为冥府。

  冥府,又称地府,广袤无垠,无边无际。

  传闻,每当有新的生灵死去,魂归地府,地府的土地便会壮大一分;

  而每当有新的灵魂投胎转世,再生为灵,地府的土地便会缩小一分。

  地府有光,但被一层厚厚的黄沙遮蔽,那黄沙是幽冥对鬼魂的保护。

  鬼魂属阴,阳克阴。

  极阴除外。

  人亦属阴,故人身不可入地府。

  今天除外。

  今天,有个老道士背了口棺材进地府。

  十殿阎罗、酆都鬼帝、判官无常…

  无一阴神敢阻拦!

  为何?

  因为如果三界有一个尽头,那一定是他!

  老道士把棺椁停放在酆都鬼城的中心,留下了十个纸人童子后,便离开了地府。

  期间。

  无数地府巨头想研究棺材的秘密,皆是无功而返,加之棺材一直没什么动静,渐渐的,众鬼都遗忘了这口棺材。

  直到,那一天…

  …

  这天,风和日丽。

  阳光罕见的照进了幽冥地府,照进了酆都鬼城,照进了邱亡山脉,却遗漏了一个地方:

  停放着那口棺材的空地。

  空地方圆百里,无光、无风、无气。

  只有十个面色惨白,双目无神的纸人,围绕着棺材,麻木的哼唱着诡异的童谣:

  “你拍一,我拍一,魂归冥府思头七。”

  “你拍二,我拍二,长生花谢来到这。”

  “你拍三,我拍三,生灵要过悼亡山。”

  “你拍四,我拍四,黄泉路旁邪佛寺。”

  “你拍五,我拍五,奈何桥头尘做古。”

  “你拍六,我拍六,亡魂欲把冥花绣。”

  “你拍七,我拍七,碧落枝头黑鸦栖。”

  “你拍八,我拍八,三生石畔难望家。”

  “你拍九,我拍九,轮回钟响谁先走?”

  “你拍十,我拍十,生生世世不相识。”

  十个纸人童子,头扎葫芦辫,两腮涂着鲜艳的血红,手拿招魂幡,走一圈,唱一句。

  偌大的空地,回荡的纸人童子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和毫无感情的童谣声,阴森恐怖。

  若有生人经过,怕会直接被吓得魂归天外。

  它们唱着、跳着。

  当他们蹦完第十圈,唱完第十遍童谣时…

  突然,大地震动了!

  “咚!”

  “咚!”

  “咚!”

  天地间,响起一声声古朴沉闷的心跳。

  那心跳,宛如天地的旋律。

  心跳声,勾动了地府的灵。

  那一刻,距离此界最近的酆都鬼帝,仿佛看到冥冥虚空中,睁开了一只眼。

  那一眼,万年!

  “轮回!”

  鬼帝大惊。

  可不等他反应,地府发生了巨大异变。

  第十八层地狱中,红莲业火无端暴走,冲天而起,无数厉鬼顷刻间被业火焚烧的魂飞魄散;

  黄泉彼岸下,三千弱水河骤起波涛,发出阵阵疯狂咆哮,随后脱离黄泉,向酆都奔涌而来;

  血海浮屠寺,地藏菩萨猛地开眼,皱眉,其坐下谛听瑟瑟发抖,菩萨安抚着谛听,一挥手…

  道之内的因果线,断了一根!

  整个地府都乱了。

  酆都鬼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忙朝摆放棺椁的空地赶去。

  当他赶到空地时,他震惊了:

  原本石雕的棺材,褪去了石衣,现了原形。

  金灿体表,雕龙画凤;

  四颗银钉,镇守四角。

  百道玄妙符文流转,组成两行字:

  【万年前不见人间有帝!】

  【万年后帝来人间见我!】

  酆都鬼帝抑着震撼落了地,刚想伸手去碰一碰棺椁…

  “滚!”

  虚空中,传来一声厉喝,言出法随。

  酆都鬼帝连连后退,惶恐低头,不敢言语。

  那道声音,是幽冥的灵——后土娘娘!

  这棺椁里葬的到底是谁?

  连后土娘娘都被引来了?

  不等他解惑,在棺椁的上方,缓缓出现了一口黑洞,紧接着,黑洞一点点的吞没着棺椁。

  酆都鬼帝神色凝重,想阻止,却有心无力。

  因为那黑洞…

  是六道轮回!

  棺椁中的人,要死而复生了么?

  酆都鬼帝紧紧盯着棺椁。

  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眼看棺椁即将被黑洞吞没…

  陡然,棺椁自身竟迸发出一股超越了六道轮回的力量,死死抵御住六道轮回的吸力。

  它不愿离去。

  它有执念。

  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唉。”

  见此。

  后土娘娘悠悠一叹,一阵清风徐来,她温和低语道:

  “去吧,这是属于你的黄金时代,璀璨大世将由你开启,铭记初心,坚守道心,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闻得后土娘娘的话语,棺椁这才放弃抵抗,安心进入黑洞。

  随着黑洞完全吞没棺椁,业火和弱水明显产生了种类似焦急的情绪,速度瞬间暴涨,飞快射向酆都鬼城。

  终于,两物赶在黑洞关闭的最后一秒,一道没入六道轮回,没入那具黄金棺椁内。

  与此同时,酆都鬼帝听到了棺椁里的声音:

  “我,回来了。”

  沧海桑田。

  距棺椁中人轮回至今,已是一万年后。

  经过长达万年的百族会战,人族坐拥天下。

  惜,造化弄人。

  年迈的老人皇终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人皇殡天,死在了寒风中。

  然,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无奈,老人皇唯一嫡女临危受命,即人皇位。

  定国号——大奉。

  …

  大奉历1年1月1日。

  大奉开国,百废待兴。

  兵荒马乱万年,人族损耗巨大,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却也因此元气大伤,已是强弓末弩。

  且。

  外敌中,尚有边关妖族、东南巫族等异族未被完全剿灭,正躲在暗处休养生息,虎视眈眈。

  故。

  大奉女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广发英雄帖,招贤纳士。

  并成立了大奉王朝历史上,第一个隶属于皇室直辖的江湖组织:

  阴阳摆渡人!

  人为阳。

  异族为阴。

  阴阳摆渡人,专门清扫图谋不轨的异族。

  此机构独立朝廷与江湖外,只尊皇令,有遇帝不拜、佩剑入殿、赏善罚恶等诸多特权。

  一项项福利的抛出,让江湖中的能人异士们挤破了脑袋,都想加入阴阳摆渡人的行列。

  当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阴阳摆渡人的,想加入摆渡人,需要通过层层考核。

  考核内容,暂且不提。

  往后十年间。

  在阴阳摆渡人的铁血手段下,共有九十七支异族先后宣布臣服大奉王朝。

  有一支桀骜不驯,被灭族了。

  剩下两支:

  一支妖族仍在负隅顽抗,另一支鬼族行踪太过缥缈,且又无争雄之心,大奉女皇索性下令,放任鬼族直流,以示朝廷宅心仁厚。

  …

  大奉历10年1月1日。

  大奉王朝成立的第十个年头。

  大奉女皇英明神武,在她的带领下,大奉已摆脱了战后的窘迫。

  子民富庶,百姓安康,土地肥沃,其中,大奉首都,最是繁华。

  这里日日车水马龙,夜夜灯红酒绿,家家不闭户,勾栏、诗馆等享乐之地,枚不胜举。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昌盛的地段,却有着一间跟大奉繁荣格格不入的建筑:

  长生观!

  这是一间道观。

  没人知道观主从哪里来,没人知道他开这间道观的目的,只知道他叫李长生。

  道观从大奉建国就在了,一开便是十年。

  道观大奉不是没有,别人家的道观装修的不说有多豪华,至少门面得看得过去不是?

  可这长生观倒好,就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面几个香坛,几个牌位,没了!

  这观主李长生也从不主动去拉生意,每天就把门一开,营业的牌子一挂,没了!

  或许是长生观主李长生表现的太神秘,周围的邻里街坊都说啊:

  “这观主啊,是个隐士高人哩。”

  呵,可不是高人嘛?

  …

  大奉历10年1月2日。

  清晨。

  李长生准时在巳时醒来,一如往常,拉开道观“嘎吱”作响的大门,只是这次…

  门外多了个姑娘。

  那姑娘等道观开门等的昏昏欲睡,见门开了,刚急匆匆的要开口,抬头,人却呆了:

  好俊俏的少年郎!

  但见眼前那少年:

  一袭白衣胜雪,冷意盎然;

  外披黑裘如墨,端庄厚重;

  一头如墨黑发,拿一根暗金色流离带捆扎着垂在肩头,潇洒自如;

  眉心处,一朵五色莲纹甚是耀眼,嘴角微勾起时,显尽少年风流;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薄情的丹凤眸掺杂着潺潺温情,温柔的能化开天边的云朵;

  还有那对如黑曜石般深邃的黑瞳,闪烁着拒人千里的贵气,与满目温情相辉相映。

  两者气质看似矛盾,可当它们共同出现在这个少年眼中的时候,又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仿佛他本来就该如此。

  道观外的姑娘遐想连篇,忘了正事。

  “姑娘是?”

  李长生出言将姑娘拉回现实。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女子俏丽微红,忙躬身道歉,自我介绍道:

  “我叫白夭夭,是威武侯的女儿。”

  “嗯,无碍。”

  李长生摆了摆手,问道:

  “你有事?”

  额…这叫什么话?

  哪有这样问问题的?

  白夭夭神色有些异样,道:

  “道长,谁没事来道观啊?”

  “也对。”

  道观又不是什么娱乐场所。

  李长生耸了耸肩,轻声道:

  “抱歉,我不太会与人沟通。”

  事实上,从地府回归人间后,这是他第三次与人交流。

  第一次是道观开业。

  第二次是街坊有人故了,请他帮忙找葬穴。

  “罢了罢了,修道之人的通病,理解。”

  白夭夭想起朝堂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无奈一笑,讲起正事:

  “道长,我听说你会看风水是不是?”

  “略懂一二。”

  李长生是谦虚了。

  天知道这一万年他学到了多少知识,别说看风水,你要他改风水他都能行。

  “那可以劳驾道长移步威武侯府吗?”

  望着俊秀少年郎,白夭夭小声问道:

  “是我父亲要替我爷爷迁坟,详情道长得跟我父亲商谈,道长放心,不会叫道长白跑。”

  说着,白夭夭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李长生,道:

  “这是定金,无论合作成功与否,定金都归道长所有。”

  之所以上来就送钱,是因为她心里没底。

  她不知道李长生愿不愿意跟她回去。

  修道之人都有怪癖,万一李长生的怪癖就是不愿意挪窝呢?

  不然他在这小道观待了十年,图的啥?

  “钱不钱的再说吧。”

  李长生好像对银票不太感兴趣,推开白夭夭的玉手,问道:

  “我就想知道,城中道观多如牛毛,姑娘为何偏偏要选我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长生观,行迁坟之事?”

  “唔,这…”

  听到这个问题,白夭夭起初有些犹豫,但当她看到李长生清澈的双眸后,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我们威武侯府请过其他道长,可…”

  “他们都说我爷爷的坟中有凶物,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命格不够硬,镇不住。”

  她不忍心欺骗这么单纯的少年。

  嗯,李长生在白夭夭眼里,非常单纯!

  “凶物?”

  李长生剑眉一挑,又问道:

  “那国师呢?她也镇不住?”

  能当一国国师,此人道行应该不浅才是。

  “拜托,我们哪里请的动国师大人啊。”

  白夭夭翻了个白眼,道:

  “人家是国师,你当我们家是威武王啊?”

  哦。

  是请不动,不是镇不住。

  如果是一国国师都镇不住的邪物,李长生就不打算掺合了。

  他又不是什么大修士。

  眼下,他就是个空能长生不老,没有修为的凡人而已。

  “好吧,那我跟你去看看吧。”

  “真哒?”

  听李长生答应,白夭夭大喜,生怕李长生反悔似的,拉起他就走:

  “那我们快走吧。”

  “等一会儿,我先把门关了。”

  李长生示意白夭夭稍后,拿了把铜锁,欲锁门。

  “诶,道长,我多嘴问一句。”

  白夭夭瞥了眼破败不堪的木屋,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干嘛一直守着这道观不放啊?”

  “这是我的家。”

  李长生边锁门,边淡淡的答道。

  “家?”

  白夭夭一愣。

  “嗯。”

  锁好门,李长生转身,又念了一遍:

  “家。”

  大奉城中,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温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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