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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按摩过国庆


她撇了一下嘴,说:“你们外省人都爱骗人”,沈念城问:“你被外省人骗过?”

        她盯着沈念城的眼问:“你确定你要按第二次?”

        沈念城说:“是呀,讲好的怎么会变?”

        她又问:“不换个缅甸小姑娘给你按?”

        沈念城说:“不用,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开始开心地笑了,不仅嘴有了那种好看的孤线,而且露出了满口细碎而又整齐的牙齿,白而发亮,那两颗小虎牙,让上下两排珠玉般的牙齿又更生动起来,她容光焕发的神态,才会涌现出她蕴涵的天生丽质。

        沈念城笑着问她:“你真的叫银晓依吗?”

        她说:“那是老师改的,外省来支教的老师,把衣字加了个单人旁,小字改成了拂晓的晓”,她说:“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银色的小衣,亮闪闪的那种衣服”,她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沈念城当时不明白她对这衣服的喜欢,也不明白银小衣是一种什么衣服,他是从名字上想起了往事,他又紧接着问:“你是不是在旧城上的小学?”

        沈念城记不清比旧城小的那个地名了,不确定是弄幌还是幌弄,所以只能说个旧城区域的大概,那女孩点了点头,她想着可能是她爸爸的熟人吧,她转移到沈念城的头后方,又准备按摩第二次。

        沈念城能肯定了,她就是他助学过的那个女孩,这时心理的变化,使他有点不好接受刚才把头枕在她大腿上那个姿式,他问银小衣:“能换一个我头枕的地方吗?”

        银小衣把两腿张开,膝微屈,把枕头放在她小腹上,两手把沈念城的头部放在了枕头上,问他:“你给是想把头按的时间按长点?”

        沈念城说:“是的”。“你又怕我腿酸,是吗?”银小衣微笑着问,沈念城说:“是的”,银小衣顿时笑得脸如花开,她顾不得说话了,她专注而又熟练地按着她的估计,把沈念城头脸上爱酸痛的地方按了一遍,令沈念城非常舒服,但嘴上却说:“姑娘,手酸了你就休息一会”,银小衣也开始对这个外地人有好感了:“你给是认识我爸?”

        沈念城说:“不是,那是1996年春节,我第二次来余江。”

        “来余江搞么?”银小衣关心的是她现在这个人,是不是认识她爸,她那时才九岁,她相信就是见过她现在也认不出来她来。

        1996年2月,那时沈菡出生后不到一岁,沈念城一家来余江过的春节,乘放假的悠闲时间,当地的一个朋友专门开车来,带沈念城去看乡下的一处独木成林,据说是亚洲第一大的榕树。

        路途到那个乡政府休息,遇到了一些支教自愿者和诸如工青妇的团体在那搞捐款助学,因为朋友是地方的干部,自然不好推辞,就捐了两百元,那次是按需要捐助的学生所在地的名单,再具体到学生,当时那朋友预料捐款后,可能会有一些互动活动,当时就选了离县城近的旧城乡的小学,在没有获捐的名单里选了一位叫银晓依的进行捐助。

        当时沈念城感兴趣的一是姓氏新奇,二是名字很雅,三是从合照里看到她最高,眉目也像妻子,他身上有代收的女儿押岁钱,有个信封里也够二百元的数字。今天也是从名字和眉目上才想起了,但想了想他没说这个事,按当时9岁的年龄,银小衣这时也应在16岁以内。

        银小衣这时按好了头,正准备转移到前面按手,沈念城就问她腿酸吗?她说不酸,说坐着很舒服而省力,背又可以靠着墙壁,于是沈念城就说:“那正好了,我平常就只是头疼,今天你就按头吧,手累了就歇一会”,她听了咯咯地笑了,说:“有这种好事?”

        沈念城也“嗯”了声问她:“你今年有几岁?”

        她说老板叫讲18岁,她实际只有16,年龄也对得上,沈念城心里高兴,银小衣的手也按得更准确轻柔,沈念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睡着后不久,银小衣也背靠后墙也睡着了,这一大一小就这样睡了大约半小时,直到余连生的电话把他惊醒。

        “念城,耿松说下午请大家吃饭,说是为你脱险压惊,问你说在哪家饭店吃?”

        沈念城看时间巳快17点,就问象城商行附近有没有可口的?余连生想了想有两三家,电话里就定了地点,说待会过来接他,沈念城答应了,见他靠着的银小衣也醒了,就问她去不去吃饭,银小衣摇头说不去,沈念城问为啥?银小衣回答:“上班苦钱!”

        沈念城想起睡前的问答,问她为啥不上学?她说:“毕业了!”

        沈念城问:“初中毕业?”

        银小衣说是的,沈念城说:“那为啥不读高中?”她不说话,沈念城又问,她就大声说:“读书费钱!你不要问了,再问要收钱了”,沈念城说为啥要收钱,她咯咯咯一笑:“你的钟点超了”,沈念城一摸衣兜里有一张十元的,他拿出来说:“那再问十块钱的”,她拍了他手一下说:“给钱也不说!”

        沈念城问为啥不说?她急了尖着嗓子叫喊:“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爹”。

        沈念城哈哈地笑道:“那我争取成为你爹”,她挣起身来看着沈念城,一撇嘴说:“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她走下床去穿上鞋,然后转身问:“钱是你克结还是我克结?”

        沈念城还想躺一会,就从裤兜的皮夹里掏出二百元拿给她,她一笑就接钱出去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她抬了个木托盘进来,盘里是一杯咖啡和一杯柠檬汁,还有一张50元和三张10元的钞票,银小衣把盘子放在床上没有草席的另一边,把钱递给沈念城,沈念城说给你做小费,银小衣说:“我们不兴收小费,你常来按摩就是了。”

        沈念城接过了钱,又在托盘上拿了咖啡,她问沈念城:“柠檬水我吃给可以?”

        沈念城端了柠檬水给她说:“当然可以,是我要你陪我喝的”,银小衣接过去,眼神说的话应是沈念城太聪明了,明白她想要什么,为这,银小衣又把嘴唇线和牙也笑了出来,显得明媚可爱,沈念城也笑着说:“你就是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

        没想到她马上就翻了脸:“管天管地!你又不是我爹!”

        说完小丫头脸又一沉说:“不憨的人都讲我好看!”

        沈念城还没见到哪一个小姑娘,会如此为捍卫好看而翻脸,他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更喜欢起银小衣这种本色来,他说:“晚上我们还要来按摩,你再叫四个漂亮的小姑娘一起。”

        银小衣问:“你们总共有五个?”沈念城说是的,“他们也想要缅甸姑娘。”他又怕她醋意,急忙补充说:“晚上你还是给我按”,银小衣听了一瞬间就笑了起来:“这边的姑娘,再漂亮也没我漂亮!”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于是沈念城又打量起她来,原先以为她画了淡妆,现在有阳光斜射着,才看清了她现在是真正的素颜,她的眼珠颜色,似乎也比其他人的要淡一些,且偏铁灰色,而睫毛却长得出奇,应有一公分上下,十指像金竹的细笋剥了皮一样的柔美细长,每个指节都长短匀称,也没有留尖的指甲,腰细胯宽,再长几年,要是爱情顺利,当真是会出落得倾城倾国的,尤其是她那性格和性情。

        沈念城穿了鞋站起来,刚站直,这丫头也直起身子来和他比高,简直机灵透了,她说她有172厘米的净身高,沈念城顺势抱了她一下,她也没挣扎,还笑得一脸的自豪。

        他俩在一起快四个小时了,虽然体位亲近但心无尘泥,纯粹是父女间的那种喜欢。

        沈念城把写上自己电话的那张纸片还她,这时耿松的电话来了,是问他在的位置,沈念城回答说:“在象城商行以西约四百米的绿世界,我马上出来”。说完就走了出去,回头时,正见银小衣端着托盘向他挥手,端的是亭亭玉立。

        也就是一分钟左右吧,沈念城下到门口,余连生的车就到了,见副座是空的,沈念城拉开车门就上去座了,车上昨晚的人都在,耿松问:“沈哥怎么白天去按摩?”

        沈念城说:“为晚上请你们按摩探路呀,况且还有王友明委任的重任呢”,王友明靠上前来问:“沈哥,你讲的给是真的?”

        沈念城说:“公开讲的,几个场合都讲了,还敢不作数吗?”

        小刀说:“给找着了,沈哥?”

        余连生说:“你们在讲什么?我怎么感觉我听不懂”,沈念城哈哈一笑说:“一半是你没在江边,一半是因为有代沟吧”,耿松也笑着说:“余师还年轻呢,早上去他家吃午饭,本来进门前是想见了余师家老伴是喊孃还是喊嫂子,结果一进去,我们三个年轻的一看,全都叫了姐姐!”

        王友明和小刀轰地笑了起来,沈念城问:“余师的媳妇是年轻吗?”

        耿松说:“年轻,至少比余师年轻二十岁!”

        王友明说:“不止不止,余叔家媳妇也就是二十多岁”,沈念城转头问余连生:“连生哥,他们见的这个,是续弦还是二房?”

        余连生大笑起来,环顾大家一眼说:“你几个给是讲相声的?说得让人高兴。”

        他对沈念城说:“还是原配。小是小着七八岁,个子小些看着年轻些,打扮穿着也年轻化些”,话音刚落他看了看路说:“哦!走错球,走过了!”

        他急忙调头,炫了个慢速回头的车技,一把半的方向,就把车调了过来并到了那餐馆面前,一个后旋就停进了车位,四个乘客也就欢快地下去,沈念城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小环傣味。

        这放匾的大门是个金色的傣式门顶,四角斗檐挑飞,中间是个金色的尖顶,进门去是一个清幽的院子,分布了六个小院式的半敞包间,一位胖胖的、穿碎花蓝底布拉吉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对沈念城他们四人笑着,在后面的余连生马上叫住她说:“小环,快倒茶来!”

        四个年轻的听了大惊失色,耿松指着余连生看了几秒,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说道:“余师,你刚才是讲相声的!”

        王友明和刀建春,还有装严肃的沈念城,终于找到了延迟释放的节点,拼命地大笑起来,这位胖小环老板也跟着笑了,但似乎不明所以,反而对他们几个讲:“余哥倒是的的确确会讲好些笑话的”,说完她招呼大家坐下,并倒了一种淡绿但有些薄荷味的茶给大家后,便去厨房去了。余连生说:“这相声不相声的倒不在意,反正你几个和我,看来是合得来的。”

        王友明看了桌上的菜单,忽地明白了小环傣味,他对大家说:“这家蛮有名的,我是好多年前就听说过了,特别是苦撒,是有吃常的”,余连生说:“你们快点菜,她这里菜好吃,但做得慢些,她家之所以好吃,就是菜自己买菜自己做,再多的客人就不卖了”。王友明说先来套苦撒,其余的菜由余连生安排,小刀也说好,耿松和沈念城更无异议,余连生便去厨房点菜去了。

        耿松问沈念城:“沈哥你说的收获,是指按摩技术好,还是指长得好?”

        沈念城说:“两样都好!”

        另外那俩也集中注意力了,沈念城说:“长得高个洋气,技术好”,他看了看大家说:“而且巧的是,她是我七年前资助过的学生”。沈念城便大致的说了下来龙去脉,停了停又说:“就是年纪还小,才十五六岁。”

        这时余连生从厨房出来,也听了个大概,他坐下问:“怎么会资助上呢?”

        沈念城又补了些细节,还说了那朋友的名字,余连生说晓得这人,现在在卡场也是和人搞了个水电站,耿松他仨年轻的,不感兴趣沈念城和余连生的电站话题,耿松就问:“还有其他小姑娘没得?”

        沈念城说:“其他的没看见,但我跟她讲了,叫她再找几个好看的来,我跟她说了,晚上来的这四位哥哥,长相帅得也是不得了的哦!”

        除了耿松,这几位以前都以为沈念城严肃刻板,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在心里已把沈念城视为知己,特别是余连生,对昨天下午到晚上会见和吃饭的事,巳铁定地认为沈念城有来历和能力,他已跟沈老板电话约了时间,专门讲昨天的见闻。

        但这助学的事,纯属巧遇,但也太巧了,哪有想什么来什么的道理,如果沈念城是编的,那就是对这小姑娘有了意思,那说明这姑娘的长相是的确好了,因为沈念城的妻子,小时候和他家是街坊,跟他两个弟弟差不多大,从小就是很标致的这种。

        于是余连生说:“你们沈哥讲的这人,一定是真漂亮!”

        王友明说为什么这么说,余连生说:“你们沈哥的媳妇从小就是个美人,耿松应该是见过”,耿松说:“的确漂亮!”

        这时,胖小环叫了可能是她唯一的服务员,把那王友明要的苦撒先送了过来,五人看其他桌也坐满了客人,再大声说这些就有点少儿不宜了,大伙便把注意力中到苦撒上。

        沈念城不太习惯那苦味,他四个倒是吃得赞不绝口。

        正吃着聊着,其他的菜也陆续上了,有盘竹虫和两盘片薄的猪脸和猪蹄,还有一大盆叫冒牛肉的牛汤肉片,有一盘凉拌的干鸡棕,还有一盆豆腐炖的沙鳅,还有两碟下酒的炸粉肠和卤味,耿松还从迷彩裤的腿兜里,拿出一瓶茅台酒来,让其他四人都喜出望外,耿松说酒以前没保管好,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把包装盒弄烂了。

        余连生说:“我平常不吃酒,但这个酒要尝滴滴”,耿松把大家的小酒杯都倒上了,然后说开酒词:“沈哥这次逢凶化吉,以后必有后福,我们几个做哥做弟的也跟着沾光”,大伙鼓掌,让沈念城接着说,沈念城端起酒杯说:“一谢耿松破费,二谢兄弟们的抬举和护卫,三就是以后都像今天这样共享同乐。”

        耿松说:“那大家干杯!”

        五人同说了“干!”就一齐仰脖子喝了。

        王友明说:“我上一次喝茅台,还是在师里比武拿了个第三名”,小刀说:“喝国酒我是第一次”,余连生讲:“和你们几个喝酒我是第一次!”

        众人轰笑,他又说:“昨晚上碰杯,我都是杯里头加的矿泉水”,五人又是轰笑。

        就这样,天南地北的两省三县五个人,在滇西之西的一个世外桃源的小县里,喝了一台像桃园结义的酒,吃一顿傣味十足的饭,这五个年龄相差二十多岁的男人们,饭后还要去看一群花样年华的两国妹妹,这事今天想起来也有点匪夷所思,更巧的是沈念城与银小衣,或者是与银晓依的汇聚,更透着神一样的设计。

        正聊得高兴,沈念城的手机响了,看号码是当地的,尾号是三个9,银小衣的电话沈念城没存过,但沈念城直觉感觉是她,果然一接通电话,电话里头就是她的声音,且说的是普通话:“喂,哥哥爸爸,你要的四个小老婆我给你找好了,你们还有多久到?”

        沈念城算了一下,桌上这气氛,应还有一个钟头才能谈得尽兴,便对银小衣说还有一个小时才到,耿松听急了,把沈念城的电话抢过去对着她喊:“妹妹,只要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

        余连生哈的一下就笑了,说:“酒也喝完了,菜我叫小环存着,现在克就是了。”

        王友明惊得张开了嘴:“今天太神奇!老余叔,我活了快三十岁了,今天才听说吃剩的菜可以存起来!”

        小刀也会凑趣:“跟着沈哥和老余叔,什么奇特的事都会出现”,话音刚落,耿松就急忙说出发出发,跑到吧台,啪地拍了一叠百元钞在桌上,他对胖小环说:“老板娘,这钱存着,明早来结账!”

        胖小环好像见怪不怪,把钱哗地搂在抽屉里,对余连生说:“余哥,收到一千元”,便锁了抽屉。

        沈念城看着胖小环,马上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做了大学副教授的哥们说的:“每一个杰出者,都有在关键时候的大智若愚和气定神闲。”此话好像说胖小环的此时也极贴切。

        于是五个人出门,上车,很快地又在绿世界下车,绿世界门口灯亮得惨白,这个老板一定是个缅甸棒槌,他可能以为,去按摩就像杨三姐去人民来访告状一样理直气壮。

        刚踏上门口的阶梯,沈念城正要给银小衣打电话,就看见一个高挑轻快的姑娘身影,迎面快步走了过来,银小衣穿了一件银晶亮色的吊带短衣,一条同质银光闪闪的统裙,还穿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配上晚妆的容颜,耿松他们仨个年轻的顿时变得文雅起来。

        银小衣没有理会他们的表现,一把拉了沈念城的手往楼上跑去,嘴里欢快地说:“崽波波崽,你快看我给你们找的小老婆。”

        余连生等也一路小跑跟随,到了过道顶头的那间,银小衣推开门,迎面是一排完整的塌塌米那种类似的床,床下笔直站着四个穿着各色统裙的女子,皮肤黑的白的都有,看长相都有一种异国风情,特别是那表情气质,既便收敛着,脸上都没有被压抑过的神色,见了他们五个男人进来,一下便有了高兴的表情,这五个男人中,余连生耿松和王友明都是近一米八的个子,较矮的沈念城和小刀,也在一米七三以上,而且都肌肉强健,喝了酒更气宇轩昂,这四个女的虽然都没有银小衣高,但感觉都是165以上的好身材,沈念城的美女雷达眼有这个目测的准头。

        进屋站定,银小衣一把挽过来沈念城,与自己并肩站着,指着余连生耿松小刀王友明四个男人,对那四个女人说:“你们选他们四个”,然后对四个男人讲:“她们是我克三个按摩店选来的,但今天你们要是有哪个发酒疯,今天就是这辈子见面的最后一次”,虽然说得笑容可掬,但语气斩钉截铁。

        回想起这个情形,沈念城想起了十二年后,他带银小衣在广州的一个会见,银小衣在一张巨大的餐桌边上,对满桌的高官巨贾说的同样气势的话,让他也同样肃然起敬。

        有一种人和人的关系和状态,就是快乐地共享或自愿地承担,彼此心领神会地轻松,不管被人和社会贴上什么样的标签,快乐和情愿才是唯一的道德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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