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绿世界按摩

喊仙把两块新的洗碗布拿出来，对银青玉和帕承燕说：“我和你们一起洗，不要叫他们等长了。”可见喊仙的率直和无心机，不善讨好。

        沈念城见大伙还有围观的势头，就跟大伙讲：“走，去行政办公室喝茶”，一行人也就跟了出来，大师嫂便拿了一大托盘的玻璃杯，放在门口水管下洗，就听见学讲昆明口音的大师兄对大家说：“她俩个炊事员的口音也不像达冲的呀！”

        江昌盛讲：“小帕是弄璋的，以前在过邵应荣的工队，脾气怪着，吵了一架就回家了，银青玉是盏西人，本来讲好是去那个徐国柱他们山场做饭的，这次老缅又不准开工，老徐就介绍了过来。”

        余连生说：“你们达冲人本是厉害的，把我们余江漂亮的都盘过克了。”

        他对沈念城说：“就是你克的那个榕树王，就是独木成林。”见沈念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说：“就是你七年前，看着银小衣她们助学捐资那点。”

        余连生想着就笑了：“那是我们余江的景点，距腾冲170公里，外地人在达冲，问这个独木成林的景点，达冲的导游就给人家讲，你很有眼光，那是我们达冲最好的地方，人家问怎么走，导游告诉他，你从这点开始打表，往西170公里就到了！”

        黄冬生说：“达冲人有现代经营意识，资源共享”。江昌盛笑着说：“们现在还不是万流归宗了，五湖四海的都来在余江寻宝发财。”

        江昌盛开始给大伙发烟，是那种白色软壳的红塔山，当时就要卖一百元一包，大家都抢着吸个新鲜。江昌盛把最后一支放在嘴里点燃吸了，把纸壳一把捏小了丢在纸箩里说：“我先前听何工讲，等哈我们要克的绿世界，还有个美女长得更漂亮？”

        余连生讲：“那个是沈总几年前捐助的学生，的确是个人精呢，沈总就是在独木成林那边遇上的，美人坯子，在过几年也长得不得了了。”

        江昌盛讲：“沈总是有女人缘的，嫂子就很是漂亮的了”，何成龙问：“江总认得嫂子？”

        江昌盛讲：“我家媳妇以前就在过公司的宾馆呀，那时嫂子是经理，就带我媳妇们”，余连生对大家说：“江总的媳妇，也是漂亮得很。沈总媳妇的相貌，比银小衣略矮滴滴，面貌是几乎一样。”

        江昌盛说：“噫，们咋个会弄个巧？”

        余连生开玩笑说：“你给是怀疑是沈总亲生的？”

        江昌盛说：“大家作证哈，这些话我一滴滴子都没说过！”

        沈念城眼看他们把话说到自己头上了，就忙把话岔开道：“小何小黄，你们好见过银小衣了？”

        耿松说：“我们一起去按摩就两次，他俩单独的就不晓得了”。黄冬生和何成龙不好意思起来，大师兄正要插话，大师嫂把托盘放在了茶几上，开腔说话了：“你们男人，大大小小的没得一个好东西，讲起漂亮女人来，那个眼睛都会放光！”

        耿松接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师兄今天也就没得你了，可见男人坏对女人是有好处的”。大伙哄笑，大师嫂说：“我家蒋介石，就是跟你在一起变坏了的”。江昌盛说：“给是这久，大师兄天天都像没睡醒，腰酸腿无力？”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大师兄就坐在他旁边，他拿起大师兄的手腕给把了一会脉，说：“脉象沉而浮滑，像是肾水不济，房事过频”，大伙一听就中医的说法，不由得惊奇，余连生说：“昌盛本是学中医的，大理医学院毕业的。”

        江昌盛说：“余哥就了解我了，你们别吵，我再给唐姐把脉印证一下”。唐姐就是大师嫂，江昌盛手刚伸过去，大师嫂就像触电一样跳开，这时喊仙在门口问：“我们厨房收拾完了，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泡脚？”

        大师兄今天也是想找不自在了，他看着喊仙的方向，也就是厨房的方向说：“洗完了，你们也要洗个澡，化过妆善”，喊仙说：“还是数大师兄细心。我那个屋子又小，她两个的包又大，再加上人，转都转不过身来，怕是得给她两个找个住处，才好洗澡化妆。”

        沈念城说：“是了，把这个细节给忘了，还是我们喊仙想得周全。”

        他转头问耿松：“你们两个房间旁边，好像是还有两个房间吧？”

        江昌盛问：“给还空着，空着今晚我就住这里了”，喊仙说：“空着的，唐姐和我今天才换的被子床单”，沈念城说：“那就住上去吧，最迟还是在八点半前出发好，那时天光也还亮，还可看个市容风景什么的，否则时间长了，人多了就会东跑西跑，我也要回屋洗个脸去的”，说完就起身走了出来。

        他边走边给妻姐打电话，妻姐说今天回来得晚，不消等她和沈菡，今天沈菡是演得高兴也玩得高兴，并把手机给了沈菡，电话里女儿的声音从头到脚都透着高兴，“爸爸，我们班的这个节目掌声最热烈，校长说以后能代表学校表演！”

        沈念城问是舞蹈吗？女儿说是的，是集体舞蹈，叫快乐的小红帽，她跳一号位，是主角，说完就放下了电话。沈念城刚进屋，妻姐的电话又来了，问：“江昌盛给是来余江了？”

        沈念城说：“来了，给测量队带炊事员来，这次他也要进去测量”，“他老婆给有一起来？脸圆圆的，皮肤白，中等个子”，沈念城说没有，妻姐也就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沈念城正要洗脸，妻子的电话也来了，他一接通，妻子高兴的声音也扑面而来：“今天有个意外的收获。你记得顶效养鸡场那个小万吗？今天正巧遇上了，我要回了他还欠的三万块钱”，沈念城哈哈地笑了：“那你说再收点款的事也实现了，那就快过来！”

        她说小万的钱不在计划之内，她把计划内的收来了才过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的电话一般都是反映她意图的单向广播，挂电话前，她大都不会问对方还想讲什么。正想着事，耿松在下面喊：“沈总，准备好了没有？”

        耿松这样说，沈念城就不好再花时间打扮了，不就是个和美女出去的事吗，下去才可避免像小题大做，他在阳台上看院子里，见所有的男人都在，沈念城急忙跑下去，刚到院里就见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进来，车停稳，就见李延河从驾驶座出来。余连生见状，哦了一声，“平里镇郑副书记的车，小李应该是他小舅子。”他说：“郑副书记家老婆叫李延红。”

        像是为了证实余连生的猜测似的，黄冬生问李延河：“是你的车吗？”

        李延河说：“我姐家的车，我才退伍，咋个会买得起”，说完就和黄冬生钻进车里摆弄起来，沈念城笑道：“原以为你只是野外的活地图，没想到你还是余江的余半城”，余连生嘿嘿一笑，耿松说：“余师已经发展到余正确了！”

        江昌盛看看时间说：“噫，这几个女的咋个还不出来？”

        正说着，大师嫂从喊仙那间小屋出来了，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裤，只是在嘴唇眉毛上化了淡妆，因为皮肤白，看上去很优雅，紧接着喊仙也出来了，宝蓝的连衣短裙套了条黑色的腿袜，看上去饱满性感，就是挽上去的头发上那片晶亮的饰品扎眼。

        大师嫂说：“不管泡脚还是按摩，你都要按头的，你头发弄多了都不方便”，喊仙一听有理，又准备重新捯饬，沈念城急了，连忙说他看一下，喊仙对沈念城印象一直很好，特别是头几天在院子里拥抱了她，更觉得亲近，她其实是景颇族，那次穿傣装被沈念城误认为傣族。

        沈念城仔细看了看她说：“取了头饰只是方便了按头，但现在这个端庄高贵的风格就弱了，你们说呢？”

        余连生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说：“对！还是戴着好看！”

        大师嫂说：“也对，按时会有办法的”，沈念城没听到耿松他们的声音，抬头一看，再循着耿松一干人的眼光看去，那银青玉和帕承燕正沿着四楼的阳台下到三楼的楼口，正在下最长的那个楼梯。

        俩个人都穿了条黑色的紧身长裤，两双长腿又美又直，帕承燕穿件乳白色的宽松薄羊毛衫，飘逸着又突显着腰和胸的婀娜，头发挽了一个向后上方的发髻。

        银青玉穿了件铁灰色的连帽紧身运动衫，把头发在顶上辫了根高翘的辫子垂着，走动起来一晃一摆。

        两人都是细腰丰臀，把青春曲线的张力衬映得势不可挡，沈念城一刹那明白了那句话，即十八无丑女，更何况这两个妞的确漂亮。

        等下到楼底院内，帕承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等久了”，她俩其实在行进中就感受了院内异性的眼光跟踪扫描，有点自豪，又有点期待的局促，关键是院子里的这群男人，却好像变得收敛了，只有沈念城目光平稳淡定，开口有种让人腹腔共鸣的磁性，他说：“感谢你们，让我们又过了一次国庆”，既像是对她俩说的，又像是对院里的众人，正在大家若有所思时，沈念城说：“我们出发吧。”

        此时车立刻显现了年龄的分野，年轻的全部上了李延河和江昌盛的车，大师兄夫妻和沈念城上了余连生的车，沈念城座在了副座。出了大门，李延河的车越过了切诺基，走在了车队前面，江昌盛的车紧随其后，余连生问：“给说给过银小衣？”

        沈念城说：“我没有说，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过，但他几个年轻的肯定跟她说过了。”

        果然，离绿世界大门还有几百米时，就看见了银小衣，她一身傣式工作装在门口等待，她这段的客人多了起来，地位可能也高于以往。

        车上的帕银两人，虽各坐在一张车上，但都已进入了被人追捧的女神状态，车一停稳，她俩的车门都还没有打开，先下车的小伙子们对她俩的媚态，就不合时宜地在银小衣面前展开，银小衣看得怒火中烧！

        这两辆车的副驾车门，都被头几天向她献殷勤的几个小伙上去打开，迎下来两个妖精！下了车不利落地进门，还在那簇拥着讨好，看着就让人生气，特别是银小衣看清那俩个妖精的长相时，气愤中就有点警惕了，但这孩子的确有枭雄大家的气度，心里生气，但脸上仍满面春风，反而迎上前去合手行礼道：“欢迎光临！”

        她开始是用傣话讲的，李延河和小帕银青玉是傣族，这时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闻言马上低头合手还礼，银小衣又用普通话喊了一遍，因为余连生的车子也到了，沈念城也利落地下车，银小衣迎了上去，沈念城领着车上三人也快步走来，银小衣挽住沈念城的胳膊就往门里走去，大伙也跟着鱼贯而入，就这样本来是同事来放松的，被银小衣的小心思弄成了一个黑老大的队形。

        沈念城当时就有点怪怪的，银小衣这孩子的反应，似跟以前有所不同，但又弄不清不同在哪里，耿松以下的小伙子们更不明究竟，头几天一伙来时，有泡脚有按摩的，都是由银小衣张罗着协调安排，今天她纯粹不理睬了，还是前段给余连生按摩的那白肤女子，领来了其他对应的女子过来，来为一行人做对应的服务，临了就给余连生找了个单间待着等她。

        好玩的是，银青玉怕影响他们，就自己点了泡脚，帕承燕也跟从她，女人都爱从众吧，大师嫂和喊仙也选择了泡脚，大师兄又不好离开他老婆，但一间房又容不了那么多的人，最后耿松江昌盛等一帮男人，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按摩，这本来也没什么，是喊仙中途出来解手时回错了房间，撞见了一个女生，正骑在王友明的背上。她回房后便跟几位女生讲了，问这里是不是可以干那种事？

        大师嫂说不会吧，她以前和丈夫以及老黄们来按摩过，但也是男女分开，给她们按的也是女生，而且男人要按的地方，会不会与女生不同也不好说，听了女人们都吃吃地笑了。

        帕承燕说，她以前在卡场干过几天的按摩，的确是遇到过一个老头，叫她给他揉那点，喊仙问：“那你揉了没有？”

        帕承燕说：“咋个可能！糟老头一个！”

        见喊仙还想刨根问底，就说：“喜欢的年轻的差不多”。正说着，一帮换水的技师回来了，女人们便住了口，但喊仙心里还想着这事。

        沈念城这边和银小衣也在一个单间里，跟上次的类似。他见银小衣有点闷闷不乐，就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心里高兴不起来。上次她叫沈念城的称呼，余连生注意到了，他翻译说是介于爸爸和哥哥之间的，想着她以前和现在的掇学，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也应该是有难言的家境，但她如想说了她应会说，现在也不必问她，所以沈念城说：“那你像上次那样给我按头吧，人动起来，心里就不烦闷了”，银小衣“嗯”了一声，就像上次一样给沈念城按起头来，按了十多分钟，银小衣问沈念城有女儿吗？沈念城说有，巳经八岁，他带过来余江读书了，平时工作时跟她姨妈，她问他什么时候都不会不管她吧，沈念城讲，女儿是自己的一部分，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不管。

        银小衣把他的头抬起来放枕头上，她移动到沈念城右边，看了他一会，便爬下来把左脸和肩颈放在沈念城的胸上，小声说：“你不许抱我”，沈念城答应了，就这样，银小衣爬在沈念城胸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地她把右手放在沈念城的左手心里，叫他握着，沈念城照办了并有些感动，也把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和头发，于是这一大一小就这样待了十来分钟，于是银小衣爬起来，用手擦了眼泪，说下去端两杯咖啡上来，沈念城说好，就躺着等她，但他心也是虚的，这种氛围很难把持。

        大师嫂们这边沉寂了一会，女人们还是要讲些话，她问银青玉结婚没有，银青玉说结了，大师嫂问：“结了老公还愿给你出来？”

        银青玉沉默了一会说：“过得好也不会出来。”

        她怕大师嫂多心，就说：“像你家就好了，夫妻俩个一起最好”。大师嫂好像没看过登记表，又问她的名字和年龄，银青玉说了，又说：“唐姐，你叫我阿叶吧，我的小名”，这时帕承燕也说了自己的小名，叫大家叫她阿凤，她既是给阿叶解围，也是想示威，她说她是从家里逃婚逃出来的，到现在是逃了三次。

        大伙问原因，她说以后说，只说逃这几次出来后，她在山上煮过饭，在城里搞个几天按摩，还做过几天台，听得大家目瞪口呆。喊仙问为什么不做了？她说遇不到喜欢的，还把摸她的一个人打了一顿，赔了几千钱，她所以也欠了家里的钱，再不出家来，家里又会把她卖钱吃了。

        见大家沉默，阿凤说，做按摩和坐台，遇上的坏人最多，也可见男人好的不多，她要能挣到钱，就不会去找男人，最多有喜欢的人去生个娃娃，以后老了有人陪。这时大师兄在角落长叹了一声，他说：“我要是有沈老板那么多的钱，我就尽做好事。”

        大师嫂问做些什么好事？大师兄没有回答。

        半晌，大师嫂说：“你们男人最想做的好事，就是到处找些女人，生些娃儿”，大伙一听，轰地笑起来了。大师兄说：“其实男人最喜欢做的好事是只睡女人，不生娃儿。但我先前讲想做的好事，不是这个事。”大师嫂说：“天下鸟鸦一般黑，你蒋介石好点，但也好不到哪点克！”

        听了这一次话，其他三个女人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这时沈念城进这屋了，银小衣陪着他，他见没人接大师嫂的话，便接过话头说：“男人成坏人，跟女人的期望过高有关，男人的决心与能力差距过大，有时也跟爱得太深有关。”

        大伙看清是他，便都站了起来，弄得身后的技师有些不知所措，银小衣对她们说：“没事，沈总只是说几句话就走，阿凤坐了起来说：“沈总走了搞么？我是不想让他走”，沈念城说：“大家不想泡了，就当是足疗做完了就行，咱们坐着就说说话”，没想到话音刚落，泡脚的阿叶大师兄等5人齐声说好，银小衣就跟技师们说可以休息了，技师们也高兴起来，普通话说了声：“谢谢老板！”就高高兴兴地撤退了。

        沈念城便坐在喊仙技师坐的那个凳子上，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其实男女关系的事，好些我也没想清楚，但是男女关系中有的对彼此有用的，恰恰是医生做的事，比如喊仙是医生，见街上有个丑汉闭过气昏迷了，就是再恶心，也得嘴对嘴地把人工呼吸做完！”

        银青玉似有触动，望着沈念城说：“沈总你说得太好了，也有的人，就是不想当医生了”，她有些羞涩地说：“当医生遇到这个事时，不喜欢但是能苦钱，可以养家糊口”，她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沈念城看着她，心想这女子是个有故事的人，怪不得看上去老成。阿凤见银小衣挽着沈念城，便问：“沈总，这个美女是你姑娘吗？”

        沈念城看了银小衣一眼，说：“是侄姑娘”，阿凤说：“好漂亮呀”，银小衣说：“姐姐更漂亮！”

        她转向银青玉说：“这个姐姐也漂亮！”

        银青玉淡淡一笑说：“妹妹你不用也，我本没有你们漂亮”，喊仙哈哈一笑说：“我也没有你们漂亮！”

        大师嫂坐起来一拍巴掌说：“你们讲相声还是说三句半哟，这里我比你们都不漂亮！”

        大家轰的一声笑开了，沈念城说：“我侄女叫银小衣”，他指着大师嫂说：“叫唐姐”，指着银青玉正要说时，银青玉说：“我叫阿叶”，帕承燕说：“我叫阿凤”，喊仙搂着银小衣的腰说：“妹妹叫我喊仙”，银小衣正要说话时，沈念城指着大师兄说：“这位你要叫蒋大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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