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背死人
九江来到怪物身躯前，闭上眼缓缓伸出双手，身前的空间微微泛起扭曲的涟漪。
稍过了一会，九江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彻底死了，没有半点生命体征，从它身上得不到任何信息，是第三境的气息，但和局里培养器里的神明……气息对不上，估计只是那股诡秘力量释放的炮灰。”
神控局是华夏最神秘的部门，在那扇禁锢神明的007实验室内，囚禁着一具沉睡着的还具有生命体征的神明。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九江身为神控局唯一一位拥有治愈能力的超凡者，自然参加过【神明复苏】的计划。
那股气息她至今难以忘怀。
冰冷、毁灭、神圣、远古，无一不在007实验室里的神明身上体现过。
“敢情我全力以赴，只是消弭了一个小喽啰？”听九江这么一结束，夜如明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顿时就懵了，刚才那一战，不说全力以赴，但至少他调动了体内可觉醒的大部分超凡力量。
即便如此，还献上了一个女孩的生命，也才勉强消弭喰种怪。
夜如明蹲了下来，用手指在冰冷的地面画圈圈，顿时有些颓唐与懊恼，整张脸都是一副痛苦模样。
一个触及四境门槛的超凡者，被区区一个炮灰喰种整得狼狈不堪。
这要说出去他颜面何在？
这时，九江收回超凡力量，走到夜如明面前。
昏黄的路灯下，把九江英姿飒爽的优雅风姿映衬的淋漓尽致。
她眼神有些奇怪，喉咙微微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要说什么？”夜如明抬起头，一眼就看出她心事重重，队友多年，他早就已经心照不宣。
“你把那个女孩害死，就不怕男孩报复你？”九江脸上的灿烂笑容戛然而止，突然问出这个致命问题。
“神控局可是严明禁止，华夏超凡者代替旧神管辖人间，可不能滥杀无辜。”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近几年超凡力量降世，各种神明迹象浮出水面，城市里发生的诡异事件越发频发，很多时间普通警署根本插不上手，超凡者管辖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超凡之力固然重要，但很容易误伤普通人，在执行任务途中，对城市的破坏性依旧是不小的。
或多或少，超凡者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难免会误伤普通人。
闻言，夜如明瞥了她一眼，满眼的若无其事，就好像死的那个人无有可无一样。
“还能怎么办，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夜如明弹掉烟灰，感觉地上冷得冻腚，一屁股站了起来，他冷冷一笑。
“更何况那个少年只是一个普通人，还能把我这个第三境云端的超凡者杀了不成？”
夜如明眼神看向躺在地上，完全失去生机的喰种怪，又瞥了一眼躺在垃圾堆上一动不动、身体已经僵硬的小女孩。
眼神中毫无波澜，没有一丝内疚和恐惧，只有一片冰冷和莫名的兴奋。
第一次屠杀传说中的喰种怪带来的快感……
“更何况我使用【封锁术】，已经消除了那个少年的那段记忆，在他记忆里，只有穿过漆黑小巷后妹妹消失的一段空白记忆”
“他只会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把她弄丢了，陷入无尽的自责中。”
“然后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在痛苦之中浑浑噩噩的渡过一生。”
“可是……”九江犹豫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被夜如明及时制止。
“够了！”
“身为一个超凡者，你难道忘记了，旧神主旨中……超凡者不应该被私欲困扰。”
夜如明拔起短刀，转身离开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突然转向那堆垃圾堆里。
他叹了一口气，把女孩的尸体抱了起来，背上背。
夜如明沉声道：“我去把女孩的尸体还给少年，你记得把快点清扫战场，【封锁术】的效果很快就会消失。”
男人背着小女孩的尸体，遁入小巷的另一端，一脚踏入黑暗的瞬间，像是触碰到一块无形的镜面，破碎一般，身影竟诡异的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夜如明在黑暗中消失，九江脸色凝重，心情无比沉重，她不禁自言自语：“孤傲的超凡者，真的有替凡人选择生死的权力吗？”
是夜如明良心发现吗？
当然不是，他只不过不想让九江这个蠢女人把事情闹大。
要是让局长知道他滥杀无辜，指不定要挨一顿臭骂，搞不好还要关禁闭室。
“也许终究有一天，自傲的超凡者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007那间实验室，关押着掌管生死的神明……冥王！”
九江站在街道上，风雪交加，眼神莫名茫然起来。
……
午夜时分，马路上褪去一身疲劳，只剩过往稀疏的车辆和难得一见的路人。
十三路公交车缓缓停靠在亭边，车上只有两三个刚下晚班的人。
一个背着巨大包裹的男人走上了车。
见他就要径直走到座位上，司机训斥道：“记得投币。”
夜如明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我没有。”
“没有就滚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杀了你，我可是神控局……”
公交车司机完全不给他面子，鄙视的白了夜如明一眼，讥笑道：“我看你穿的也是个体面人，怎么连个币都投不起，你们这种年轻人啊，跟废物一样，就知道躺平……”
开了一天车，见个各种各样的人，司机心情当然不好，自然不会惯着他。
夜如明嘴角一抽，眼神中透露一抹杀机，拳头微微一捏。
加上今晚心情被九江一搅和，早就想找个人出口气。
刚想往司机那走出一步，一个大妈模样的女人冲到了，往箱子里投了几个币。
当和事佬的大妈摆了摆手，一脸挂笑：“多大点事，一两块钱的事情，我帮他给他交了。”
说着，大妈就把夜如明拉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一坐下，夜如明就把目光瞥向了窗外，丝毫没有感谢、理会帮助他的大妈。
公交车在启动声中，在十三路上行驶。
“小伙子，你有没有对象啊？”大妈乐呵呵地问道。
“如果单身的话，要不要大妈给你做个媒人？”
“你不说话大妈就当你答应了？”
讲到这夜如明依旧不说话，知道这个大妈是来说媒的，内心不禁发出冷笑。
在江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有一群大龄单身女性。
她们之所以单身，正是因为眼高手低，年轻时靠着美貌一心想要攀上高枝变凤凰，看不上没钱的老实人。
等年老体衰之后只好找接盘人，这顺势而生一个说媒的特殊职业。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还觉得挺有意思。
“女方是我家侄女，要不要她娘交代过，我是千万不会便宜别人的，你看你俩年纪也大了，她三十五离异带两娃……”
“要是满意的话，给大妈留个电话，回头咱联系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大妈依旧喋喋不休的推销自己的‘侄女’，夜如明突然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单单只是一个眼神，把大妈吓得差点跌下座位。
“小伙子这大晚上的，你别疑神疑鬼的，大妈心脏不好，你快吓死大妈了。”
大妈抱怨地说了两句，见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说话，难免有些尴尬，她转移话题指着那个大包裹问道：“你背着什么，味道怪腥的。”
夜如明嘴角一翘，玩味笑道：“我背的是一具死人尸体。”
“你别拿大妈开玩笑，大妈经不起吓唬。”大妈愣了愣，摆了摆手。
可夜如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大妈莫名心里发毛，后背直冒冷汗。
他怎么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小伙子，你是跟大妈开玩笑的，是吧？”
大妈尴尬一笑，见夜如明微微启唇，脸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低语道：“小心身后……”
大妈猛然一转头，空荡荡的公交车里却什么也没见到，再回过头时，瞬间愣住了，脸上满是骇然恐惧。
车窗打开着吹进冷冽的风，座位上空荡无人，小伙子瞬间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大摊带着腥味的鲜血。
“鬼……鬼啊！”
公交车里，传出一道颤抖的尖叫声。
十三路上，一辆行驶中的公交车突然失控，冲破路障跃下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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