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地瓜
外面下着雪,雪花在空中飘荡,好像跳舞的女孩,轻轻落在地面上,给大地添上雪白衣服。外面的雪很大,将这个城市包裹成银装,雪白一片,很是美丽。
外面很冷,吹着冷风。一个男人走在雪白的大地上,天已经黑了,路上霓虹灯闪烁,将这个城市点亮颜色。
“又下雪了。”男人叫路文,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机拎着黑色的包,短发上已经落满了雪,从远望去就像是长了白发年轻人。
“好冷啊。”路文说,虽然穿上羽绒服但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他刚下班,在一个城市工作了三年,一家小企业上班,工资还算不错,待遇也好。今天刚下班就下了大雪,对于路文还没有买车的人来说就要靠步行。
他行走在满是雪的街道上,路边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外面下着雪,天已经黑了。脚步在和雪接触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烤地瓜,烤地瓜,新出炉的烤地瓜。”
一股香气四溢,带有一种糊味传入路文的鼻子里。
路文顺着味来到了街道上一家店。店在放着一个大贴炉,香气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嘿,我想吃烤地瓜。”从东面走来一对情侣,女孩穿着白色衣服,抱着身旁男孩胳膊,依偎在他身旁,满脸笑意,很是甜蜜。
“好,给你买。”男孩一口答应下来,和女孩来到了那家店外,隔着窗户要了一分烤地瓜。
“七块钱。”从窗内探出一个中年人的头说道。
男孩掏出了兜里的六块钱,还差一块,他有些紧张,又怕女孩生气。店主似乎看到了他手上攥着的六块钱脸上有些发冷。
“算了,不吃了。烤地瓜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回去吧。”女孩看到了男孩的为难,撅了撅嘴,拉着男孩的胳膊娇声的说。
站在远处的路文眼眶有些红了,身上不禁的抖了一下,心脏在紧缩,好像快要窒息了一样。
在很久,他也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女孩,可惜没有走在最后,当时的爱情很单纯美好,可惜注定不能一起。
那是美好初中时代。初三那年,路文和他班级里的一个女孩在一起,女孩很爱他,路文也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有一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比现在还要大的多。那是一个星期天放假,路文躺在被窝里睡大觉,听到耳朵旁手机的信息轰炸,他一脸烦躁的拿起手机,打开屏幕,看到是女孩给他发来一大串信息后,所有的烦躁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的做了起来。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你怎么还不起来,都七点半了。”
“快快,快出来。”
“你再不出来,你就别想看到我了。”
……
99+的信息将他轰炸,路文赶紧打字回复。再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七了。
“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啊,大星期天的干嘛啊。”
很快路文的信息得到了“秒回”。
“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睡觉?还不快出来,我都快冻死了。”
路文还没看完,对面又发来一条,“你要是晚一点我就成冰淇淋。别想看到我了。”后面还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路文看到这里没来得及回复,直接起床穿衣服,脸和头也没洗,牙也没刷,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下了楼,一开门外面冷风携带大量雪花吹了进来,给路文彻底吹精神了,寒风刺骨。
挺着难走了出去,感受外面的冷风嘴里骂骂咧咧道“真不是人能待的。”
很快,在他的小区楼下看到一个女孩穿着粉色羽绒服,身后带着两个小翅膀,蹲在那里,冻的脸通红,手非常僵硬点着屏幕。
路文一眼就认出了她,急忙跑上去,拍了拍她的头。
女孩感觉到有人拍她,抬头一看,一张让人熟悉又生气又想念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扑了上去,粉嫩的拳头不停的拍打路文的胸口说,“你咋才来,再过一会我就冻死了。”
路文有些心疼,将她冻僵的招手放入自己衣服里,双手捂着她的耳朵,满脸愧疚的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冷吗。”女孩抬头,嘟囔个嘴。
“一点都不冷。”路文笑道。
过了一会,女孩感受到手已经不那么僵硬了,从路文衣服里抽了出来,路文疑惑问:“怎么了?”
“已经不冷了。”女孩嘿嘿一笑,接着说,“我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买烤地瓜的,闻着还行,特意买来给你尝尝,你这个大懒虫,一猜你就没有吃饭。”
女孩说着,从兜里探出一个食品袋,里面装着一个拳头大点的烤地瓜,已经有些发冷了。
“等的时间太久了,有些凉了,不好吃了。”女孩一模烤地瓜,有些凉了,不开心的说道。
“要不咱们在买一个吧。”
路文拿过女孩手机烤地瓜,打开包装,连皮都不剥,就一口咬下去。
是有些凉,吃到嘴里也不是很好吃,但这是女孩给他买的,等了很久,一股甜蜜滋味涌上心头。
这个味道比地瓜本身还要好吃,属于最纯真,单纯的爱情。
“给。”路文给女孩剥好皮递到女孩嘴边。
女孩看路文吃的真香,连皮都吃了下去,看到路文给自己剥好皮送到面前,心里一暖,很是甜。
“我不要吃,我也要和你一样。”女孩倔强的抢过路文手里大半个地瓜,冲着带烤糊地瓜皮位置咬了下去。
地瓜凉了,里面凉的有些丝都僵直了,但女孩还是果断咬了下去。
“不好吃了。”女孩委屈巴巴的说。嘟嘟脸煞是可爱。
“你没有尝出其他味道吗。”路文笑问道。
“没有啊,就是一股凉凉的味道。”女孩单纯摇了摇头说。
“再尝尝。”路文说。
女孩很听话的低头又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嚼,咬了下去,还是一脸单纯的摇头,“没有。”
“到底是什么味道啊。”女孩天真的问。
“等你什么时候尝出来,就告诉你。”路文一脸神秘的卖了个关子。
“哎呀呀,告诉我嘛。”女孩追问,气的跺脚,非要问个明白。
“不告诉你。”路文飞快的跑了出去,嘴里嚷嚷着。
女孩在追,男孩在跑。你追我跑,好不自在。女孩弯腰,团起地上的雪,就往路文身上扔去。
好巧不巧,路文刚回头想要嘲讽女孩,结果迎面就面对面接住了女孩扔过来的雪球,满脸是雪,微微凉意入骨。
“王珊!!!”路文瞪着大眼似要发怒。
“哈哈哈哈。”王珊捧腹大笑,她感觉这是她最快乐的事情,看着路文生气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略略略,气死猪。”王珊对路文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跑。
“你给我站住。”路文大叫,追着王珊围绕小区。
后来啊,两个人闹了矛盾,没有解决彻底,散了,不是很彻底,还有联系方式,只不过,不怎么说话了。
“以后给你买地瓜,在小区楼下等你的那个女孩不再是我了。”
“以后给我买地瓜,有人在小区楼下等我的那个女孩已经没有了。”
两个人当时心情很难受,女孩哭的很厉害,男孩已经没有身份去哄了,站着观望,心很疼,在滴血,看着女孩疲惫的眼神,他的心碎了。
现在回想起来,路文也会眼眶湿润好久,毕竟在当初多爱那个女孩,现在就有多想。过去很多年了,还是没能全部忘记,怎么忘记啊,在心里把她忘记了,还是会想起来。
幸运的是我难过,放声大哭的时候没人看到,不幸运的是,你没看到。
今后的每一年冬天,路文都会买一个烤地瓜,坐在路边,一边吃,一边哭,有时候还笑,想起当年事情回忆。虽然有遗憾,但也要释怀。
“老板,我帮他付了,再给我来一个烤地瓜。”路文走了过去,掏出十四块钱递给店主。
“走吧,好好对待身边的人,不要有遗憾。”路文对着这对情侣说。
“谢谢你。”年轻的情侣很有礼貌的对路文说,想要将手中六块钱给路文,但路文拒绝了。因为他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影子,他希望能够将自己遗憾在别人身上得到圆满。
后来啊,他们两个人真的结婚了,路文还特意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还是和当初一样,女孩喜欢吃着烤地瓜,新郎在某一个餐桌上特意放了一个,是刚出炉的。
路文接过店主的烤地瓜,趁着热乎,坐在路边,也不管有没有雪,打开包装袋,吃了起来,还是没有剥皮。
地瓜很热,路文吃的很小心。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鼻子一抽,就要哭。
成年人的世界应该是坚强的,遭遇了生活的磨难,岁月的推进。可是他们奔溃也就是一瞬间,一件很小的事,很久的事。藏不住的心,封不住的思念。
后来,路文感觉到身边有人,他红着眼,将半个烤地瓜一推说,“给。”
半天没有人回应,路文才将推去的烤地瓜收了回来,埋头吃了起来,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哽咽着。
他脚底的雪颜色更深了,快要结成了一小块薄薄的冰。
路文明白,就算当时他们两个没有矛盾,也是没有结果的。那是他们最纯真的爱,天真的爱,但是这份天真的爱迟早会被污染。保持一股清流有时候都是一种罪。
他感谢在最淳朴的年纪给了他一道最难忘的印象。
就在他起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很久没有给他发过短信,打过电话,心里最思念那个人,她说:
“我懂了。”
这一刻,路文绷不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去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说,打个好几个字却又删除,最后又关掉手机,长叹口气。
“那就祝你快乐,祝你幸福吧。”
下了一整晚的雪终于停了,凛冽的寒风也走了,冻人意的感觉也显示了,碎碎圆圆的镜子也合不上了。
天边露出一抹刺眼的光,温暖的阳光驱散寒冷,天尽头露出半张笑脸。天晴,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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